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當我將這個決定告訴沐老的時候,沐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憑心而論,他當然也是希望能夠目睹五經世家最後的輝煌。但我彷彿就是他手中的一件藝術品,可是說,是他一手締造了今天的狄風,如果爲了一睹五經世家最後的輝煌,而需要犧牲掉這件對他來說,無比珍貴的藝術品。
我相信,他會毫無猶豫的選擇拒絕。
但沐老知道我的性情,所以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頭,就默默的掏出了車鑰匙。
我駕着車,帶着一家四口人,踏上五經世家最後的征程。
從燕京出發,一路上,在華夏的大好山河中,到處都留下了我們的歡聲笑語。我真希望這條路漫漫又長遠,永遠也沒有盡頭。讓我們就這樣,在這條路上,朝着一個方向,一路幸福的走向人生的終點。
但我知道,再長的路也有盡頭,經時六天,我們最終還是來到了神農山的深處。
當我們再次站在太陽部落的那座金字塔前的時候。金字塔的頂端早就已經不復存在,而一座金光燦燦的羅天塔的上半部,已經完整的呈現在了我們眼前。
金字塔內的地宮的屋頂,也已經全數露了出來,那些可怖的野人們的祖先的屍體,一旦暴露在陽光之下,立刻就如同一個脆弱的氣泡一般,在空氣中化作飛灰,消失於無形。
五經世家的相關人等,也都陸續到來了。
有些令我意想不到的人,竟也不請自來,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當我擁有十塊玉石的時候,一切過往的那些仇恨,彷彿都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小小的插曲,已經難於引起我太大的興趣。
列家的代表,來了列勝男,列小月,列豔雪。
楊家的代表,來了楊紹安,楊元生父子。
杜家的代表,來了杜詩音,葉美娜,杜炎午。
沐家的代表,來了沐春風,沐千尋,沐雪。
狄家的代表,我讓人請來了二爺爺狄向天,還有狄家的第三代,我的弘兒。
此外,趙衛國作爲軍方押送楊家父子的代表,也來到了現場,還有杜家的那五位生命科學方面的專家。
這些人中,有人曾經十分急切的想要我死,有人曾經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我身上的某件東西。有人愛我,也有我愛的人。有人對我恩重如山卻不求回報,有人與我仇深似海,而我卻早已釋懷。
當一切的一切都已過去,整座金字塔的最後一塊磚石,被錦繡盟的那些弟兄們搬走之後,一座熠熠生輝的羅天塔,就呈現在了所有五經世家傳承者們的面前。
這座塔,跟其它四座並沒有什麼兩樣,我終於發現了五座完整的羅天塔,也同時得到了十塊完整的玉石。
我將涅槃經的白玉,交給列勝男。
我將厚生經的黃玉,交給杜詩音。
我將青囊經的青玉,交給楊元生。
我將善澤經的黑玉,交給沐千尋。
我將血劫經的紅玉,交給狄向天。
這時候,我催動真氣,以千里傳音入耳的法門,大聲的叫喊道:“銀龍。”
一聲震動天地的怒吼聲中,一條巨大的銀龍,自幾十裡的湖水中一躍而起,迅速的向着太陽部落的廢墟中飛來。
銀龍身姿矯健的降落在了太陽部落的羅天塔前。
我擡手示意,那些拿到玉石的五經傳承者們,爬上龍背,只留下了我二爺爺一人。
他們戰戰兢兢的爬上去,銀龍怒吼一聲,帶領着這些,前往他們各自的羅天塔。
而二爺爺,也跟着進入了太陽部落的羅天塔中。
我依照太爺爺告訴我的方法,意念動處,已經來到了五大部落中間的那個天坑之中。
站在那裡,我默默的等待着,等待半夜子時的到來。然後便以傳音入耳的方式。告訴那些傳承者們,可以將手中的玉石,嵌入他們各自羅天塔的立柱之上。
當我的話音纔剛剛落下,大地一陣強烈的震顫,彷彿地底之下,被禁錮着一個上古的洪荒巨獸,他隨時都有可能破土而出,沖天而起,在浩蕩的羣山之中,暴走狂奔。
我將身體內的那塊羅盤上的五星圖案,奮力與正央天坑裡的那個立柱上的五星圖案相互重合。
當兩個圖案完美契合的那一瞬間,大地震顫,星月暗淡。整個天地之間,忽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強大的威壓。
這種威壓足以令天地變色,令萬靈匍匐。
大地劇烈的震動起來,地底的那頭巨獸,是乎更加瘋狂的在發泄着自己全身的力量。
夜空之下,巍峨的兩將山就如沙堆泥塑的一般,頃刻間土崩瓦解,向兩邊坍塌開來。
五座羅天塔的頂端,和中間的天坑裡,都同時迸發出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直指蒼穹,穿透大氣層,射向浩瀚無際的宇宙空間。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一陣接着一陣的轟鳴聲,自地底發出,那些尚存在五大區域的野人們,眼中都流露出了無比敬畏的神情,紛紛跪倒在地。
大地龜裂,緩緩的開始向上擡升。
那種生長的力量,無人可以抵擋。
而我體內的那個羅盤,也在這同一時間,光芒大盛,開始迅速的旋轉起來。
從他的幾部,源源不斷的衝出無窮無盡的力量,像是在不斷的哺育着地底的那個怪獸。
直到這一刻,我才終於明白了什麼,想要掙脫那根立柱的束縛。
但顯然,爲時已晚,我的身體,猶如被一個力量巨大無比的磁場所吸附,無論我使出多麼大的力量,在他的面前,都無濟於事。
或者說,我是和這個巨大無比的磁場,共同擁有着我體內的那個羅盤的力量。所以,我根本無法擺脫他。
地底的那個超級大怪獸,正在以驚人的力量,破土而出,向着地面擡升。
而使得壓在他上面的所有一切物質,都在同一時間,面臨滅頂之災。
千年古樹被連根拔起,奇珍異草,被破壞一空。河道斷流,山巒崩塌,蛇蟲鼠蟻,豺狼虎豹惶惶惑惑,四散奔逃。
只有那些野人們,匍匐在大地上,眼中流露出信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