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直刺刺的射進祭天韻的眼角時,他兀然驚醒了,直覺和那束不該出現於此的陽光告訴他出事了。當祭天韻猛然睜開雙眼,耀眼的陽光刺得他不得不再次閉上了雙眼。
黑暗中傳來了南宮靖傑微弱的喊叫聲,“死小子,你終於醒啦。快點放開我,我全身都麻啦。”
祭天韻微微張開雙眼走到被自己點住的南宮靖傑身邊,一邊動手解開他的穴道一邊詢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南宮靖傑揉着自己早已麻木的肩膀不滿的說道:“你帶我繞花園然後甩掉我自己來這練功。”
“練功?”祭天韻滿是不解的走到軟榻前面拿起被留在那裡的伊劍手札問道“我練得是不是這個?”
南宮靖傑拿過手札隨意的看了看說道:“好像是。”
爲什麼自己會在睡着的情況下獨自回到書房來修煉伊劍的手札呢?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古怪?
祭天韻緊張的抓起靖傑的胳膊問道:“那我練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當我進來的時候,你從我身後偷襲我,然後我就被你點住了。”
“再然後呢?”
說到這,南宮靖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如木偶一樣的祭天韻。憋笑着說道:“你昨晚好像個人形木偶哦。那神情,那動作模仿的跟真的一樣?”
木偶?
祭天韻靈光一閃,忙奪過南宮靖傑手裡的伊劍手札翻看着。
靈魂操控!
果然…
南宮靖傑看着面如死灰的祭天韻,伸過頭去望他手裡翻開的那一頁,隨之問道:“韻,什麼是靈魂操控?”
“靈魂操控是冥系的一類法術。”
南宮靖傑抓抓腦袋問道:“簡單點。”
“就是通過某種東西作爲媒介操控其他人的靈魂,幫助他完成一些他不能完成的事情。”
“哦。”南宮靖傑一會點頭一會又搖頭,“我還是不懂。”
“傑,除了這個,我昨天還有沒有其他不對勁?”
南宮靖傑想了想說道:“好像沒有啦,不過就是快天亮的時候你請我看了場煙花。”
“煙花?什麼意思?”祭天韻不解。
“那時候快天亮了,我昏昏沉沉的快睡着了。突然間一陣很耀眼的光束把我弄醒了。”
“很耀眼的光?什麼樣的光?”祭天韻問道。
南宮靖傑來回摸着下巴回想着,“一道是水藍色另一道類似陽光的顏色。”
是自己的水能和光能?怎麼回事?
祭天韻在心中暗想道。
“急死人了,具體是怎麼樣的?”
“然後我看着那兩種光從你的左手和右手指尖裡鑽了出來,被另一股黑色的光一包,飛出窗外走了。”
靈能攝取?
祭天韻將手中的書又往後翻了幾頁。
果然,和自己猜測的沒錯。
祭天韻走到軟榻前盤腿而坐,輕輕的合上了雙眼後他迫不及待的張開了自己的神識。
當他的神識來到一直貯存水能和光能的丹田處時,他驚然的發現一直充沛瑩潤的水能和光能在一夜間竟然到了枯竭的狀態,而在兩團屬於自己的靈力間他竟然還發現了一道純黑色的冥系靈力。
不對啊?自己明明屬於靈系體魄,怎麼身體裡會有冥系靈力,而且奇怪的是,兩者竟然不排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又在背後對自己施行靈魂操控和靈能攝取?
祭天韻一言不發的板着臉獨自離開了書房,現在的他需要靜一靜,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靖傑一臉無辜的站在原地,叫他回來也不是,不叫他也不是?
正在南宮靖傑處於兩難的時候,守門的護衛闖了進來。
“見過五皇子。”
“恩,起來吧。”
“敢問五皇子,可見過國師?”
“他剛走,怎麼了?”
