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父子

7父子 燃文

胤禩進宮之後,剛讓人稟報了康熙,李德全就從大殿裡走出來,讓胤禩進去。

胤禩從容地從袖中拿出一個小荷包遞給李德全,李德全爲難地接下,小聲提醒道:“大阿哥在裡面呢,剛剛勸萬歲爺殺了二阿哥呢,聽說你來了,又說有個叫張明德的說了些話,萬歲爺正在發脾氣。”

胤禩聞言心中一顫,他自然記得胤褆當年說“今欽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也記得胤褆說“張明德曾相胤禩後必大貴”,卻不記得這兩句話是同一天說的,本來想好的應對之策,如今卻不能用了。大阿哥剛剛說出張明德的狂言,如今自己就讓人把張明德綁了送進宮,以康熙如今多疑的性子,定然是認爲串通好的。

胤禩心中想着對策,已經走進了大殿。

康熙高高坐在龍椅之上,臉色很不好,一看就知道是剛剛發了一通脾氣。

胤禩低着頭,撩袍跪下來請安。

上面沒有一絲聲響,胤禩不擡頭也知道上座的那位正在看着他,他能感覺到那眼神中的凌厲。

“起來吧。”康熙的語氣平淡,和往常並無差異。

胤禩又重新叩了個頭,才緩緩站起來,默默走到一邊,微微擡頭,正好撞進一副深色的眸子,那眼神中有殺意,弄得胤禩有些莫名。雖說他曾經想掙那個位置,也確實擋了大阿哥的路,也曾經給他下過絆子,可是明面上,他一直是大阿哥黨的,那一世也是在胤褆被圈之後,他才放開了活動的,即使給他下的那些絆子,也無關痛癢,更何況惠妃是他的養母,表面上也從未拂過胤褆的面子,今天怎麼會用這種殺人的眼神看他?

“胤褆剛剛說有一道士,言你日後必大貴,可有此事?”

胤禩擡頭,儘量平靜地看着康熙,認真道:“今日兒臣確實遇到一道士妖言惑衆,卻不知道大哥說的是不是那人,兒臣已經把人給帶來了。兒臣是皇阿瑪的兒子,若論貴重,兒臣覺得已經到了極致,如何還有日後必大貴之說?”

康熙冷笑,胤禩自然之道康熙心中不屑他的言語,他覺得或許現在就讓康熙對他失望或許更好,至少康熙不回下旨殺了他,而且有宜妃和德妃,若是他被圈了,至少不會連累胤禟他們。

康熙聲音冰冷道:“胤褆剛剛對朕說到張明德,你變把人給帶來了,安知不是你們串通好了欺騙於朕!胤禩,你越來越會辦事了!”

胤禩苦笑,果然是這樣,上一世嫌他只把人趕出去,這次把人綁了送進皇宮,又說是串通好了的陰謀!本就沒打算康熙能就此饒過他,他重活這一世,也本想着要父慈子孝的場景,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胤禩也算冷靜,動作卻略顯慌張,膝蓋生生跪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縱使有心理準備,還是覺得沒有把握好力道,果然是很久沒有做這種事情了,倒不如‘跪的容易’來的好,跪着也不疼,胤禩沒有想過爲什麼會有想到‘跪的容易’,好像就是從腦子裡驀然冒出來的,並沒有確切來源,不過此時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胤禩如今全心全意用在應付康熙上,聲音中帶着驚慌:“皇阿瑪明察,兒臣真的不知那人所言,兒臣也是今天才見到他,這幾日更是沒有見過大哥啊!”

康熙冷眼看着,更覺胤禩是欲蓋彌彰,只是他的話很好確認,若是就這般發落了,即使是皇上,也說不過去,只冷言道:“你們的那些心思,別以爲朕不知道!朕清楚着呢!告訴你們,朕還活着呢!”稍後又緩了緩語氣,道:“胤禩,你也起來吧!”

胤禩道了句‘謝皇阿瑪’,又磕了個頭,才慢慢站起來,然後聽到康熙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你們今日起就在府中好好思過吧!”

胤禩發現胤褆聽到這句話後並沒有反應,似乎早已預料,卻並不符合胤褆的性格,他不是應該據理力爭辯解一二的麼?

兩人唯唯諾諾地走了出來。

胤禩轉頭想勸慰胤褆幾句,卻沒想到胤褆看他的眼神陰鷙,毫不掩飾其中的殺意,胤禩張了張口,竟是無聲。

胤褆越過胤禩,兩人交錯間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我雖現在不能把你拉下來,卻也能爲胤礽出口惡氣!”

胤禩愣住,看着胤褆孤寂蕭索的背影,覺得很迷惑,他們兩個一直是水火不相容的,他爲何要替胤礽出氣?把胤礽拉下位,他不應該很高興麼?爲何成了這般?難道有什麼事情被他忽略了?

胤禩嘆了口氣,索性不再想,有些事情總有明瞭的一天,既然讓他閉門思過,正好稱了他的心,也不用費盡心機地閉門謝客了,不過胤禩忘記了人算不如天算,即使閉門謝客也不可能完全避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