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七)

“而且所有的事,包括利用吹雪和陌血薇去擾亂劍花盟也是他和刀疤一手策劃的。後來刀疤私底下找過我,一開始他真的是在爲血煞做事,想着擾亂劍雨盟各大幫會,只是後來被風火雷蠱惑了,才改變了他的初衷。”

“他還真有本事。”她沒好氣地說。想來也是了,若是沒有本事,怎麼騙得了這麼多妹紙。可見聰明之人壞起來真是夠折騰人的:“那想必讓舒彧離開劍雨前塵而進了血煞也是他埋在你身邊的雷吧!”

“聰明!”他讚歎道:“當時陌雪薇已經做到了一半,停了未免可惜,於是他們便想着乾脆讓舒彧來血煞,在發難那日再拆穿舒彧的身份,順理成章我就成立聯合劍雨前塵賣血祭淵的罪人了。”

“果然是步步爲營啊!”她說道。

現在把所有的事都細細想來,若不是風火雷和刀疤合謀了這些,她也不會和蘇域進了血煞,也不可能今日這麼和聽風坐着說上這些。一步步走到今日,每一環都緊緊相扣,少了哪一齣都不行,也許這都是冥冥中自有的定數。

“別說遊戲了,繼續你妹妹的事,後來呢?”

聽風眉頭緊鎖,顯然也是極不願意說起這事:“我和家裡人動用各種關係都沒找到她,直到上個月才發現了她竟然在法國,我便趕了過去,終於找到了她將她帶了回來。”

“那她還好嗎?”

他正要回答,服務員便端上了他們剛纔點好的菜,等菜一一布好,他們才邊吃邊繼續着剛纔的話題。

“比我想象中好。經過了這些事,她也算成長了,總體還是不錯。”

“那就好。”

聽風看着她問道:“我說這些其實並未說到重點。”

“咳咳咳!”她被他這話嗆到了,感情他說了這些事都不是重點啊,那他幹嘛說給她聽啊:“那你的重點是?”

他看着她臉上的疑問,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我說這些給你聽,第一是想讓你知道我當初對你好確實是因爲你很像我妹妹。她很喜歡七彩孔雀,我本打算給她買一隻,雖然那時候她已經離開了劍花血祭。誰知我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被人買走了,我一直在找是誰買走了它,想高價買回來。後來我才知道是孤壑舒彧買的,也就斷了買回來的念頭。誰知我在漪瀾山遇上了你,才知道原來他是給你買的。所以你和我這緣分便是從這七彩孔雀開始的。”

哦!原來還有這層!她一直以爲他們不過是都擁有七彩孔雀的人,卻不知無意中她竟然得到了他一直想送給她妹妹的這隻孔雀。她一直知道聽風對她沒有半分男女之情,可她總覺得他對好得有點奇怪,如今她終於明白了箇中緣由。

“因爲有這孔雀的原因,少不得我又多留意了你一分,這纔有了後面的事情。只是和你越相處越覺得你和麥言的性子很像,都有點犯傻,而最像的是你和她一樣在網戀。”

她一下子便聽懂了他的話。他一直說他把她當妹妹看,所以看見她和蘇域便想着不讓她重蹈他妹妹的覆轍,便時常勸她,也纔有了他偷聽孤壑舒彧和陌血薇在落雪峰談話的那段。她一直以來總覺得他是在玩遊戲,而他們是在被遊戲玩,到了今日她才明白,那是因爲他曾經經歷過,所以看得也比別人更透徹。

“那第二是什麼?”

他喝了一口湯,看着她,臉色有些凝重。她問道:“怎麼,這第二讓你有些難開口?”

他嘆了口氣才說道:“你果然聰明。這第二便是與你和孤壑舒彧有關。”

由不得她眉頭一皺。

“子蘭,我在找我妹妹的時候遇上了一個人。”

“誰?”

“吹雪!”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吹雪?你想說什麼?”

