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珩一進宮門,便見到洛貴妃在那兒大發雷霆。
幾個宮女慌忙地收拾這地上的瓷片,李太醫則戰戰兢兢地跪在洛貴妃身前,雙眉緊蹙,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好。
衆人見皇上來了,嘩啦啦跪在地上,也都是惶恐的神色。
洛貴妃一聽皇上來了,忙縮進帷帳裡,小聲啜泣着道:“皇上,臣妾現在實在無顏面聖。”
錦珩見向來跋扈的洛貴妃這般樣子,以爲她又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便問李太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太醫哪裡見過此種症狀,按理來說,一般的疹子,感染面積斷不會如此之大,還能如此快速的感染。
但是現在皇上問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硬着頭皮答道:“啓稟皇上,貴妃娘娘此症太過古怪,微臣不敢妄下定論,恐怕回太醫院翻一翻古書。”
錦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竟然連經驗老到的李太醫都診斷不出來,那看來是比較棘手。
洛貴妃聽了此言卻異常生氣:“堂堂太醫院院長,竟然連這麼小的病症都診斷不出來,真是廢物一個!”
聽了洛貴妃的話,錦珩心中一陣反感,怎麼說這李太醫也是他親自任命的,就算你病中急躁,也不至於如此貶低李太醫。
不過這也讓他對洛貴妃的症狀感到進一步的好奇:“究竟是何症狀?”
“這……”
李太醫擡頭看了看帷帳,欲言又止。
如果沒有洛貴妃的允許,李太醫不敢把這症狀說出來,因爲不光貴妃的怒氣他承受不起,洛丞相的怒氣他也不敢承受。
但是現在皇上問了,他就不得不說,他想了想,說道:“貴妃娘娘面上和手上部分起了疹子,需要馬上醫治!”
聽李太醫這樣說,洛貴妃心裡也好受了一點,畢竟是在宮中混跡已久,果然也是懂得爲人處世,這樣看來這老太醫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錦珩聽罷卻鬆了口氣,原來只是疹子,可是洛貴妃的反應怎麼如此強烈呢?這更加引起了他探究的慾望。
於是他坐到了牀邊,伸出手探着帷帳:“貴妃,讓朕看看你吧?這樣朕也安心!”
錦珩的這一伸手,洛貴妃直接縮到了牀角,她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用嘶啞的聲音懇求道:“皇上不要呀!若是驚嚇到皇上就是臣妾的罪過了!”
她堅決不能讓錦珩看到她此刻的面容,若是見到了,別說以後的恩寵,就連現在的地位都難保。
但是錦珩卻不以爲意,繼續伸手撥開帷帳:“愛妃,讓朕看看你吧!這樣對你在宮外的兄長也好有個交代!”
洛貴妃卻仍然只是拼命地搖頭,不能,絕對不能讓他看見此刻的自己。
就在錦珩要伸手拉被子之時,李太醫突然開口了:“皇上,若是您觸碰到貴妃娘娘,極有可能會被傳染的!請與貴妃娘娘保持一點距離!”
他伸出的手像是被空氣燙到了一般,立馬縮回了自己的身旁。
他心裡想,會傳染,不早說,這個李太醫還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當然,這一切,躲在被子裡的洛貴妃是沒有看到的。
在她的想象中,錦珩應該是很不捨地垂下了雙手,畢竟錦珩最喜歡的就是她的容貌。
錦珩嫌棄地搓了搓手,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吩咐道:“李太醫,你好好爲洛貴妃治療,我還是過兩天再過來吧!”
說罷又轉身看向屋內的衆位宮女:“好好照顧你們家娘娘,知道嗎?”
宮女們紛紛稱是。
錦珩便一臉陰霾地走出了洛貴妃的宮殿,手裡還在不停地搓着,想找個地方去洗手。
而這一幕都被錦鯉看在眼裡,她剛剛半路就讓送她的小太監回去了,所以她纔有機會折返,在這裡等着錦珩出來。
見到錦珩的臉色不妙,錦鯉知道,洛貴妃身上的毒一定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李太醫看過醫書後,覺得與一種蟲子的囁咬之毒相同,只是那赤鞘蟲多在春夏更替的季節出現,爲何這大冬天的洛貴妃會被咬呢?
李太醫帶着滿臉地疑慮問道:“貴妃娘娘,您近日去了什麼地方?”
洛貴妃不想說自己去了雜役司,她一個堂堂的貴妃娘娘,若是被人知道去了雜役司,那該多不體面。
便隨口胡謅道:“御花園附近!”
李太醫皺起了本就滿是褶子的額頭,御花園蟲子衆多也不奇怪,但是這種蟲子毒性如此之大,看來是得回稟聖上!
李太醫打定主意後沉吟片刻:“貴妃娘娘,若您是在御花園被咬的,那解藥應該就在這蟲子的附近!”
因爲他目前也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方法,眼看着洛貴妃手上臉上的水泡越來越大,整隻手像是要被水泡吞噬了。
當然,臉也差不多,她現在就連說話都費勁。
聽李太醫如此說,洛貴妃也不敢再隱瞞,叫貴嬤嬤把實際的地方告訴了李太醫。
“雜役司環境較差,裡面蛇蟲鼠蟻不計其數,若是在那裡被咬,也不足爲奇!”
確定了地方之後,因爲洛貴妃的症狀越來越嚴重,李太醫決定先爲洛貴妃扎針緩解,再去找解藥。
於是他從藥箱裡拿出一根奇長無比的銀針,足足有一個巴掌那麼長。
貴嬤嬤見了這麼長的針,心裡都感覺發顫。
她又瞟了眼洛貴妃,還好,洛貴妃的眼睛此時已經被擋得結結實實,完全看不見了,否則,她看着這麼長的銀針恐怕要崩潰。
李太醫手起來針落,扎破了一個膿包,然後用碗接住裡面的膿水,防止它濺出來。
一個膿包足足放了有半碗水。
放完之後,洛貴妃終於能看見了,看到那麼長的銀針,她喉嚨滾動了一下,想發出啊的驚叫,此時已經發不出來了。
李太醫繼續手起針落,將其他的膿包也用相同的方法處理。
其實他也是膽顫心驚的,畢竟還要防止自己被這個水濺到,他原本發抖的手,此刻竟然也不抖了。
最後一個,他拿起針,往洛貴妃的手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