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夜格外安靜,整座太子府紅綢滿掛,映着天的月色輕輕飄舞。手機端 m.
一抹溫柔的月光透過碧紗窗,灑在窗前的小案,案一對紅燭燃的正旺。
房筆墨聲變淺,漸漸地停了下來,沐雲燃站在書案前,看着手畫像,脣邊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他緩步走到內室,在牀前,新娘的身邊坐了下來。
“芊芊,你看。”
白芊芊擡眸看去,見畫的女子眉若墨翠,脣若櫻紅,不由說道:“臣女哪裡有這麼美。”
沐雲燃低低笑出了聲,但觸及她仍舊低着的臉時,暗淡了下來。
“芊芊,如今沐雲言回來了,我的儲君之位怕是做不了多久了,更何況......”他頓了頓,聲音暗啞了許多:“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落輕離,對我並無情意,可我還是忍不住娶你,我大病了一場,如今病弱殘餘,怕是難以痊癒。”說到此處,他像是想起什麼,輕聲了一笑:“你是不是恨極了我?”
白芊芊緊緊咬脣,一語不發。若說生氣,肯定是有的,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是準備嫁給那個一襲雪衣,猶如謫仙的男子。
沐雲燃輕輕垂眸,即便做好了無數次的準備,無數次準備她會恨自己,他也只能遠遠的看她一眼,可此時此刻,心仍舊會痛。
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情愫,沐雲燃聲音低低的:“也許你不知,自兒時你第一次進宮,我與你擦肩而過的那一刻起,我便喜歡了你,有人說,今生的擦肩而過,是前世的三百次回眸,如今你嫁我爲妻,我也算了了一樁心願。”他看向她,自嘲道:“你放心,若你不願,我不會勉強你,我本是將死之人,自然是連累的越少,越好......”
話音一落,沐雲燃便起身,像外走去,不想這時,竟被人拽住了衣袖。
“殿下......”
他愣了愣,回身看去,便見白芊芊也正在咬脣看他:“我既已嫁給殿下爲妻,洞房花燭豈有獨守空房的......”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也許明日,或許更早,我便會被廢除太子的身份。”
白芊芊咬了咬脣:“我今生從未遇到過真心待我的人,如今遇到,殿下難道要離我而去嗎?”
她的確深愛着落輕離,相信這京的每一個女子都愛他,可他終究是謫仙,是凡人不可碰觸的,如今遇到一心人,她又何必在執着。
燭光燃燃,紅紗漫舞,房間滿是朦朧曖昧,嫁衣褪去,青絲散亂,情意漸深......
夜晚的寒風拂過院的海棠花,落花在空搖曳,然後落在了地,空彷彿還存留着一抹芬芳。
玉華殿內,夜傾憐半靠在軟塌,拿着一卷書翻了半夜,實在是煩惱什麼時候才能夠逃出去。
殿外傳來清淺的腳步聲,隨即是柔美的聲音:“傾兒,你睡了嗎?”
夜傾憐放下書:“還沒有,等一下。”然後拿起一旁的衣裙,便往身套,卻忘了她根本不會穿,而侍女也都被自己遣了出去,但總不能穿着裡衣吧。
冷言殤見房遲遲沒有動靜,在想問一問時,傳來了聲音:“言殤,你進來吧。”
冷言殤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軟榻,裹着被子的某人,像極了一個圓球,不由啞然失笑:“傾兒,你幹什麼呢?”
呃,夜傾憐沒有說話,總不能告訴他自己不會穿衣服吧。
可她沒說,冷言殤看到一旁放着的衣裙時已經猜到了,當即前去掀她的被子。
“你幹嘛?”夜傾憐往後挪了挪。
冷言殤眸有着難掩的笑意,嘴卻說得理所應當:“自然是給你穿衣服。”
看着他這副表情,夜傾憐頓時覺得言殤也有些腹黑,頓時伸出小手指着他,不滿的控訴道:“言殤,你,原來你也這麼無恥。”
手一暖,夜傾憐視線漸漸下滑,便見自己的小手被冷言殤握在了手心裡,看着言殤清美的眸子,和粉嫩的脣邊那溫潤的笑容,不知爲何,她竟有些臉紅了……
在這時,身一涼,被子已經被人全部掀了去,夜傾憐一個機靈,好在身的裡衣夠厚,什麼也看不見。
但她還是有些憤恨:“你……”
冷言殤絲毫沒有幹了壞事的自覺,仍舊笑意盈盈,解開衣裙便披到了她身,如玉的指間劃過她柔軟的髮絲,溫潤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噴灑在她的脖頸。
夜傾憐渾身難受,在她滿臉黑線時,某人終於給她繫好了衣袋,坐在她身前一副清美無暇的模樣。
夜傾憐惡狠狠的瞪着他,在此時,殿外傳來了焦急的聲音:“殿下,不好了殿下,皇他出事了!”
