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安被刺中的一瞬間,豐蘭尖叫一聲向沈澤之衝過去。沈澤之的血對她是致命的,但是看到關安灰飛煙滅豐蘭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就在豐蘭要撲到沈澤之身上的時候,一條軟鞭從她後面甩出來勒住了她的腰。豐蘭被緊緊勒住,一時間動彈不得,但是儘管是這樣她也向沈澤之怒吼。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破!”
隨着最後一個字喝出,豐蘭痛苦的仰首嘶叫,之間一團黑氣從她身體裡出來。隨後被一張飛過來的符紙點燃燒盡。黑氣出來的一瞬間,豐蘭的屍體軟下去。她身上的鞭子也收了回去,豐蘭頓時軟成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沈澤之身上的眩暈感隨着豐蘭身體裡出來的黑氣被燒光而消失。他終於看到了那個豐蘭背後的人——褚荀。他手握着黑色軟鞭站在石室門前靜靜和沈澤之對視。沈澤之心裡一凜身體不自覺的擺出防備的姿態。
“爲什麼不按照我說的做?”褚荀問。他的語氣如往常一樣很平和,明明是質問的話偏偏讓你聽不出半點不高興。
沈澤之皺眉,他的確沒按照褚荀之前交代的方法做,而是按照那天在買東西的老伯送給他的那本《啓易真經》裡的方法步的陣。
沈澤子沉聲問道:“你是誰?”
褚荀語氣平平:“我是楚荀。”
沈澤之往後退了一步:“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你的目的是什麼?”
褚荀看着他似乎不明白沈澤之話裡的意思。
沈澤之道:“半年前你用青骨玉引出關家,然後利用關泰、關月楊還有我的關係把我引進來。你算準了我的每一步,接着你恰到好處的出現在爺爺身邊。你昨天交給我的方法不簡單吧。如果我按照你說的坐,那最後這些被封進符籙的怨氣都會被引渡到我身上吧。你做了這麼大一個局,目的究竟是什麼?”
褚荀聽完露出一個微笑道:“你很聰明。”他頓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又不夠聰明。”
沈澤之疑惑的看着他:“什麼意思。”
褚荀道:“我是楚荀又不是褚荀。”褚荀說着向實施深處走去,那裡擺着關馳的棺材。他走到關馳的棺木旁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棺蓋。
“我的目的很簡單,你或是他也可以。”
沈澤之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褚荀想要制魘:“你要煉魘,你要那種東西幹什麼?”
褚荀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道:“我自然有我的用處。”他一把推開棺木俯身打量着棺材裡的那具白骨然後臉上露出很滿意的表情。“雖然比起你差了點,不過他也湊合着能用。”
沈澤之戒備的看着他,他不敢輕舉妄動。他完全不是褚荀的對手,要是褚荀對他出手,他幾乎沒有還擊之力。
褚荀看出他的緊張來,他笑道:“你的事情做完了就走吧,離開這裡。”
沈澤之沒動,他看得出來褚荀黑不對勁兒:“你要留在這裡幹什麼?”
褚荀道:“你不是都說了嗎?關家積累了這麼多年的怨氣要是被你拿走化解開簡直就是暴遣天物。我要把怨氣注在他身上,讓他變成魘。”
沈在之道:“你要魘做什麼?”
褚荀皺皺眉頭:“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滾!”
沈澤之站在門邊沒有動,但是褚荀已經開始了。他手一伸,剛纔地上吸收了那些怨氣的符紙一張一張飛到褚荀身邊。那些紙符繞着關馳的棺材飛起來,褚荀雙手結印口中念着晦澀難懂的咒語。他口中的咒語一出,那些紙符發出金色的光芒,剛纔被吸收的怨氣又凝結成黑氣瞟了起來。褚荀嘴角微揚,手中結印再變,方向對準棺材裡的白骨。
就在他要把怨氣注入白骨的一瞬間,一股力量對着他過來。褚荀分身乏術,只好改變咒語防禦。他手指中射出一道金光對上襲擊他的力量,兩廂一碰發出刺眼的金光和轟鳴聲。同時剛出紙符的怨氣又縮了回去。
褚荀看着攻擊他的沈澤之,臉上浮現怒色,他冷笑道:“沈澤之,我本有心放你一馬。既然你上趕着找死,我就成全你。”
沈澤之道:“褚荀,你醒醒吧。你入魔了。”
入魔兩個字一出,褚荀開口大笑:“入魔!入魔又如何?我現在的力量足以改天換地。入魔有什麼不好?”