“剛纔蜀山和峨眉還有御鬼門等幾大門派傳來消息…”
“什麼消息?”去而復返的祭天韻如同鬼魅一般的又折回了書房,剛好聽到探子回報。
南宮靖傑使勁的拍着胸口說道:“我說韻,你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嗎?嚇死我了。”
祭天韻不理會南宮靖傑的牢騷,轉頭看向探子問道:“什麼消息。”
“一夜之間,蜀山,峨眉,御鬼門還有其他幾個門派的人大部分死於靈力枯竭,幾大掌門聯名上書要求國師徹查此事,還天地一個清靜。”
靈力枯竭?祭天韻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靈能攝取。看來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具體死亡人數和靈能等級清楚嗎?”
“峨眉和蜀山的死亡人數不足百人,但御鬼門和黑暗神識等幾個冥系門派基本滅門。”
“什麼?”
南宮靖傑走上前來問道:“不好意思,插個話。其他的我都還能聽懂,但是什麼靈能等級。”
祭天韻解釋道:“靈能等級分別是--破格—初嬰—元神—大空—神識—聚靈—遁悟着七種,這七個等級又有七色之分,分別是赤紫黑藍綠黃白。”
“哦,不懂。”
祭天韻覺得自己快被南宮靖傑氣死了。
“韻,那你到什麼了?”
“神識的第四界--藍。”
“很厲害嗎?”
“不算太厲害。”
是啊,能夠一次對自己使出靈魂操控和靈能攝取的人確實夠強的。他至少到了遁悟的第三界了。遁悟第三界那是個什麼概念啊,至少這輩子自己是到不了了。
但是祭天韻低估了這個神秘殺手了,因爲冥系的等級之分剛好和靈系的是反過來的。換句話說,這個神秘人已經到了遁悟的第五界了。不,能夠修到遁悟這個境界的還能稱之爲人嗎?他至少也是徘徊在神祗門口的神了,只是比起真神來,他還不夠強大,但放眼整個塵緣界誰還會是他的對手。
會是誰呢?南宮靖楓?不,雖然他身上有命運輪盤的氣息可是他還沒有這個實力,他最多也就是聚靈的第二界。義父?更不可能。義父是後天修習的,不可能那麼快就到達這個界線的。到底會是誰呢?
祭天韻不斷在心中問自己。
御鬼門和黑暗神識這兩大門派屬於冥系體魄,他們幾乎滅門。但蜀山和峨眉靈系體魄的卻傷亡不足百人。照這種情況看來,這名神秘人或者神秘的勢力應該屬於冥系一類的。一夜之間傷亡那麼大,看來他或他們需要極爲強大的靈力。他或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看來還是要出去一番才能探查的清楚了。
祭天韻緊皺着眉再次悶不出聲離開了書房直奔皇宮。
翌日,祭天韻回宮領旨和東方驚鴻一起奔赴蜀都。
而遠在唐門的冷蕭爝也對這件事頭疼不已。
在伊劍的手札裡提到過南宮皇族裡收藏着《焚天秘錄》,所以南宮靖楓可以修習法術不足爲奇。可是就算他得到了這些冥系靈力也是沒有用的,以他現在的修爲根本不足以一下子吸收那麼多靈力,弄不好的話會爆體而亡的。以他如此自傲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冒這種風險。那麼普天之下,還有誰又這樣的能力呢?
冷蕭爝曾偷偷的去過蜀山,他仔細研究過那些‘屍體’。表面上看他們確實很像是靈力枯竭而亡,可是隻要你細心探查過後你就會發現,他們並沒有死,只是因爲七情六慾中的六慾被人強行抽離了身體,身體進入了一種假死狀態而已。
冷蕭爝也曾用神識探查過那些人的記憶海。在那些殘存的片段中他看到了一個全身冒火的人。他行動迅速,下手幹淨利落。但他的乾淨利落總給人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來者不拒。
對,就是種感覺。就連沒有靈力的普通守門僧他都要攝取,正好解釋了這一點不協調。
強行抽離七情六慾中的慾望?這個神秘人到底想做什麼?
慾望?他要那麼多的慾望做什麼?
冷蕭爝怎麼也想不明白。
當祭天韻趕到御鬼門的時候,剛好冷蕭爝也在。冷蕭爝對祭天韻淡淡的笑了一個表示打招呼。
不知道爲什麼,冷蕭爝對祭天韻的感覺很好。那種感覺就像是多年的朋友,可是自己明明第一次認識他啊?奇怪!