冷言殤一愣,隨即起身推開房門:“出什麼事了?”
那小太監氣不接下氣,慌張道:“皇他毒了,怕是,怕是熬不過去了!”
冷言殤驀然一驚,夜傾憐也跑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便跟着那公公一起去了皇帝的寢殿。
此時,皇帝的寢殿外,跪滿武百官,還有陸陸續續跑來的官員,冷言殤和夜傾憐剛剛走到殿外,便遇到了匆匆而來的沐雲塵和沐雲瀾還有沐離歡。
幾人相視一眼,眸都帶着深沉的擔憂。
殿內,衆嬪妃跪在那裡,低聲抽泣,皇后更是全身顫抖,只能低着頭掩飾。
冷言殤等人進了殿內,等了片刻,好幾位太醫陸續從內室走了出來,每個人頭都掛滿汗珠,此時在幾人身前跪了下來。
“如何了?”冷言殤前問道。
“回殿下,皇的是劇毒,怕是難以......”太醫的話不言而喻。
一旁,皇后軟軟的倒了下去,眸滿是複雜的痛苦,她親手下的毒,她在清楚不過了。
冷言殤緊緊抿脣,不過片刻,一個太監走了出來:“三殿下,皇喚您進去。”
皇后的手猛然收緊,指甲陷進手心裡,全身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門外的武百官互相對視了一眼,心紛紛有了數,看來皇要讓三殿下繼位了。
若說聽到關於皇位之事,卻最淡定的,便是殿的夜傾憐,沐雲塵等人。
冷言殤心情複雜,回眸時見夜傾憐一直看着他,他對她點了點頭,示意無事,這才進了室內。
剛剛走進室內,他一眼便看到了龍榻,面色蒼白,嘴脣黑紫的皇帝,皇帝的眼皮動了動,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他的聲音及其嘶啞:“言兒......你過來。”
冷言殤走到他身側,終究是跪了下來。
“言兒,父皇快不行了......父皇虧欠你太多太多,如今父皇只剩下最終的意願,便要去見你的母后了......”
見冷言殤不發一言,皇帝伸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肩膀:“言兒,你便圓了朕的心願,繼承大統,替父皇掌管這萬里河山吧!”
“皇,我......”冷言殤擡頭,原本拒絕的話在觸及皇帝蒼老的臉時,頓了頓:“我不......”
一語未了,皇帝身邊的太監又走了進來,滿面沉重的說道:“皇,兵部侍郎李大人,身亡了。”
皇帝看向他,眸有着費解,太監連忙解釋:“太醫趕去時,說是了毒,而且......是和皇您一樣的毒,只不過分量多了些。”
皇帝眸光深沉,他的毒是何人所爲,他在清楚不過,那女人想害死自己便罷了,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正在不解時,那太監又猶豫道:“皇,在太子殿下婚宴,三殿下未曾飲下的那杯酒,是兵部侍郎喝了。”
皇帝瞳孔一縮,手猛地鎖緊,果然是這個毒婦,他果然是要害死言兒!
“咳咳咳。”皇帝一頓猛咳,吐出了一口黑血。
冷言殤心一緊,卻不知該做些什麼。
看清楚冷言殤眸的擔憂,皇帝心感動萬分,吊着僅存的一口氣,喊道:“言兒,你便繼承皇位,哪怕是看在父皇救了你一命的份,遂了我的心願吧!”說完,隨即怒喊一聲:“來人,將皇后壓下去,賜自盡!”
殿外的皇后,臉色發白,確是狂妄的笑出了聲,侍衛當即闖進來將皇后壓制住。
殿門外,原本匆匆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沐雲燃愣在了那裡,因爲他聽到了那句“賜自盡”。
他只感覺全身的血液被凍住,大腦一陣轟鳴,不顧一切的撲前去,推開壓着皇后的侍衛:“混開,都滾開!”
“燃兒,你快走,不要管母后,你快走,不然,你也活不成的。”皇后一見他來了,眸的笑意全部變成了驚恐。
沐雲燃還未曾反應過來,便聽室內,皇帝又一聲怒喊:“來的正好,來人!脫去沐雲燃太子的服制,廢了他太子的身份,給朕壓入天牢!”
沐雲燃身子一顫,預感告訴他,父皇毒與母后有關。他緊緊抱住皇后,侍衛們前拉扯二人,病弱的身體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衆侍衛的力量,沐雲燃被他們壓在了地,動彈不得,他雙眸如血一樣紅,拼命的掙扎,卻親眼看着皇后狂笑着被侍衛押下去,卻無能爲力。
夜傾憐,沐雲塵,沐雲瀾,沐離歡幾人看着這一幕,紛紛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