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北一塊很大的空地上,聳立着一座具有現代化建設規模的教學樓,這就是餘城最有名的學校。這地方極其美麗,從早到晚這裡的人充分享受着來自金線河水面上輕風的吹撫,這裡的空氣清新而溼潤,整座校園被金線河環繞着真可謂是山青水秀。清晨,這裡裹着一層淼淼的煙霧,跑步的人遛早的人屢見不鮮;中午,陽光四射,呈現出一個明媚的世界;人們在這裡生活如同生存在一個樂園裡,心花怒放。走近校門就能看見領導和名人的題字,再往裡走就能看見無限風景,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的景色映入眼底。山石盆景假橋水洞,新鋪的柏油路面構成一幅壯觀的美麗造型,充分顯示出設計者和建設者的良苦用心。
此刻,林山沿着曲折小路尋找賀年片和秦麗的身影,因爲這時正是上課時間操場上的學生並不是很多,林山認真地用眼睛掃錨着每一個在角落裡玩耍的學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林山十分清楚秦麗應該住在學生樓裡,他請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一棵樹下等候,而他自己竟直朝樓口走去,他在樓口站了一會兒似乎思索着什麼,然後才一口氣登登登爬上了四樓。也許是這幢樓剛竣工不久,樓內堆積着許多雜物離挺遠就聞到了一股氣味,林山捂着鼻子找到了415房間,敲了幾下這纔看見一個身材苗條的姑娘出來開門,林山認識這個姑娘,她就是白葉的孫女秦麗。
“你找誰呀?”秦麗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見林山突然而至有些緊張驚惶失措地把門關上躲藏在裡面聲音顫動地問着:“你怎麼找到了我這裡?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林山知道他被秦麗誤會了,邊敲門邊解釋說:“我剛剛從你家裡來,我是那個幫助你們找金塔珠的那個警察,我叫林山你不認識我了嗎?”
“哦,是你呀?你是那個小警察?”也許是林山的誠心誠意感動了秦麗,她再次將門打開,眼神卻掠過林山朝他的身後看看還有什麼人,林山知道她仍舊在提高警惕性也不說什麼微笑地等待着。這時的秦麗似乎看到了什麼或者說她看到了誰,總而言之,秦麗故弄玄虛地一擠眼睛,林山誤以爲後面有人突然襲擊趕緊一轉身,這才發現空蕩蕩的樓道里什麼人也沒有,原來是秦麗惡作劇戲弄他,林山自嘲地笑了,隨即掩飾自己剛纔的慌張。
然而,秦麗還是看見了這讓林山難堪的一幕,諷刺他說:“我以爲警察膽量特別大,原來你也是這麼膽小,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誰敢襲擊警察呀?”秦麗格格地笑個不停,她的性格充分顯示出一個十八九歲年輕姑娘特殊的天真和純潔的心態,尤其是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深如秋水讓林山一見春心大動,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看了又看。原來看女人竟是如此享受,難怪古人云秀色可餐。
不知爲什麼,林山和秦麗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就見秦麗的身體忽然失去平衡朝前傾倒,嚇得林山慌忙上前用胳膊托住秦麗,這時候林山也是搞不清秦麗到底是怎麼了,急切地詢問:“你是怎麼了?病了嗎?”過了一會兒,秦麗兩臂發抖,但神態十分清晰,她對林山說:“對不起我的白血病又犯了,最近學習緊張稍稍一用功頭就暈,今天這是已經發作兩次了。”
林山一聽埋怨地說:“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病情爲什麼不去醫院呢?你這樣不是把自己坑了嗎?”林山將秦麗送回到她的房間扶持她躺下,這才注意到有一扇角門直通平臺,在這裡能看得見操場上發生的一切,包括停在樹下的出租車靜靜地臥在那裡,司機靠在樹下悠閒地吸菸。這是一間高檔的學生宿舍,房間裡擺設簡單,兩張木牀和牀頭櫃,還有三四把舊椅子和一張書桌,一臺電腦放在桌子上顯示出現代化的氣象。唯一帶有女孩子色彩的是牀上行李,粉色牀罩上結着兩隻好看的鳥,它們似乎朝藍天飛翔,此刻秦麗就在這天空下呼呼喘着粗氣。林山看見桌子上放着一本小說,他順手牽羊拿來看了看翻了翻問秦麗:“這是你看的書?你也喜歡《牛虻》這部小說嗎?”
“HO!HO!”秦麗躺在牀上仍舊沒忘幽默,她有氣無力地吐出二個英語單詞,接着說:“我不喜歡小說,這是我的同學放在這裡的,那天他來輔導我學習順便捎來這本書讓我看,我這同學喜歡詩寫出不少,在當地小報發表過幾首也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吧。”
一說到這個同學,秦麗的眼睛就放出亮光,林山知道她說的就是賀年片,於是他裝出感興趣地問秦麗:“你的這位同學很有才華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如果有機會我也向他學習討論一下現在的詩刊。”
林山這樣一說讓秦麗放鬆了警惕性,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病人興奮地對林山介紹着:“我這個同學他叫賀年片,在我們學校裡他是最拔尖的學生。”
林山喜悅地問秦麗:“你的這個同學他經常來找你嗎?你奶奶說經常幫助你學習的同學就是他嗎?”秦麗興奮地說:“當然就是他了!我喜歡他多才多藝,喜歡他有刻苦精神。不過他並不常來,他有時像一個幽靈似的飄浮不定,他想考研又愛好珠寶研究,所以我喜歡他。”
秦麗紅着臉說着,那臉上的紅暈越來越大,林山知道這是少女懷春的典型特徵,是愛的紅暈,林山由此判斷秦麗是一個有修養的進步女孩子,於是他坐下來與秦麗親切交談:“你爺爺喜歡賀年片嗎?”林山面對秦麗的誠心誠意,提出了第一個問題,秦麗掙扎地坐起來告訴林山:“賀年片家裡太窮了,所以我爺爺不喜歡他的爲人,雖然他家裡很窮,可是他本人好學向上有股青年人特有的奮發圖強的進取心,與他在一起受益匪淺,憑這我愛他一輩子!”