沈澤之道:“正的那麼好也不能叫魔了。褚荀,你現在尚有神智還可以回頭。不要執迷不悟了。”
“執迷不悟!那是你們這些人。自以爲是正道,結果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褚荀冷冷道。
褚荀家裡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是褚荀這麼一說。沈澤之也知道他入魔的結症所在。可是事情的起因他不知道,沈澤之沒有辦法勸他回頭。而且武力他也完全比不上褚荀,一時間沈澤之感到束手無策。
褚荀看着說不出話來的沈澤之,慢慢抽書剛纔那根軟鞭:“當年是我救你回來的,現在我就送你回去”
褚荀的話音未落他的軟鞭已經揮到沈澤之身上,沈澤之就勢一滾,鞭子擦着他衣服邊兒落到了地上。
褚荀一擊不中,眼中聚集起戾氣。他手中的鞭子不停,一鞭一鞭抽向沈澤之。沈澤之沒有武器,只能狼狽的閃躲。但是很快他身上就出現傷口。褚荀的鞭子很霸道,抽到他身上一鞭就能抽到肉上。雖然那鞭子看起來很柔軟,但是真正抽到身上才能發現鞭子上全是鱗片,一鞭就見血。
眼睛着一鞭要抽到沈澤之臉上,他擡起胳膊一檔,頓時胳膊上出現一道血痕。沈澤之雖然躲得很狼狽,但是慢慢他發現褚荀並不想殺了他。彷彿只是用鞭子逗弄他。不過,馬上他就知道楚荀是要殺了他的。
褚荀突然收起鞭子,他把鞭子一扔冷冷的說:“玩夠了,我們就來辦正事吧。我發現煉魘還是你的身體最合適了。沈澤之。”
沈澤之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的破破爛爛,他捂住胳膊上的傷口慢慢直起身子。煉魘最終要的一條就是有足夠的怨氣。本來只靠着關家這些怨氣足夠煉成魘,但是那最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還有一種更快的方法就是用容器注入怨氣來煉魘,這樣煉成的魘威力很大,但是注入怨氣的容體本身的八字要求很高,而且他自己也要有足夠的怨氣才行。
沈澤之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就見楚荀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他身影一閃就到了石室外面,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就回來了,手上還有一個人,紀子越。
沈澤之:“子越。”
褚荀單手掐着紀子越的脖子道:“煉魘的方法你都瞭解,要是我在你面前虐殺了紀子越,估計你身上的怨氣足夠我練成一隻強大的魘來。”
沈澤之急忙道:“不要。不要把別人牽扯進來。有什麼衝我來。”
褚荀笑着收緊手,紀子越臉越來越紅。
“不要,我答應你。”沈澤之急聲道。
褚荀看着他,沈澤之道:“你虐殺我一樣做的到,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褚荀盯着他看,似乎是在考慮這麼做的可能性。就在這一分神,紀子越一口咬到褚荀手掌上。褚荀吃痛狠狠一甩手,紀子越就被甩出去砸到石室的牆壁上。
沈澤之立刻跑過去把暈過去的紀子越半扶着抱在懷裡:“子越!子越!”
褚荀一臉戾氣,他看着血淋淋的手掌怒道:“一個兩個趕着找死,乾脆一起殺了算了。”
沈澤之看着一動不動的紀子越,心裡怒火翻騰。他輕輕把紀子越放在地上,他站起來看着褚荀。
“要跟我拼命嗎?沈澤之。”褚荀輕蔑的笑道。
沈澤之雙腿盤腿坐下,他雙手合十,低聲吟誦經文。在經文響起的一瞬間,褚荀臉上終於出現驚慌的神色。他急忙往石室外面跑,但是在到門口的時候,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擋了回來。
褚荀回頭看着盤腿坐在地上的,他的身邊籠罩着一層金色的佛光,這一刻沈澤之居然看起來寶相莊嚴。褚荀看着他駭的後退了幾步:“不,這不可能。不會是這樣的。”
低聲吟誦的經文就想一把鐵錘敲在他的頭上,褚荀痛苦的抱着頭跪了下去。他覺得自己身體就要被分成兩半,一部分和沈澤之吟誦的經文遙相呼應,一部分則恐懼的在他體內到處亂錯。
“啊——”褚荀大聲叫一聲,他開始胡亂的攻擊,把體內暴動的能量釋放出來。石室裡一時間爆炸聲不斷。而沈澤之則在其中穩坐不動,漸漸的,沈澤之心中的戾氣被他自己吟誦的經文平復下來。
褚荀攻擊越來越弱,直到脫離摔到在地上。他全身捲縮在一起,一些肉眼可見的黑色的東西在他身體上游走。漸漸這些黑色的東西聚集到一起從他身上出來,那些黑色的東西化成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頭,骷髏頭猛的撲向沈澤之。
黑色的物質爭先恐後的沈澤之包裹在其中。忽然沈澤身上金光大盛,黑色的骷髏頭淒厲的尖叫一聲在金光中消失了。
沈澤之停下吟誦聲,他睜開眼睛。褚荀躺在地上暈了過去。沈澤之站起來走到紀子越身邊,他摸了紀子越的脈搏,他只是摔暈了而已。沈澤之心裡一鬆,他跌坐到紀子越身邊,半晌後發出低低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