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低調,我必須謹慎。
只因爲我還很弱小,弱小到可以被我的敵人任意拿捏。
我以前以爲,只有越靠近事件的中心點,才能越快弄清楚我父親的案子。
所以我執意要留在佳和。
現在我才明白,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
我只看到了利益,卻忽略了風險。
越靠近事件的中心點,就離敵人的主場越近。
在他們嚴密的監視下,能不能生存都是問題,還何談反擊。
任強的死就是個教訓,它使我第一次萌生了離開佳和,另起爐竈的相法。
也許只有跳出去,才能看得更明白,才能把自己隱藏起來,放開手腳武裝自己。
從王珊珊的病房回來,我就向科室主任請了假,一個人出了醫院。
我沒有通知王誠,自己叫了輛出租車,找了一家營業廳,重新辦理了兩個手機號碼。
這兩個號碼,都是用的劉小月的身份。
我把其中一張新卡裝進手機,立刻在通訊軟件裡,下載了過去的電話薄,第一時間用新號碼打給了王曉山。
電話很快接通,我說:“王會長,你好,我是狄風。”
電話那頭略微有些驚訝:“狄兄弟?怎麼,珊珊的病情有什麼反覆嗎?”
“王會長,您誤會了,珊珊她很好,下週應該就可以出院回家,這個您不用擔心。”
“狄兄弟,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吧,你是我們王家的恩人,你的忙我王某人一定幫,”王曉山果然通達,了了數語就知道了我的目的。
他堅定的語氣讓我安心了不少。
我也不必矯情,直言道:“王會長,我確實有點事,想請您晚上出來吃了便飯。”
“出去就不必了,你來我家吧,我讓二姐炒幾個拿手小菜,晚上喝兩杯。”電話那頭,王曉山爽朗的笑了:“二姐可是整天在家唸叨着你,這豈不是兩全齊美,就這麼說定了,我給二姐打個電話,下午可要早點來啊。”
“那就謝謝王會長了。”
掛斷電話,我會心一笑。
心裡清楚,我想要另立爐竈的目標已經達成。
王曉山是乎對我向他求援十分高興。
我知道,這是因爲,他欠我一個很大的人情。
人情這東西很奇怪,欠着容易,還起來卻很難。
一般讓你欠人情的,都是在某一方面比你強的人。
你多半沒有希望等到他主動向你討,只有巴巴的想着法子自己去還。
如果某一天,他主動向你討,沒有幾個人不滿心歡喜的全力以赴。
王曉山欠我一條人命!
我卻只要他還一間診所,以作爲我在天心這座大都市的立身之本。
我想他一定樂意成全我。
坐在營業廳的高腳凳上,我在手機裡找了一處房源。
打電話過去確定了地點,然後又在新手機上預約了一臺網約車。
臨上車的時候,我把身上備用的舊手機,扔進了店裡的回收箱。
我要在城效重新租一套公寓,作爲我們新的家。
等我把這一切辦好,把劉小月和兒子接到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
二姐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電話催了我兩次。
安頓好新家,我一個人搭車,向江邊的水韻天城趕過去。
車上,我在心裡盤算着,要儘快掙到足夠的錢,給自己也買臺車。
總是麻煩王誠也不是辦法。
何況,我很快就要離開佳和,與他走的太近,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租的新住處,離水韻天城不是很遠。
十幾分鍾之後,出租車已經開到了王曉山的別墅外邊。
遠遠的,我就看見,王曉山和二姐兩個人,站在大門口翹首以待。
我不是個施恩望報的人,今天來這裡是逼不得已,本來就有些慚愧。
現在,我對這兩個人更加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