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八章

三年後 桃源界 升日居問診堂內

一聲慘叫劃破了午夜的寧靜,一箇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衝進升日居的問診堂,扯着嗓子大吼着:“梅大夫,梅大夫,救命啊,人呢?”

伊人從偏廳匆忙的跑出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我娘上山採藥了,估計要明晚才能回來,阿牛叔,到底怎麼?”

被稱作阿牛叔的中年男子,抱住頭狠狠地跪倒在地上,一邊揪着自己的頭髮,一邊喃喃自語。“阿花要死了,怎麼辦?孩子要死了,怎麼辦?梅大夫也不在,怎麼辦,怎麼辦?我也死了算了。”說完阿牛叔從地上爬起來,衝着桌腳就要撞去。

伊人忙衝上去一把拽住阿牛叔大喊着:“阿牛叔,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啊,幹嘛尋死呢?”

墨影赤着腳跑到問診堂,一雙充血的眼睛,緊皺的眉頭,雜亂的髮鬢和胡亂披在身上的衣服都說明了他被吵醒了。他不悅的看着眼前拉扯的一大一小。“大半夜的你們在幹嘛?”

阿牛叔見到墨影,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墨夫子,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吧!”

墨影一頭霧水的望向伊人,“伊人,怎麼回事?”

“阿爹,阿花嬸難產血崩了,穩婆讓娘幫忙去止血,可是娘……”伊人一臉爲難的看着阿牛叔。

阿牛叔抱住墨影的腿,哽咽着說道:“求求你救救我娘子,我可以不要孩子,只要我娘子沒事就好。”他邊說邊不斷的磕着頭。

墨影拉起阿牛,“可是我只是個教書先生,我完全不懂救人啊。”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阿牛瞬間愣住了,轉而他又跪倒在了伊人面前,“伊人,阿牛叔知道錯了,當年阿牛叔不應該和村長他們一起打死你奶奶,你阿花嬸是無辜的,要怪就怪我吧!哪怕你現在殺了我,阿牛叔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求求你救救你阿花嬸吧。”

“阿牛,你瘋了,她還只是個孩子。”

“我沒瘋,沒瘋!我親眼見過伊人救活過一個快斷氣的乞丐。”

墨影質疑的看了看伊人,“真的?”

伊人呆立在那,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三雙眼睛彼此對望着,室內的空氣如同凝結一般,死寂死寂的。良久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伊人突然開口,“阿爹….我想….”

“伊人,可是…..”

伊人打斷父親的話柔聲說道:“阿爹你不是常教育孩兒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說,娘不是也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墨影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他不敢相信這話是一個不滿十二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墨影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又像是在做着某種抉擇。片刻,他幽幽的說道:“好吧,那阿爹陪你一起去。”

說完墨影背起妻子出診時用的藥箱,在桌上留了張紙條。三人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下。不一會三人便來到了阿牛家。屋內的穩婆早以嚇的臉色慘白,阿牛叔衝是上去拉着穩婆問:“我娘子呢?怎麼樣了?”

伊人趁兩人說話之際早已到了內室,室內到處瀰漫着血腥味,牆角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急欲靠近。伊人一邊拿出金針封住了阿花嬸身上的幾處大穴,一邊冷冷的說:“你還是走吧!今晚你是沒有機會的。大的小的我都要保。”

在梅娘決定收她爲徒那天,梅娘驚奇的發現只有八歲的伊人竟然是百年難見的引魂者也就是靈能祭師。

梅娘曾今說過,靈能祭師絕對不會單獨現世。既然伊人是靈能祭師,與之對立的四星亦將於伊人一同打破現在的帝王星象,正所謂貪狼,破軍,七殺,璇璣,天權一出,混元再現,天下必將大亂。他們都是混沌未定的分離破滅數。