既然開了頭,沒道理他會停下,於是緩緩開口道:“吹雪離開劍花血祭後便開始各地旅遊,她說是爲了散心。後來她竟然和我妹妹遇上了,當然她倆本來就認識。所以我找到麥言的時候,她也正好在。她以爲我和你在一起,便想提醒我,就告訴了我關於你的事,當然她那時候以爲你是腳踩兩條船。”他頓了頓,看着面前的墨筱苒說道:“吹雪和陌血薇的關係很好,又是一個地方的人,應該說她們是現實認識後才一起玩遊戲的。所以陌血薇在和孤壑舒彧鬧翻後接着做的那些事,吹雪都有參與,而這些事我想你應該不知道。”

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蹙着眉說道:“到底是什麼事?”

“陌血薇離開遊戲裡後,沒過多久便和吹雪一起去找了一次孤壑舒彧,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過年那會兒。”

又是過年,好像所有的時間都與那個時間點有關。她記得也是在那時陌血薇找過她,一副要同她說什麼的樣子,被她直接拉黑了,所以聽風現在要說的事和當時有關?

就在聽風和墨筱苒坐在餐廳的時候,馬路對面坐在副駕駛室的何小媛看見了他們。她一愣,那個說好加班的墨筱苒怎麼會和一個帥氣逼人的男人在這裡吃飯?難道先前她是故意支開他們和人約會?由不得她叫王青停了車,便拽着他走進了那家餐廳。選了一個離他們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胡亂點了些菜耳朵便豎了過去。她想着,蘇域爲墨筱苒做了這麼多事,雖然知道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可她還是不願看到墨筱苒在津城便和其他男人牽扯不清,由不得她便進來偷聽了。

“小媛,我們這樣不好吧!”王青說着。

她立刻瞪了他一眼,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又聽了起來。

由於墨筱苒背對着何小媛,自然不知她的旁邊不知不覺坐了兩個熟人。

聽風繼續着剛纔的話題:“陌血薇本是打算和蘇域好好說道一番,想着挽回舒彧的心。誰知她發現舒彧就跟鐵了心似的不回頭,她氣不過便找上了舒彧的母親,給她說了你們的事。”

“什麼?”她詫異地開口。她一直覺得奇怪,這陌血薇的性子應該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可當初蘇域給她說了那番話後,她便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以爲她是悟了,卻沒想她根本沒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你知道舒彧母親的情況嗎?”聽風突然問道。

她點點頭:“知道一些,但不多。”

“那我先給你講他母親的情況,然後再繼續說後面的事,這樣你纔會知道陌血薇告訴了他母親你們的情況,這件事對他母親的打擊是多大。”

她不再說話,認真聽着。

這聽風后面說的事,她其實已經知道了一部分,只是比小媛說得更詳細。

蘇域的母親叫段清舒,出身頗好,她父親在津城有些權勢,當年她是津大的校花。蘇建設家境貧寒,但在學校也是個風雲人物,簡單地說不僅是學霸還各門技藝樣樣精通。所以算起來他和段清舒這郎才女貌的,自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不過段清舒的父母並不同意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這個外地人,還一窮二白的。於是段清舒便和家裡撕破了臉非要和蘇建設在一起。爲了一個男人和家裡鬧翻,自然家人也沒看好他們。卻不曾想這蘇建設確實是個人才,十年後便成了一個不錯的商人,有了些家底。想來段清舒也算慧眼識珠,有了殷實的家境,有個聰明的兒子,自己的父母也逐漸接受了這段婚姻,這也就是奔着好日子去的。

可不曾想,這男人有錢就變壞真是真理。沒過幾年好日子,這蘇建設就在外面有了女人,有幾段風流韻事還鬧得滿城風雨,但段清舒都忍了下來,直到陳婷的出現。

話說陳婷本是蘇建設公司的一個小職員,比蘇建設小了十歲,家境不好。蘇建設雖然上了些年紀,可成熟男人卻是最有魅力的,加上又是老總,稀罕他的女人多了去了,這其中也包括了陳婷。

