從中介那裡出來,杜雲凱就催着許青松問陶華宇。許青松被他催得沒辦法,只好給陶華宇打了通電話過去。
“租房子?在村裡?”陶華宇以爲昨天就是開個玩笑,他再三確認,“你確定?杜總是認真的?”
“認真的,”許青松給前三個字加了重音,說,“大概就是要那種居住面積比較大的,最好能帶院子,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陶華宇想了想:“這我還真不清楚,得問我爸媽,他們應該比較瞭解。”
“行,”許青松看了眼杜雲凱,覺得自己要是說明天他肯定不願意,於是問,“你現在在家嗎?我一會兒過去。”
陶華宇說:“不在,我早上送小魚回家,現在在傢俱城的店裡。我打個電話跟我媽說一聲,你們直接過去問她吧。”
“好。”許青松掛了電話,對兩人說,“走吧,去陶華宇家。”
杜雲凱高興了,朝對面路上的超市走去:“託人辦事,不好空着手,我去買點東西。”
“老闆,我幫你!”金兆飛屁顛屁顛地地跟上。
許青松沒動,就坐在電瓶車上等他們。不一會兒,倆人回來了,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堆。
他打眼一瞅,應該都是超市裡最貴的東西了:“誇張了吧?”
“哪裡誇張了?”杜雲凱把禮盒的帶子掛在車把上,“我一直都是這樣辦事的,不要睜着眼睛亂說,能挑出來已經很難了。”
金兆飛拎着好些水果和補品,跨上許青松的後座,小聲嘀咕:“你是沒看見老闆那嫌棄的眼神……”
三人到陶家的時候,姐夫正在院門口殺魚。
一大盆活蹦亂跳的小鯽魚,姐夫一抓一個準,按在水泥地上,三兩下刮乾淨鱗片,劃一刀掏出內臟,扔另一個盆裡,手法十分嫺熟。
看到他們來了,姐夫放下刀,站起來打招呼:“來找華宇?他不在,回市裡了。”
許青松把車停穩,支住:“不是,來找叔和嬸,有點事請他們幫忙。”
“爸媽,青松和杜老闆來了。”姐夫朝裡喊了一聲,然後笑着說,“那什麼,我這一手挺髒的,你們先進去吧。”
陶爸、陶媽和姐姐都出來了。
杜雲凱拎着東西上前:“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三人熱情地把他們迎進去,陶媽還嗔怪地說:“來就來了,還買什麼東西。”
“就是,”陶爸責怪許青松,“你也不說一說,這也太見外了。”
許青松攤手,笑着說:“腿長他身上,我又攔不住。”
大家在客廳裡坐下,姐姐給倒了茶,問許青松:“這位是誰,上次沒來過啊。”
金兆飛攬了一把許青松的肩膀,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我師父的徒弟,您叫我小金就行。”
陶爸給他們一人抓了一把花生:“自家種的,前兩天剛挖出來,華宇他姐夫炒的,嚐嚐。”
“哎,謝謝叔!”金兆飛接過後就開始咔嚓咔嚓剝了吃起來,一吃眼睛就亮了,直接停不下來了。
陶爸看他吃得香,笑得開心。
陶媽說:“青松可以了,都當師父了。”“叫着玩兒的。”許青松端着杯子喝茶。
閒聊了一會兒,才進入正題,陶爸問杜雲凱:“杜老闆具體是想找什麼樣的房子?”
杜雲凱簡單說了一下要求,核心就是面積要大,並且內部允許他重新改造。
陶爸陶媽聽完,就覺得有些爲難,誰家蓋的好好的房子,願意租出去讓別人改造的?
許青松解釋說:“不是亂改亂裝,打個比方,就像您家這樣的,一樓的非承重牆可能會打掉,改成大辦公室,樓上的臥室多放幾張牀,外面院裡應該也會再起幾間廂房。”
陶爸搓了把花生,慢慢吃着,聽了之後說:“這樣的話,還好說,就是咱們村裡的房子,可能沒有那麼大的面積。”
陶媽突然想到一家,問陶爸:“村東頭建業他們家怎麼樣?前兩天我去趕集碰上他媳婦了,說託人在城裡找了份工作。
他們兩口子還有小叔子一家,過幾天就走,家裡就剩一個老孃幫着帶孩子。爲了蓋這個房子,也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你們要是能租,他們家也能多一項收入。”
陶媽補充說:“他們一家都是實誠人,好相處。”
陶爸點頭。
杜雲凱問:“那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先去看看?”
陶媽把沒剝殼的花生扔進袋子裡,拍了拍手就站起來往外走:“我現在就過去先幫你問問。”
“啊?”杜雲凱也跟着站了起來,跟上去,“阿姨我跟您一起去。”
陶爸讓許青松把他拉了回來,說:“坐下吧,先讓你嬸去問問,你跟着去不合適。”
杜雲凱不太明白,許青松給了他一個眼神,回去再說。
人家有沒有意願往外租還不一定呢,總得讓陶媽先去探探口風。
幾人在客廳又坐了一會兒,姐夫那邊一大盆小鯽魚已經處理完洗乾淨了,端到廚房裡。
他切了些薑片和蔥段放進去,又撒了些鹽、乾花椒和胡椒粉,然後倒入料酒拌均勻,蓋上那種高粱稈做的鍋拍子,先醃着。
做完後,用肥皂洗了手,撩起圍裙,邊擦邊走進客廳:“你們來的正好,我弄了些小鯽魚,一會兒下鍋炸了,要不晚飯就在這兒吃吧?”
陶爸也開口讓他們仨留下:“上回你們走後,你嬸就三天兩頭的唸叨,說家裡好久都沒這麼熱鬧過了。”
許青松問姐夫:“姐夫,魚是在哪兒買的?”炸小鯽魚,好久沒吃了,他突然也有點饞了。
姐姐給姐夫遞了杯茶,他端着喝,笑呵呵的:“沒,我自己下河撈的。華歆她想吃炸小魚了,我就去河裡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撈了不少。”
“野生的?”金兆飛雙眼放光,“野生的好吃啊,肉更緊實,味兒也鮮!”
杜雲凱踢了他一下。
金兆飛沒躲開,拍拍褲子,一臉的不明所以。
許青松接着也兜頭給了他一下:“要點臉,別跟孕婦搶口糧。”
金兆飛大窘,金兆飛委屈,他又不知道,再說了,他也就讚美並且嚮往了那麼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