林山聽此非常信任地說:“現在的年輕人有如此愛情觀真是好事,我支持你們的行爲,賀年片他知道你喜歡他嗎?他經常來找你嗎?你爺爺見了他不管你們嗎?”林山拐彎抹角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秦麗的臉是再次現出紅暈,繼續說:“我爺爺總罵他,奶奶也是多次勸告我離開他或少跟他來往,可是我離不開他。於是我一氣之下搬到了學校住,反正家裡有錢又不用我掏房租費,相反離開他們有利於我的學習。”
秦麗天真而坦率的性格讓林山非常高興,他湊上前坐在秦麗的牀頭注視着她,似乎在欣賞一朵美麗的鮮花。
片刻,林山輕聲地問秦麗:“你能告訴我你爺爺爲什麼反對你倆來往嗎?”林山又提出了第三個問題,這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了,秦麗搖了搖頭,一汪淚水涌現在眼裡,她似乎受了挺大的委屈。林山見狀慌忙用好聽的話安慰着秦麗:“你別太難過,家裡的事有時是不分誰對誰錯的,時間長了就把這些煩惱都忘掉了。”秦麗聽後沉靜了一會兒,似乎極其痛苦,當她看見林山沉靜的目光時她那顆少女的心忽然動了一下,甩了甩烏黑油亮的披肩發對林山說:“你說的沒錯,賀年片他家裡雖然很窮,我爺爺不讓我與他來往,可是我仍舊與他來往……”
“窮有什麼不對?只要小夥子人好比啥都強。”林山鼓勵秦麗和賀年片繼續交往,他覺得秦麗是一個很有才華很有個性的優秀女孩子,但現在她畢竟年輕幼稚沒有成熟的人生經驗,這時的林山內心忽然掀起一股波瀾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這個女孩子重新認識生活認識周圍的一切。
也許是他們在牀上坐得太久了,林山感到腰部有些痠痛,他急於起身推開角門來到平臺上欣賞風景。金線河在燦爛的陽光下飄蕩着荷花,偶爾有帆船冉冉而過穿梭在紅花綠葉叢中,這樣的美景往常只有在電影電視中才能見到,今天林山親眼目睹讓他真是太興奮了。他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人生的幸福,同時也感受到了肩上責任感的沉重。當初他選擇幹警察工作這一天起,他就有崇高的理想,而眼下不就是爲了現在的安寧嗎?想到此,林山對自己的工作非常滿足,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林山在窗外站着欣賞風景時,牀上的秦麗也是思慮不止,時不時盯着林山的背後看他的肩膀有多寬。“你不要總是站在那裡小心感冒,進屋裡坐吧。”秦麗在牀上叫喊着,她是想與林山多談幾句,正如白葉預知的那樣秦麗喜歡誰果然她對誰就親近。現在,秦麗望着林山的後背,心疼地叫喊起來:“警察同志請進屋裡談吧,聽見沒有?”林山這纔回頭注視秦麗,笑了。
重新回到房間,林山忽然感到光線暗了不少,幸好那本小說《牛虻》使他心裡增添了一絲亮色。如今的人都在想方設法賺錢,卻有一個好青年躲藏在這樣的角落裡默默無聞地讀書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文學的魅力依然在強烈地吸引讀者,吸引那些許許多多勤奮好學的熱血青年。林山忽然想到了白葉保存李廣東的幾本舊詩集,又把賀年片喜歡詩的行爲聯繫在一起,這中間會不會產生一種共性?林山站在地中央陷入了長久的沉思,因爲這起案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不知過了多久,秦麗在牀上見林山以呆她有些擔心便拖着虛弱的身子下了牀,嘴裡振振有詞地說着客氣話:“你這樣爲賀年片着想讓我過意不去,抽空我讓他們請你吃飯。”林山這才認真地看着秦麗,開門見山地說:“吃飯就不必了,我早上已在你家吃過了,現在來找你是爲了金塔珠的事,希望你們幫我一個忙。我和你爺爺奶奶都談過了,也想與你談一談,你看這樣行嗎?”
“我是一個學生我能幫助你什麼忙呢?”秦麗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她骨子裡仍舊懷着一絲警惕,林山見此提出了第四個重要問題,他說:“其實這極其簡單,我想通過你找到賀年片不知可不可以?因爲賀年片是研究珠寶的,他一定有許多珠寶研究經驗,我想我是沒有找錯人的。”
林山盯着秦麗,認真的態度讓她吃驚,情不自禁地說:“其實我和賀年片僅僅是同學關係,他喜歡研究珠寶鑑別古董,因爲他家裡窮困,所以經常讓我幫助他借珠寶供他研究,爲了這個他多次感謝我,別的也是沒有什麼。”
秦麗將視線移到窗外,不再看林山,林山知道她沒有說實話,繼續勸告着:“你說這些我都能理解,據我所知金塔珠現在就在賀年片手上,希望找到他了解情況解釋清楚,我也就不爲這事再跑冤枉路了……”
林山耐心地勸說着,誰知秦麗淡淡地說:“你不必找賀年片了,金塔珠不在他手裡,他早就丟失了。”
“什麼時候丟失的?”林山張大嘴巴表現出非常吃驚的樣子,他說什麼也不相信剛剛抓住的線索就這樣突然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