自古女追男隔層紗,關鍵這男人本就是個風流種,這一來二去的,陳婷就爬上了蘇建設的牀。本來爬上了牀也坐不了正宮娘娘的位置,聰明的男人都知道,外面的女人都是玩玩兒,老婆不能換。卻不知這陳婷並非等閒女人,懷上了蘇建設的孩子,對於一個富商來說此時只要悄悄的不爲人知,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她偏偏找上了段清舒,也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這陳婷的孩子就在段清舒面前沒了。

本來沒了也就沒了,不過是個孩子,誰知醫生卻說因爲這孩子月份大了,不僅孩子沒了,她也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摘除了**。這陳婷年紀輕輕便如此,叫她如何有活下去的理由,便尋死覓活了。事情也就越鬧越大。

不知是陳婷的眼淚讓蘇建設心疼了,還是迫於外界的議論,蘇建設便鐵了心要離婚。這一離婚,段清舒多年的委屈便再也藏不住了。試想一個女人在自己花樣年華不顧反對嫁給了一個窮小子,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只爲護着這個家,卻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被淪爲外界的笑柄,她如何受得住?沒過多少日子便有些神情恍惚。也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有意爲之,在一個大冷天的掉進了冰河裡,幸好被人及時救起才撿回一條命,肺部被嚴重凍傷,從此就烙下了病根,終年咳嗽,遇上季節交替也就咳得更厲害了。

離婚後的段清舒一直和蘇域生活在一起,母子倆也算相依爲命。因爲受此打擊,加上這病情,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便更鮮少出門,到後來不得不提前辦理了退休在家休養。後來幸好蘇域爭氣,考上了國內知名大學,又有了這體面的工作,加上蘇建設近一兩年或是幡然悔悟,對他母子格外照拂,段清舒纔好些,也有了些精神。

墨筱苒聽着聽風的話,雖然早知道他家情況複雜,也多少了解了他母親的狀況,卻沒想事實比她想得還要遭。如果當初她是多少理解他不能捨棄母親和她一起,那今日聽了聽風這一席話她便更覺得他先前的那些行爲是再正常不過了。

異地戀,能贊成的父母本就不多,何況他母親如此特殊的情況,叫他丟下他母親去C市,他斷然做不到。若是換作是她,叫她離開父母一個人遠嫁她鄉,必定也會糟來一羣人的不贊成,若真的帶着父母遠嫁,那父母那關她恐怕也過不了。所以將心比心,她此時方纔真正覺得他當初的決定是對的,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方是上上之策。他,蘇域,一直想得比她遠,比她深。

想着蘇域經歷得這一切,由不得心裡升起一絲難過,一絲心疼。心疼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看似優越,卻滿藏辛酸,從小便要揹負如此沉重的負擔,明明是父母的錯,卻要他一個人來承擔,她是真的心疼他了。

聽風看着她,將她臉上的神色都看在眼底:“我給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舒彧有他自己不得以的苦衷,也是希望你看清你和他確實不合適。”

他的話她何嘗不知道,雖然如今和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可是他們彼此都明白,那不過是他們彼此的一點貪心罷了,終究他們都要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去,路也終究會有盡頭。他們之間橫着的又哪裡只有他母親這一個障礙。想到他母親,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嚴峻問題,便急急地問道:“你剛纔說陌血薇去找了蘇域的母親,那後來呢?”

他深深開了她一眼,不知爲何他這一眼看得她有些心驚膽戰,她握着筷子的手由不得用力握緊,直到指甲嵌進了肉裡,讓她感到了疼痛。

“子蘭!”他喚了她一聲,收起了他臉上一慣的毫不正經:“我接下來的話,我不知道會對你造成多大的震撼,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直到麥言跟我說,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只有知道了一切你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他的話由不得讓她本就皺着的眉更緊了幾分,究竟他要告訴她什麼真相?她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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