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訴趙衛國,就在天心市,我的車被人安裝了定時炸-彈。
如果我告訴趙衛國,就在玉女峰,有直升機架着機關炮,對我瘋狂掃射。
如果我告訴趙衛國,就在他眼前,坐着一位雙掌中能夠憑空生出火來的異能者。
如果我告訴趙衛國,就在這世上,有五位和自己一樣的異能者,他們有可能可以呼風喚雨,生死人,肉白骨。
我不知道,以趙衛國的見識,他會不會覺得我是瘋子。
可有一點,我卻能夠想見,就算趙衛國真的相信我,我得到的最好的結局,也極有可能是被人送進科學院,作切片研究。
我想,正因爲如此,五大世家纔不被外人所知。
警局裡,再次坐在列勝男對面。
我已不再是當初的我,我的世界觀再次遭到無情的衝擊。
也許,五經世家的傳人,註定是和凡人不同的存在。當他們擁有通玄之力,手握衆生命運的時候,他們所考慮的東西,註定不再與凡人相同。
那些悲憤,憐憫的感情,那些被規則侷限的認知,都不再貼合事宜。
有的只是對無上力量的崇拜,和對強者生,弱者死的努力踐行。
就像楊元生對我所做的一樣。
我的力量比你大,你就得死。當成爲異能者,能力超脫衆生之後,我發現自己是乎又回到了充滿暴力的原始社會。
異能的擁有者們,都不在被原有的社會規則所拘束。他們所思考的,只剩下不停的強大自己這一條。
因爲他們的發跡史,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力量。在力量中他們得到了一切,所以他們纔不會允許,有任何足以威脅到他們的力量存在於世。
列勝男板着臉,機械性的問道:“姓名。”
“狄風。”
“年齡。”
“31歲。”
……
那天,我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告訴警方。
列勝男和趙衛國,都對我不配合警方而感到憤怒。
他們明明清楚,我是乎還知道更多,卻就是不肯告訴他們。
爲此,我在警局優越的待遇從那以後蕩然無存。
列勝男看我的眼神,也從之前的那種曖昧不清,變得重新恢復了理智。
我知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對這個世界開始有了不同的認知。
我所迴應給這個世界的,也變了而已。
我不再迷戀規則,忽然開始相信,規則是用來打破的這句至理名言。
做完筆錄之後,我徑直走出警局大門。
趙衛國是乎對我的改變充滿了好奇。不過,我既然不說,他也並沒有強迫我的意思。
剛剛走出警局的辦公大樓,就看見王誠站在大院裡的停車場門口,向我招手。
向着王誠走過去,我說道:“小誠,你回去吧。可能最近三天,我都不會在天心市,在我找回狄弘之前,你最好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我不知道,楊家人還能做出什麼樣的瘋狂舉動。
在我還沒有足夠強大之前,我不想讓跟我親近的任何人,再次受到傷害。
王誠苦着臉,深深的爲我感到擔憂。
但我卻向他投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閃身進了邁巴赫,駛出警局大院。
車子出了警局,一路直向襄天高速上駛去。
時間只有三天,我要去印證自己的猜想。
劉小月背後的人,能夠在數年之前,就把她安插在沈家,城府之深,可見一斑。也足可見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想要得到血劫經。
從這微不足道的一點信息,至少可以推導出三個非常有價值的信息。
第一就是,劉小月背後之人,是五經世家之一。
不是五經世家,他們又從什麼地方得知,我們狄家藏有血劫經的呢?
第二就是,他們熟知我們狄家的底細。知道我是血劫經的傳人。
第三點是,他們很可能也會是像楊紹安這樣的,有權有勢的大人物。
有了這三條信息,再加上之前對於劉小月老家地址的分析,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站在劉小月背後的人,一定是襄西某個名門望族,他們極有可能,還與醫藥產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光有名門望族這一點,就足以篩選掉絕大多數人,如果再加上醫藥產業,我想,擺在我面前的名單,一定不會太長。
我之所以有膽氣,沒有將兒子被綁架的消息透露給他們。就是看到了這三個問題。
歸心似箭,襄天高速上,邁巴赫風馳電掣。
同時,我撥通了那個久違的號碼。
手機那頭只響了兩聲,就傳來一陣粗啞的聲音。
“狄總,你怎麼想到要打我電話,是回襄西了嗎?”
“起哥,還有半小時我就到了,咱們老宅門口見。”
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笑容,想起老朋友,那些逝去的歲月,彷彿又重新一幕幕回到了自己眼前。
起哥,原名鄭雄奇。
因爲雄奇兩個字,川話諧音雄起,上學那會,班裡的好事之徒,就給他取了外號,叫起哥。
一來二去,叫的人多了,很多人連他的原名都不知道叫什麼了。
他和我是從小的玩伴,真正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
想起鄭雄奇,我的思緒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我父親均萬均,和那位曾經的岳父沈如海。
也許,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狄萬均和沈如海,也是兩個手拉着手的好朋友,一起在小河裡捉過魚,摸過蝦。一起在田梗上玩過泥巴。
但多年之後,那些滄海桑田的變化,卻是如此的扎心。讓人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不忍直視。
想起這些,我漸漸放下了過往的一切,思緒回到現實。
來見鄭雄奇,並不是爲了和老朋友敘舊。僅管這個老朋友,曾經幫過我。
我的那封瞞過沈家人的假郵件,就是出自於這個人的手筆。但學生時代,我幫他擋過的巨雷,數不甚數,所以這傢伙總歸是欠我的。
車子很快駛入了屠龍鎮,遠遠的就看見一輛火紅的法拉利,停在我們狄家老宅的門口。
車旁邊站着個花枝招展的傢伙,翹首以待,像是個深閨怨婦,幽怨的盯着前方。
輕輕一腳油門,邁巴赫急速駛向法拉利,在與那個花枝招展的男人的腿即將接吻的時候,穩穩的停了下來。
鄭雄奇嚇得一屁股跌坐在法拉利的發動機蓋上,眼睛使勁的眨巴了兩下,試圖從裡面擠出兩滴鱷魚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