冷蕭爝引着祭天韻來到停放那些‘死屍’的地方。祭天韻在檢查那些人的屍體的時候,冷蕭爝在旁邊說出了自己對這些死屍的看法。
祭天韻毫不避諱的在冷蕭爝面前張開神識,探查着那些‘屍體’。果然和冷蕭爝說的一樣,他們並沒有死,只是被人強行抽離的六慾。
慾望收割?
祭天韻想起了一個很古老的傳說。
祭天韻轉向冷蕭爝說道:“果然和你說的一樣,冷兄對這個可有什麼看法?”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事情,所以說到看法…”冷蕭爝尷尬的笑了笑。
“這些‘死屍’的狀態看起來很像一種古老的禁咒。”
“什麼禁咒。”
“慾望收割。”祭天韻沉着臉說道。
慾望收割?好像在哪聽過。
冷蕭爝皺着眉頭不停的思索着,到底在哪聽過?
對了,是蝴蝶仙子。在那本上古書中有記載。如果軒轅雪真是轉世的蝴蝶仙子……可是以他所認識的軒轅雪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兩者根本就扯不上關係。到底會是誰呢?
祭天韻看着一臉沉思的冷蕭爝不由得問道:“冷兄可是知道或想起了什麼?”
冷蕭爝答道:“慾望收割我曾在一本上古書中看到過,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
“那請問他是冥系還是靈系,到哪個境界了?”
“她是冥系的,剛剛到初嬰而已。”
祭天韻搖搖頭,“不對,照冷兄這麼說來,你的那位朋友完全使不出如此強大的慾望收割的。一夜之間上萬條人命也就是上萬種慾望,照她的靈力等級來說,是絕對吸收不了的。”
“恩。”冷蕭爝點點頭,“對了,我曾經探查過那些人殘留的記憶,很奇怪的是我在許多人的記憶裡都看到了一個渾身冒火的黑衣人,而且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名黑衣人正是當今皇帝。”
“什麼?”祭天韻大驚,“冷兄確定你沒有看錯?”
“我也不知道,那些片段太模糊了而且又是黑夜。本來我也不確定,可是在我探查御鬼門掌門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和黑衣人對話的片段,透過口型,我看見他很吃驚的喊了一聲‘皇上’以後,就給吸走了慾望。”
御鬼門門主曾經見過龍顏所以他認錯人的機率不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祭天韻面色難看的對冷蕭爝說道:“這件事還望冷兄不要多說,待我查清以後再做打算。”
冷蕭爝點點頭。
雷莫邪走了進來,對着冷蕭爝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便站到了一邊。
“什麼,蜀都又死了兩萬平民?消息當真?”
雷莫邪點點頭,不語。
祭天韻一聽到又死了兩萬民衆,忙問道:“冷兄,什麼又死了兩萬人?”
冷蕭爝說道:“剛纔我的探子回報,在蜀都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又發現了幾個被滅族的村莊。”
祭天韻將東方驚鴻喚進了屋內,又轉頭詢問道:“不知冷兄可否帶我們去看看?”
冷蕭爝冷眼看着東方驚鴻,而東方驚鴻也虎視眈眈的望着冷蕭爝。
祭天韻也曾聽到過一點關於他們之間的事情,而且自己也是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怎麼說都有點責任的。
祭天韻站到兩人中間說道:“我知道二位的仇恨由來已久,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未知的又恐怖的敵人,我們能不能暫時放下仇恨?”
冷蕭爝想了想大度的伸出了手,“這件事過後,我們在好好算算你當年暗算我的帳。”
東方驚鴻先是一驚冷蕭爝的大度,再而想想,人家都打和了自己還叫個什麼勁,於是也伸出了手說道:“那這事過了之後我也和你算算奪妻之恨。”
祭天韻拉着一旁黑着臉的雷莫邪,搭着自己的手,將四隻手疊在了一塊。“咱們先爲黎民無辜,再算個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