破軍:破兆,淪落天涯失意煩悶數。破滅視爲空也,空則有可化無,無可化有。乃空間祭師。空間祭師能將身邊一切可以運用的東西幻化成自身能以禦敵的利器,是爲五星象之首。

貪狼:無謀,爭名奪利,黑暗無光數。貪念使人隨風,風則無向無形,乃風靈祭師。風靈祭師能駕馭,操作身邊一切風向,風即可是矛又可是盾。排居五星象第二。

七殺:殘菊經霜,沉淪逆境的秋葉落寞數。五星象中唯一一個看不透的星相,他帶有太多的變數。萬物中變化莫測的屬光和水最盛。光爲護,水爲攻。更是少見的雙靈祭師。

璇璣:鐵鏡重磨,有志竟成的內外有運數。五星象中屬他最爲神秘莫測。也是惟一一個暗相星相,暗則兇,兇則通冥。他能駕馭無數闇冥,防亦可攻亦可。乃引魂者。

天權:萬物回春,還元復始的積極盛大數。他是於璇璣對立的星相。他屬於明相星相,又稱爲帝王星相。所到之處無不民心所向,天意所歸。他是五星象中惟一一個無攻無防的星相。但一將功成萬骨枯,他亦是殺氣最厲的一個星相。

伊人不知道娘是何用意,既然知道她將會成爲擾亂天地安平的亂星,還要把一身所學交於她,那麼她的四個“同伴”又在哪呢?

墨影不知何時來到伊人身邊說道:“伊人,發什麼愣?是不是……。”

回過神來的伊人看着墨影,吞吞吐吐的回道;“沒….什麼?”

皓月隱退,晨星漸薄,天空泛起魚肚白,一聲啼哭劃破長。阿牛抱着自己的孩子,淚水模糊了視線。這就是妻子用命換來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阿牛叔,我•••”伊人說。

阿牛摸了一把淚,“有什麼你就直說吧,伊人。”

伊人爲難的看着父親吞吞吐吐的說道:“阿牛•••牛叔。我只保得住孩子。至於阿花嬸,實在無力迴天了,她失血太多了。”

阿牛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面色無光,雙眼迷茫。“不會的,不會的,她答應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她怎麼可以這樣離開我,不•••;不會的。你騙我,你騙我。”

頃刻間,屋內就被阿牛砸成了廢墟,抱着孩子的手也不自覺的鬆開來。還好墨影反映快,及時的抱住了孩子。女兒的啼哭並沒有喚醒瘋狂狀態中的阿牛。他依舊翻砸着屋內的每一樣東西。

“阿牛叔,你冷靜點。”銀光一閃而過,伊人以用梅娘交的安魂針封住了阿牛的天靈穴。“阿牛叔,你這樣也無濟於事啊,你還不如想想用什麼辦法可以讓阿花嬸暫時清醒過來,只要她能醒超過一刻鐘,我就有辦法救她。”

聽聞這句話,阿牛瞬間清醒過來,頹廢的縮坐在牆角喃喃自語道:“怎麼辦?怎麼辦?”

“不如你想點你和阿花之間映像深刻的事說給她聽啊!”墨影提示道。

伊人笑,浪不悔,情,愛之切,傷別離,若走,怎可獨自上路,

天斷情,地斷緣,恨,蒼天變,生死聚,搖首回盼今世情,定永世

淚化雨,雪化蝶,你我纏綿盡變遷,今世尋,來世聚,你我愛不變

花飄零,人既離,生死兩茫茫,天地情,蒼天淚,今日,昨日,誰將與君共,

山海盟,伊人淚,輪迴萬千生死尋,永恆相戀守永生,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一首無名的小曲迴盪在整個小屋內。伊人被小曲裡深深的愛感動着,淚漸漸模糊了視線。

而墨影則覺得這首小曲好像在哪聽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在哪聽過呢?就在此時,墨影覺得自己的頭好像要裂開一樣,欲來欲痛。莫名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幅幅畫面。血腥,好多人,他們都拿着武器在廝殺着,他們好像在找一個叫伊浪的人。

“伊浪是誰?誰是梅若茜?爲什麼•••爲什麼我可以看到這些畫面,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墨影蹲在地上,痛苦的抱住頭。

伊人忙蹲下身去,輕輕搖了搖父親的肩頭:“阿爹,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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