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楊雲他二人被人抹殺了!”
一道顫抖的聲音傳入了衆人的耳旁,隨着這聲音落下,此地頓時陷入了寂靜之中。戰鬥中的弟子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楊雲二人的屍首上。
衆人愣住了,約莫三百多名弟子,他們齊刷刷的盯着,眼神中浮現了一抹驚懼。
楊雲二人真的死了,真正的魂飛魄散!
“是...是他做的麼...”何佳佳喃喃道。
就連深受重傷的李申與王大平等人也沉默了,他們也沒想到在這次弟子試煉之中真的鬧出了人命。他等的憤怒在此時已漸漸平息。
喪身於此地,他們心中也都做着些準備。只是沒有想到,這兩人卻不是死於那可怖的妖獸口中,而是死於同門弟子手下。
“真的是他做的麼...”李申呆呆道,在這一刻,他突然並不是太憎恨楊雲二人了,而是生出了一絲可憐。
······
林涯垮在地上,他抱着頭緊緊撕扯着自己的頭髮,面容痛苦。
而在一旁的小兔子白藍看到林涯這突然的大變之後有些不知所措,原本還想繼續損他一番的,此刻那話卻始終說不出口。
洞外的大戰依舊激烈,震耳的喊殺聲與兵器的相擊聲充斥着林涯的雙耳,刺激着他的神經。
算上他在天塹山化作守山之靈的那百年,他已有些一百二十多年的高齡,但這卻是他第一次殺人。他本性剛正,不屑陰劣。
此時卻因故人被襲而怒髮衝冠,從而殺了生,這是一種衝動,他本意並非要取那二人的性命,這是一種不經大腦考慮過的衝動行爲。
此時,墨巖劍在沒有得到林涯的催動之下,自顧的從他那乾坤袋中飛出。如同黑色盾牌的劍體不停震顫,而後一道靈光猛然衝出,進入了林涯的眉心。
“不就是殺了倆畜生嗎?看你那慫樣。”一道彪悍粗獷的聲音在林涯腦海中響徹。
林涯自嘲一笑,道:“儘管那二人再不人道,可卻也是兩條生命啊...”
“懦弱!”墨巖大罵,語氣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你可知,我這劍身之下,已經沾了多少鮮血?”
林涯搖了搖頭,回道:“不能論一兵器下沾了多少亡魂與鮮血,要怪也只能怪罪到使用其兵器的人罷了,他纔是罪魁禍首。”
墨巖劍的寬大劍體一陣顫動,他若是擁有人形的話,應該是冷哼一聲一甩衣袖扭頭就走的模樣。
“爺說不動他,細雨大妹子你來。”
“殺人,每個修士都會面臨,他們初次也都會與你這般,人性如此。”細雨那有些清冷的聲音傳出。
“就像方纔那二人,若是他等不做這些卑劣行徑,你是否還會抹殺掉他們?”
“這叫什麼?這叫自討苦吃,怪罪?只能怪罪他們自己。”
“你不是在殺生,而是在除惡。他們這種心性,日後定會禍害一方,你只是提前將他們剷除而已。”
“生死有命,既然選擇修煉做一名修士,就要做好這一天到來的準備。他二人折於你手,只能說是他們自身實力不夠。這是一個強者獨尊的世界,弱者,只會被人欺凌。強者,即爲天!”
“聖母之心,是無法在這大千界中生存下去的,除非你有無人能敵的實力。所以,收回你的聖母心,難道你想讓我上位主人甄不辭看到你這懦弱的模樣麼?”
說到這裡,細雨那清冷的聲音戛然而止,此時的墨巖嘴角真的很想抽搐一下子,然後暗暗的豎起一個大拇指。
兩日之後,玄妖境中的禁制消散,一道道震天的獸吼充斥了這大危之境。
入靈境的十大妖掙脫束縛,成功的降臨在此,它們已經被人族囚禁數年了,今日終得解脫,各自宣泄着心中的憤怒以及怨恨。
本就因互相爭鬥而損失慘重的弟子們,在這短短不過半日之間,便又已淘汰不少,此刻在這玄妖境中的弟子僅餘二百多人。
“孃親,孃親來了!”
白藍歡欣雀躍,被興奮衝昏頭腦的它全然忘記了後背上的負重,每蹦一下便有數米之高,高興的像是小雀兒一般,嘰嘰喳喳的。
不多時,一隻紅瞳,體型莫不過半米高通體雪白的大兔子一蹦一蹦的來到了此處。別看這小兔子體型不大,但其力卻不比尋常,每落地一次都令大地一次搖顫。
“藍兒...”兔母溫柔呼喚。
“孃親!”當兔母出現在其視野之時,小兔子白藍那藍寶石般的瞳孔之上便已泛紅,它焦急的蹦到了兔母的懷中,十分委屈。
接着,他又將魂液以及聚魂石被人奪走之事都告知了兔母。
在玄妖境深處,有着一條寬宏的瀑布,如是一條巨大白綢般轟然而下,嘩嘩啦啦。
林涯赤裸着上半身閉目端坐在瀑布之下,任由這雄渾的瀑布衝擊,他頂着巨大的壓力,牢牢的端坐於此。他心中空明,想借此大瀑來衝脫去心中的疤痕。
他若變強,必須丟棄他那聖母之心。
細雨所言甚是,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被人抹殺,只能說明自身實力太弱,又怎能怪罪於他人?
