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逐漸明朗,那絲魚白也已經逐漸成長爲太陽的邊框,時間一絲一毫的過去,堅定而沒有任何阻擋。但在夏洛特皇后羣島當中,原本還算得上是人煙稀少的蘇聯北美洲前哨軍地基地當中,這個原本還應該在牀上溫存片刻的時間段,一輛輛蘇制卡車正在水泥路面上瘋狂的行駛,似乎是有相當急迫的任務在等待着。
事實也正式如此,來自莫斯科本土的蘇聯軍隊,已經大規模的登陸了這片羣島當中,超過三萬人的基本住宿安排,甚至還沒有安排好。這些龐大的蘇制卡車當中,運載的都是嶄新的軍用帳篷和基本的作戰口糧,畢竟大量部隊的集結和駐紮,如果沒有帳篷和食物,那麼對士氣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而這在蘇維埃的軍事體系中,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尤其是三天前發起的一場整風運動,或者說是由肅反委員會發起的清洗運動,幾乎將原本的夏洛特皇后羣島上的部隊高層領導人,全部清洗的一乾二淨。那來自莫斯科的肅反委員會,對於軍事紀律的要求可相當的嚴格,尤其是那些被叫去單獨進行思想教育的中高層軍官,幾乎最後的結局,全部被解押回了蘇維埃本土,而去向也根本沒有透漏出來。
這對底層的士兵們而言,毫無疑問是最值得恐懼的事情。就算是那口風沒有流露,他們也知道這些被解押回去的中高層指揮官,他們原本的直屬領導或是最終領導,全部都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亞,那寒冷的土地中去種土豆。這並不是什麼秘密,誰不知道被肅反委員會單獨談話以後,不是被宣佈槍決,就是去西伯利亞呢?
而想到那些對自己還算得上是滿不錯的上級指揮官,這羣士兵們能做的,也只有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上帝,希望那些上級指揮官不要被直接宣判槍決,哪怕是去西伯利亞種土豆,能活下來等待平反也是極好的。不過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進行起到,要知道現在到來的肅反委員會,可是連上帝也不允許信仰,宣稱他們是絕對的無神論者,如果他們流露出祈禱的模樣,恐怕也會被送往西伯利亞去種植土豆了。
一輛輛蘇制軍用卡車快速的在公路上奔馳,將所需的物資及時的運轉到了各個已經劃定的營地中去。可是當完成了這些任務之後,他們的臉上也都是一片呆滯,因爲上級給出的任務就是將這些物資運往營地,也沒有說他們完成了這些任務之後,是回到自己的營地中,還是繼續去運輸什麼任務。
三天前發起的整風運動,已經將原本夏洛特皇后羣島內,這蘇聯北美洲前哨軍地基地當中的中高層軍官,全部關押起來嚴格看管。就算是他們現在的任務,也是之前那些軍官們臨走時下達安排的。臨時提拔上去的指揮官,原本就和他們相差無多,甚至連絲毫的管理經驗都沒有,現在僅僅是這些小事情,也已經讓那些原本出身自普通士兵,甚至是連軍校都沒有進過的臨時的指揮官,忙的可謂是焦頭爛額,甚至都不知道怎麼處理那些基本的政務。
但那來自莫斯科,由七個人在這前哨基地中組成的肅反委員會,卻沒有絲毫的憂愁之色。對於他們來說,士兵們的政治思想和對於蘇維埃的忠誠,纔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些基本的生活物品,以及日常的工作安排,只要由那些忠誠度高的士兵們,提拔到應有的位置上,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以後,就能成長爲不錯的指揮官。
在蘇維埃的指引下,又有哪個同志不會成爲令人羨慕的蘇維埃軍官呢?這坐落在夏洛特皇后羣島上的前哨基地,本來就不是作爲真正的第一線作戰部隊,來自第一線作戰部隊的,恰恰是那緊挨着美國聯邦的安克雷奇防線,上方那阿拉斯加州中隱藏着的幾十萬大軍。他們纔是橫掃美洲大陸的主力部隊,而且那龐大的蘇維埃鋼鐵洪流,還在白令海峽戰區中靜靜的隱藏着,只要等蘇維埃的海軍進行運輸,就能輕而易舉的出現在這美國聯邦的海岸線一側。
可是他們的想法也並不是有那麼多人支持,原本這前哨基地的政委,那普倫雅可夫的臉上就帶着某種譏諷的微笑,甚至就算是帶着腳銬和手銬坐在那木椅上,都是一臉這種表情,帶着對他們七個人的深深不屑。而這讓他們七個人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因爲今天的這場審判,就是來自肅反委員會,對於這名原本前途大好的委員,現在卻受到了處分的傢伙而開設的。
“普倫雅可夫同志,只要你認罪,那麼這些東西都是不必要的。”
審判席上,一名肅反委員會的委員臉色陰鬱,他的手輕輕地舉起一張薄薄的文件夾,緩緩的仍在面前的桌子桑,看着那普倫雅可夫臉上嘲諷的微笑,他那有些年輕的臉上卻也沒有忍住,內心中升騰起一股怒火,看着他重聲呵斥道:“這是肅反委員會要求你認下的罪名,難道曾作爲委員的你,現在也要我們一個個的念出來給你聽嗎?”
