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交警局的大門,夜已深沉。
我站在清冷的大街上,突然發現自己是乎寸步難行。
手機已經被我摔得粉碎,王誠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身上更是身無分文。
在這個通訊高度發達的時代,我失去移動終端,幾乎就等同於,一秒回到原始時代。
這種遭遇再次點醒我,讓我不由得想起那個神秘人。
任強的死,到底跟神秘人有沒有關係?
那個撞死任強的紅毛,又是誰的人?
他是乎一直在監視着我,或者監視着任強。
不然,爲什麼任強纔剛剛逃走,紅毛就恰巧撞死了他?
我的後背一陣陣發涼。
在經歷了沈家別墅裡,長達三年的監視生活之後,我卻還不醒悟,竟然單純的以爲,只要離開了沈家,那些手段就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
我說過,我一直都是個後知後覺的人。
爲此,我吃了很多虧,上了很多當。
我在別人的嚴密監視下,談了情,說了愛,結了婚,生了子,卻對這背後一切的骯髒全都一無所知。
而我背後的那雙眼睛,他卻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
不管是我在客廳裡高談闊論,還是在我的婚牀上,和我老婆沈婉耳鬢廝磨。
不管是在育嬰房裡和小保姆的溫情默默,還是在自己浴室裡的縱情高歌。
神秘人,都躲在那一個個隱避的角落裡,窺探着我的生活。
把我看了個通透,徹底,乾乾淨淨!
不管是我偶爾的天真,還是我一慣的溫和。
不管是我說話的方式,還是我處事的原則。
他,神秘人,可能比我父母,甚或我自己,都要了解我!
所以我時時處處被他拿捏,無時無刻都在被他驅使。
直到今天,我在機緣巧合下,摔掉了自己的手機,才真正的,第一次成爲一個自由人。
多麼可悲,多麼可笑,多麼痛的領悟!
可我卻笑不起來。
敵在暗,我在明,所以我處處落於人後。
我不知道,沈如海有沒有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過我,又或者,沈如海其實就是神秘人。
是他在背後一直操縱着我,玩弄着我,而我卻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看起來,任強的死,我原本可以避免。
雖然不是我直接殺了他,可我不殺伯夷,伯夷卻因我而死。
如果我再多一點耐心,更加深入的去了解我的敵人。
就不會總是陷入被動的泥沼,時時處處都落在下風。
讓他們敢於明目張膽的在我面前殺人。
可是,他們殺任強,明顯就是要打亂我的節奏,就是要讓我束手待斃,就是要讓我無計可施,就是要讓我知難而退。
我的良知,我的善心,並沒能使我的敵人屈服,只會給我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桎梏。
我不能用尋常的思維來考慮鬥爭。
因爲我的敵人,早就已經兇殘的露出他們的獠牙。
他們敢於在我面前殺人,而我卻還在爲這個人的死,而拼命自責。
我的對手,他們已經不再是人,而是兇殘的野獸,冷血的殺手,地獄的惡魔。
他們早已突破了,我所認知的所有社會法則。
而我卻還在這裡拼命自責!也許是醫學世家的薰陶,讓我對生命的敬畏始終如一,才使我對任強的死久久不能釋懷。
我不能用敵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但我也不能固執己見,毫無改變。
對付君子有對付君子的辦法,對付魔鬼有對付魔鬼的手段。
我必須反擊,不過,我再也不能僅僅侷限於使用陽謀。
我必須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否則,今天是任強,明天就有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