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有點意思。”
銀髮如絲的列冰燃,絕美的俏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只見她將身一轉,口內唸唸有詞,嬌呵道:“白髮三千丈。”
一頭銀白的長髮迎風起舞,在空中形成一個完美的圓環。
忽然間迎風而長,像是萬千條細小的銀蛇,向我周身淡金色的光罩纏繞。
心念動處,虯龍刃嗖得一聲,向長髮的中段斬去。
豈知那些銀色的髮絲卻猶如蜘蛛腹中的粘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隨着虯龍刃的不斷斬下,那些髮絲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更加瘋狂的生長起來。
列冰燃月白色的長裙,無風自動,漸漸的鼓脹。
一頭銀髮一分爲二,另一支長髮居然開始向着那柄飛速旋轉的虯龍刃纏去。
龍刃雖利,卻斬不斷流水。
那些白髮此刻竟然如水般柔順,迎合着龍刃的劈斬,緩緩將龍刃纏入其中。
眼見龍刃不保,心念動處,只見一道赤光閃過。
我只覺得手心一熱,龍刃已經再一次回到了我的掌中。
但隨着那些長髮不斷的纏繞,我的整個身體漸漸變作一個偌大的人俑,被那些長絲團團圍住。
黑暗很快就將我吞噬,使我整個人陷入長髮的糾纏之中。
三大世家的融合技,再一次將我困住。
我內心無比沮喪,自以爲得到虯龍刃之後,就能天下無敵,但使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從小到大,都存在在我身邊的白髮婦人,卻早已超脫了五大世家中的任何一家,成爲了至高無上的存在。
我不知道,五大世家的傳承,是如何進行的。
也不知道,那些玉石是如何進入體內,又用何種方法取出。
這些東西,我曾經也試圖問過二爺爺,但二爺爺並沒有傳承血劫經的資格,所以,很多東西,他也只是聽說而已。
他根本不知道,五大世家的傳承,是以一種什麼方式進行。
每一代的傳承者身死之後,那塊代表家族的玉石,又是怎麼重現天日的。
今天,我終於嚐到了自大的苦果。
我以爲,在我失去所有,趴在萬均堂地面上,像條爬蟲一樣一動不同的那一天,就是我人生的谷底。
但命運卻像是股票市場的走勢,沒有最低,只有更低。
我被裹在繭中,又重新跌回了谷底。
上一次,我還能趴在地面上,感知到大地的冰冷。
這一次,我卻徹底的與世隔絕,就連雙腳都已經離開地面。
我覺得自己要死了。
那種無可匹敵的壓強,使我的身體像是悶在一個高壓鍋裡一樣,憋悶的透不過氣來。
我拼命的催動體內真氣,誓死抵抗着那種壓力,企圖維持最後的尊嚴。
那些髮絲,卻像是無孔不入的水流,一點點侵蝕着我周身淡金色的光罩。
我以爲普照九幽已經是強橫無匹的防禦,可面對這繞指柔,他卻束手無策。
體內的那塊血玉瘋狂的旋轉,終於像是一塊溫度達到了極致的鋼鐵,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啊,”用盡憑生最大的氣力,我只感覺自己彷彿從丹田內嘔出了那塊血玉。
腦海中一陣刺痛,我只感覺,兩隻眼睛像是灌入了鐵汁一樣,痛不欲生。大腦中是乎只有一個念頭,恨不得用自己的雙手,把眼珠子扣出來。
“啊——”
我的整個身體,都懸浮在這巨大的壓強中間,四肢狂亂的拍打,彷彿回到了母親的肚子裡。
終於,全身三百六十五萬根汗毛,是乎都在這瞬間豎了起來。
我的整個身體,也像是一瞬間被接通了高壓電流,剎那間繃直。
雙眼猛得睜開來,兩道金光如同兩把利刃一般,自雙眼中迸射而出,那遍佈身體的淡金色光罩,也幾乎是在同時,分崩離析,化爲無形。
凌亂的白髮,像是使去了控制,即將傾倒的一堵雪白的牆,迎面向我壓來。
卻在這千均一發之際,被我眼中的金光燒開了兩個臉盆大的空洞。
我心中狂喜,將身一轉,環視周天。
眼中的金光,像是兩道激光,接觸到它的那些長髮,轉瞬間就被燒得灰飛煙滅,無影無蹤。
我忽得一聲,從殘缺了的發繭中跳出來,將手一縱,身形已到了十丈開外。
眼中的金光絲毫不落下風,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將眼前一切紛雜的煩惱絲付之一炬。
列冰燃靈動的跳出圈外,臉上終於顯露出忌憚的神色。
“真火焚金,睥睨萬物,狄向山,你養了一個好孫兒,”銀髮女人看着我眼中的光柱,喃喃自語。
在她用真氣所凝結的發繭中,強大的壓強反而促使我提前邁入了紫蘊天罡八式的後四式。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眼見列冰燃似有畏懼之色。
我將身一縱,躍上一輛黑色的切諾基的頂棚,踩着一臺臺車頂,飛快的向黑暗中遁去。
我不會傻到臨時突破了兩層境界,就以爲自己能夠打敗列冰燃。
畢竟,列冰燃也才使出了兩招融合技,就已經幾乎將我逼入絕境。
我一邊飛快的逃遁,一邊爲自己的衝動感到好笑。
來時,我固然沒有想過,要稱王稱霸,無敵於天下。
但我同樣沒有想到,我會敗得這麼慘,這麼狼狽。
無數次的經驗教訓,也難於改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性格。
很快的,我就跑到了我的邁巴赫身邊。
跳下車頂,打開邁巴赫的車門,我飛快的鑽進去。啓動了車子,向莊園外逃遁。
身後,兩臺無人機騰空而起,傳來列鐸陣陣嘲弄的聲音,我的精神感召力,仍然足以發現他的存在。
邁巴赫風馳電掣,撞開列家停車場的限高杆,飛快的向着明珠城的方向逃竄。
直到車子跑出去十來裡地,再也看不到列家莊園的影子。我這才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列家此行,大大出乎自己所料。
九死一生之後,讓我從心底裡,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一股怒意。
那個李叔,到底是背叛了列豔雪和劉小月,投靠了列家家主。
還是這一切,原本就是列豔雪和劉小月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