你實力不濟並行心狠手辣之事,難道還想安然無恙的生存不成?別人爲何要慣着你?
楊雲二人的死亡,不能怪罪於他林涯, 只能歸罪與他二人太弱!
“孃親,就是他!他一直欺負我!還逼我吃土!”白藍指認着林涯,十分委屈。
林涯聽到動靜,利落穿衣,施展魂力拖動自身快速趕到了兩隻兔子的身前。
“前輩!我願歸還這聚魂石。”林涯行禮,接着便取出了聚魂石一臉歉意的準備歸還。
兔母瞪着它那雙通紅的瞳孔,靜靜打量着眼前這有些瘦弱的男子,而後她像是在皺眉,隨後又搖了搖頭,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終於,兔母開口了,卻十分令林涯與白藍出乎意料。
“這聚魂石可送於你。”兔母道,聲音平緩。
林涯挑了挑眉,有些驚訝與不解,他不單是奪走了這聚魂石,還將那潭魂液給吸收了個徹底,這兔母沒報復他就算好的了,竟還要將這聚魂石送給他?
“有個條件,就是需要你帶白藍一起離去。”兔母嚴肅道。
聽兔母這個要求,林涯是理解的。畢竟這玄妖境擁有禁制,他等這些妖獸被常年拘禁於此,供人族弟子磨練,這是一種極大的悲哀。
而小兔子白藍天生擁有神通,藍瞳雪兔,若是一直被拘禁於此,不可能會有所成就。兔母也是爲了小兔子好,其爲母,只要能令它的後代逃離這牢籠,就算送出這一塊聚魂石又如何?
而小兔子白藍則不這麼想了,它哇哇大哭,更加的委屈了。
“孃親,你不要我了...”
兔母眼神中充滿了寵溺與不捨,她溫柔地撫摸着小兔子那小巧雪白的頭顱,柔聲道。
“藍兒,你不能留於此,外面纔是屬於你的世界。”說着,她望向了林涯,道:“以後,就讓藍兒做你的眼。”
林涯點頭,這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孃親...”白藍雙眼通紅,其實它也有些明白兔母的良苦用心,只是心中依舊不捨。
“去吧藍兒,等你日後修爲強大了,要來玄妖境解脫衆妖。”
白藍強忍着淚水點了點頭,雙眼中多了一抹堅定,道:“孃親你放心,日後我定會來打破這牢籠!”
林涯對着兔母再次行了一禮,神色敬重,而後便招呼着小兔子道:“走吧白藍,我尋得的寶物,依舊會分你一半。”
······
林涯回到了洞窟處,戰鬥早已停止,此地唯剩一片狼藉,殘肢斷劍散落了一地。
同樣,這裡還有些弟子的屍首,他們並未逃離而出。不知是因弟子間的爭鬥喪命,還是因大妖屠戮...
眼前的場景,已由白藍告知了林涯。
林涯嘆息,這些年幼的弟子終是永遠的留在了此處。他動身將三十多名弟子的屍首給掩埋,終歸是同一宗門弟子,其實七脈之間也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利益所引起的爭端。
就像第二脈、第四脈的弟子,他們爲何要與第五、七脈對立,難道只是因爲平時四脈的不合?不是,沒有利益在先,誰願意做到這般?甚至於付出性命的代價。
他們也只是因淘汰第五、七脈之後能得到脈主的重視以及賞賜罷了。
入窟,這裡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小兔子白藍用力看着眼前的場景,有些發麻,而後告知林涯。
此窟中已被血跡佈滿,如是一片血海汪洋,這洞中發生的大戰與洞外相比更加慘烈。血腥撲鼻,一人一兔忍不住作嘔。
他摸索到了楊雲二人屍首的位置,發現空空如也。難道是第二脈的弟子扛了回去?亦或是早已被妖獸啃食?
林涯一邊摸索一邊感應,發覺不遠處的窟頂有着一道靈氣濃厚的氣息,那是一小截藤蔓,應是衆人爭奪的那玄龍藤的根莖。
那玄龍藤不比林涯先前所食的玉蘭草差,甚至可以說藥效更強上幾分。
“白藍,將這根莖種於你那坨靈土之上吧,日後等它再次成熟即可。”說着,林涯從摸出了一個藍色小乾坤袋交給了小兔子。
“大強盜,這乾坤袋怕不是你從那堆屍體中摸出來的吧...”白藍有些謹慎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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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涯點頭,臉上洋溢着笑意,道:“我先前不是說會給你寶物麼?現在給你。”
之前林涯與白藍埋伏在洞外之時,偷襲致一衆弟子大戰,並許諾給小兔子寶物,此刻這藍色的小乾坤袋就是戰利品。
“大強盜你真的可惡,這上面都是血,簡直是髒死了!”小兔子瞪眼,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