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杜天恆的病情,一直都封鎖在杜家人自己手裡。
實際上,外界對於杜天恆病情的猜測,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集團的幾位高層,也曾在新聞裡蒞臨杜宅,去探望過病情。
但是,像他們那種級別的管理層,都簽過保密協議,就算其中有杜詩音的反對者,也不敢冒然站出來,向媒體說出實情。
媒體一直都沒有實錘,證明杜天恆已經瀕臨死亡邊緣。
一旦今天晚上這個消息暴出去,對於杜詩音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天恆集團內部的反對者們,會進一步向杜詩音施壓,逼迫她同意董事會決意,重新選舉集團新的掌舵人。
而這個掌舵人,十有八九會旁落。因爲杜詩音自己曾親口承認,她在集團中的地位,現在全都維繫在她父親杜天恆的餘威之上。
一旦父親身死,她將會失去對集團的控制,甚至有可能會被掃地出門。
這一切,雖然都只是我的猜測,可也八九不離十。
我不能讓杜詩音落敗。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免不了在這件事上,要替她遮掩過去。
而要在這一雙雙眼睛,一個個鏡頭面前,把這件事完美的遮掩過去,只能有一種選擇。
救醒杜天恆,讓他直面鏡頭,讓所有人都看見他睜開眼睛。
可這談何容易?
他的奇經八脈,五臟六腑都已到衰竭的邊緣。如果要救醒他,勢必要耗費大量真氣。而就在剛纔,我已經由於血劫經的反噬,幾乎寸步難行。
我不知道,如果我繼續耗費大量真氣,會對自己造成怎樣的傷害。
我只知道,如果我今天不救醒杜天恆,我就會失去現在所得到的一切。
我翻身的機會,我復仇的機會,我讓家人朋友過得更好的機會。
不僅如此,杜詩音也會成爲我新的敵人。
我忽然莫名的懷念起那個神秘人,如果他再次出現,能夠幫我走出迷局,我會不會改變對他的看法。
我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我被現實打壓的暈了頭。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殘酷的,我早已領教,命運更是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取則只能倒退。
我不能退,前有血海深仇,後有奪妻之恨,肩負任強莫名死亡的責任。
我還有對劉小月的愧疚,對兒子狄弘的責任,對未知愛情的渴望和追求!
我不能放棄,在我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這個詞。
如果我今天放棄了,將來很可能,永遠不會再有勇氣面對我自己。兵敗如山倒,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未來,也將在頃刻間化爲烏有。
“狄先生,你在想什麼?”
“我們只是想還原事實真相,請你告訴我們,杜先生的病情到底到了何種程度。”
……
我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面對着他們,微笑着說道:“他沒事。”
“沒事?什麼叫沒事?你看看他,嘴脣發紫,面色發黑,雙眼深陷,頭上還有兩片可怖的疤痕,你說他沒事?鬼才信。”那個尖嘴猴腮的記者忽然叫囂起來。
其它人也跟着一陣附和,我忽然有點明白過來,這個瘦子就是今天的禍首。
一腔怒火自我胸中點燃,我走過去,一把摟住瘦子的肩膀,冷笑着看着他在我懷裡掙扎,對他說道:“這位記者朋友,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你是,”他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他媽這麼多廢話,你居心何在啊?我怎麼覺得,你是巴不得杜家人馬上去死。你要知道,你這種想法,杜家人和杜先生本人,可是會很不高興的,不信你去問問他。”
他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將信將疑的看着我,嘴裡結結巴巴:“怎,怎麼問啊,他已經昏過去啦。”
“咱們去叫醒他,”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