他身旁的委員們也同樣面帶怒火,看上去他們的年紀都差不多,年輕人甚至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多歲,比起普倫雅可夫這個已經三十多歲的壯年人來說,幾乎就是剛剛在學校裡畢業的年輕人。而普倫雅可夫對於這些年輕人肅反委員們,也同樣抱有這種看法,因爲這七個年輕的傢伙,之前還在他的手底下進行深刻的學習過。
不過那時候,這七個年輕人的態度可和現在不一樣,對於他這個肅反委員會的新秀,也是未來莫斯科那某些權利機構的未來之星,他們的態度就如同是最親近的親人那樣恭維。當然,普倫雅可夫也知道爲什麼這七個年輕人的態度爲何如此惡劣,就因爲他拒絕了這七個傢伙的請求,同時展現了對於他們那恭維模樣的不屑,就如同現在這樣的不屑和嘲諷。
公報私仇一直是肅反委員會當中流行的好手段,就算是普倫雅可夫也曾經這樣幹過。當然他對於面前這七個手段還明顯稚嫩的年輕人來說,鼻腔中也是忍不住又是發出一聲冷哼,他舉了舉兩手中的手銬,擡頭看着那坐在審判席上的七個年輕人,餘光也同樣掃過旁邊那一個個端着AKM突擊步槍的士兵,不由得搖頭輕輕笑道:“你們拿出來的文件,就是中央肅反委員會對我的判決嗎?”
“當然,普倫雅可夫同志,你以爲三天前的失敗,就會這麼輕易地就過去嗎?”
又是一名這肅反委員會七人小組的年輕人開口,不過他們的目光和眼神也是隱秘的交換了一下,但他們的這個小動作卻沒有逃開普倫雅可夫的目光,這讓他又是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而那一名年輕人也是相當憤怒,伸手狠狠的拍了面前的桌面,對他怒聲道:“看在蘇維埃的面子上,我才稱呼你爲同志,請不要繼續讓蘇維埃母親對你失望!”
“失望?哦,你們在上面的臺詞那麼高尚,可真讓我無法接受。”
普倫雅可夫的笑聲輕輕響起,他的眉頭微微擡起,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審判席上那一排坐着的七個年輕人,他已經不在記得這七個人的名字,只是在腦海裡還有些印象。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可笑,就算是帶着腳鐐手銬,也是輕輕地搖晃着腦袋,看着他們身後那巨大的鐮刀和錘頭,嗤笑着說道:“放下你們口中高貴的言辭,我還想說你們手中那份中央肅反委員會對我的判決書,裡面說不準還是誇獎我的獎狀呢。”
他的話瞬間讓那臺上的七個人臉色大變,但他們惶恐的神情也已經被假裝出的憤怒而掩蓋,但是他們那似乎是手足無措的模樣,就算是周圍那一個個端着步槍,進行護衛的士兵們都感覺到了不解。這讓普倫雅可夫忍不住微微低頭輕笑,聲音就彷彿是在看一場鬧劇:“利用時間差將我拿下,然後逼迫我認罪,最後讓中央肅反委員會承認你們在這前哨基地的權威?不得不說你們的計劃簡直就是一團糟,讓我感覺到可笑!”
而隨着他的話,外面一隊隊的士兵正快速的涌進來,那強壯彪悍的模樣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個個的精銳部隊。可是那陌生的面孔卻沒有在這夏洛特皇后羣島中出現過,爲首的一名軍官掃過這原本的指揮室,冷着臉也面無表情的向前揮手,同時冷聲道:“根據中央肅反委員會的命令,現在由普倫雅可夫同志負責前哨基地的一切安排,並且全面負責處理近期衆多反革命份子的整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