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旁觀着眼前的一切,心裡忽然有些猶豫。
皺眉看向眼前這個中年男人,他腦滿腸肥的樣子,實在令人感到厭惡。
大庭廣衆打老婆的男人,註定不會給人留下太好的印象。
本來打算花十萬塊,從他手裡,買到他老婆周芸芸的證詞。
可現在,我卻有點動搖了。
從他剛纔的表現,我不覺得他是個有底線的人。
這種人,最令我感到忌憚。
我不知道,我的錢,到底能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假如他收了我的錢,做了兩面派,轉身又找了我岳父沈如海,我豈不是白花了這份冤枉錢。
我正在心裡尋思着,卻意外的發現,對面任強高挺的肚子裡,肝臟區域,厚厚的脂肪層下,有好幾塊黑色的斑點。
這一發現,令我對天道和宿命,重新產生了莫大的敬意。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眼前的惡人,居然被我發現身染重疾。
以我對醫學知識的瞭解程度,肝區的這種陰影,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考量,都不會是太樂觀的結果。
也許,我可以給這個人重生的機會,只要他能改過從善。
在得到血劫經之後,這是我第一次對身懷異能感到欣慰,那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令我熱血沸騰。
任強又重重的拍了拍周芸芸的臉頰,不顧衆人鄙夷的眼光,徑自坐了下來。
剛剛坐回去,他臉上立刻又換上了諂媚的笑,對我說道:“不好意思,狄醫生,這臭娘們兒,缺管教。咱們男人的事,哪輪得到她插嘴。”
我訕笑着看着他,裝作有些擔憂的說道:“這樣好嗎?嫂子會不會不想說?”
“沒有的事,狄醫生,在這老子說了算,你問問她,敢放個屁?”任強扭頭瞪了周芸芸一眼。
蓬亂的長髮遮住了周芸芸的臉,她整個人又縮回陰影裡,頭偏在一側,整個人呆若木雞。
“狄醫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都痛快點,十五萬,你交錢,我馬上讓她把所有實情跟你講個明明白白,到時候有仇你報仇,有冤你報冤,多痛快。”
彷彿是看穿了我的擔憂,任強有些慌了,報價片刻間就自降了五萬。
我心裡暗自發笑,看着他虛僞做作的臉,突然輕輕嘆息了一聲。
看見我表情的轉變,他忽然緊張起來。
“狄醫生,撂句痛快話,你要是實在爲難,十二萬,十二萬也成,好歹來也來了,也是緣分,”他咬了咬牙,像是一個市儈的商人,在忍痛賠本大甩賣。
我沒理他,只是冷眼看着他,我想看着他突破最後的底線。
看我這種表情,他越發焦躁起來,逐漸露出了本來面目,眼神狠厲的瞪着我說:“狄醫生,我是敬重你,相信你,纔來的,你要是覺得,我們這消息不值這個錢,你開個價,要是實在不想要,老子也不強求。”
見我仍然沒有說話,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咬着牙作勢要起身。
這時候,我纔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我剛纔是在爲你着想,任先生,以我作爲醫生的眼光來看,你恐怕大難臨頭,區區二十萬,是無論如何也救不了你的。”
“你在說什麼,小子,少來消遣老子,老子可不是吃素的,”任強徹底的憤怒了,握緊肥碩的拳頭,砰得一下,砸在墨藍色的玻璃鋼桌面上,整個人暴跳如雷。
燻人的酒臭撲面而來,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