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聽沒聽說過風雷槍?”於異先不管閻公業,故意去問銀玲兒,銀玲兒眼珠子又在那兒轉啊轉的,柳道元風雷槍威震江湖,估計小丫頭也聽說過,這會兒也不知在想什麼了,卻點點頭:“嗯。”
“那你知不知道風雷槍最厲害的殺招是什麼?”
“最厲害的殺招?”銀玲兒搖頭:“不知道。”
閻公業本不耐煩聽他廢話,但聽到說什麼風雷槍最厲害的殺招,他到也來了耐心,凝神聽着。
“那我告訴你啊。”於異做出很神秘的樣子:“風雷槍最厲害的殺招,名爲茅坑蹲無敵殺蠅十九式?”
“茅坑蹲——殺蠅——?”銀玲兒本來就又大又圓的眼睛這會兒瞪得更圓了,這招式名也實在太怪了啊?而那一面,閻公業眼睛也瞪圓了,他還在想呢,好象沒這招啊。
於異忍着笑,道:“你不知道這招啊,那我跟你細說,話說風雷宗的創派祖師那一日拉肚子,蹲在茅房裡,那茅房裡大頭蒼蠅多啊,飛來飛去的,剛從大糞上爬過,又去那祖師爺的腦袋上亂爬,爬得那祖師爺一身臭哄哄的,那祖師爺惱了,趕又趕不走,靈機一動,便就創出此招,槍式一發,那蒼蠅是一片片往下落啊,那叫一屍橫遍野,血流成坑,嚇破蒼蠅膽,威震大茅房。”他信口胡扯,全不管自己也是風雷宗弟子,師父柳道元更是以風雷槍威震江湖,也沒去想,這話要是柳道元聽到了,會不會罰他去茅房裡專刺蚊子,所以說他少年心性,真的是沒長大啊。
“原來是這樣。”不等他說完,銀玲兒早已笑做一團,那一面閻公業卻是臉都綠了:“大膽狂徒,敢辱及我派祖師,受死吧。”風雷槍一振,猛地一槍飛來。
“啊呀,這茅坑裡創出的風雷槍果然威風啊,好怕好怕,好臭好臭。”於異口中怪叫,眼發冷光,窺得真切,左手一揚,絕狼爪發出,格開風雷槍,右爪往前一探,徑抓風雷盾,四個抓影連環狂擊,到第三個爪影,閻公業的風雷盾已散於無形,閻公業雖是風雷宗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功力還趕不上玄玉三青或白虎道人,所以連於異三個爪影都接不下。
風雷槍給輕易格開,風雷盾風飛煙沒,閻公業大吃一驚,始終傲傲的臉上終於變了顏色,情知不敵,回身就跑,到不是逃命,而是奔向銀玲兒母親倒臥處,想挾持銀玲兒她娘來要脅於異呢,於異並不知他有這個想法,只是沒那麼容易讓他逃走,風鞭一揚,倏一下捲住閻公業,一抖一旋,閻公業立即便如一個陀羅般飛速旋轉起來,剎時間轉了百十圈,頭昏腦脹之餘,給於異輕輕一點,封了脈絡。
周圍還有不少小兵,持刀拿槍的,於異全不用正眼去瞧,風鞭一揚,橫裡就是一掃,只一鞭就掃翻一片,銀玲兒驚喜交集:“娘。”飛跑過去給她娘槍綁,她娘是給一張網網着了,她腰裡到有一把小匕首兒,三兩下一割,便把她娘放了出來。
她娘是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婦,相貌極美,雖然鬢鬆發亂臉上還沾了灰,卻仍不掩美貌,站起來,略整了整衣服,便來謝於異,襝衽爲禮:“妾身於氏,謝過少俠救命之恩。”
“不要客氣。”於異一擺手:“你也姓於?那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我是於異。”
銀玲兒在邊上道:“原來你叫於異啊。”
於異看她一眼:“你可以叫我青蛙王子。”於氏在邊上,他到沒有惡作劇的呲牙舔舌頭,不想銀玲兒看着他嘴卻咯咯嬌笑起來,於異全然搞不清她笑什麼,照理說,現在是他居於上風啊,怎麼反是她笑得這麼暢意呢,一時又有些鬱悶了。
“你個瘋丫頭。”還好於氏幫腔了,在銀玲兒鼻尖上點了一下,一臉歉意的對於異道:“這丫頭沒大沒小的,都是我們嬌慣了,還請於少俠多多諒解。”
“沒事沒事,說着玩嘛。”於異揮手,他還就喜歡和銀玲兒沒大沒小的鬧着玩兒,真個正兒八經的,他可不耐煩了,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壞人。”於氏還沒接腔,銀玲兒先接口了,而且一張口就把閻公業等人給定了性:“他們陷害我爹爹,我娘好不容易找了證據來,卻原來這裡的狗官和他們是蛇鼠一窩的,反是要把我娘也抓起來,好毀滅證據,要不是你來啊,哼哼,他們也休想得逞。”說到最後一句,她俏巧的小鼻子還狠狠的皺了一皺,看得於異想笑。
小丫頭伶牙利齒的,說得快,卻不清楚,於氏隨後補充,於異才弄明白原委。
於氏的丈夫鼓越是鹽鐵司設在西夷郡巡檢道衙門的一個巡檢,專司巡查往來於西夷與內地之間的商旅,以免不法奸商向西夷走私茶鐵等違禁之物,不想前段時間給人陷害,說他與不法奸商勾結,走私精鐵,於氏小時得逢異人,學有一身異術,知道丈夫被陷害,千里追查,竟給她捉到了陷害鼓越的小人,拿到了證據,交來巡檢道衙門,不想這巡檢道主官見她美貌,竟起了歹心,茶中下藥,想要擒下她淫辱,於氏雖及時發覺,想帶着銀玲兒衝出來時,卻給網網住了,若於異不來,有閻公業在,銀玲兒只怕也逃不了,母女倆都會落在狗官手中。
大致說了經過,於氏道:“那狗官得意時說了一句,說我郎君太不識相,自己找死,所以我懷疑狗官和他們是蛇鼠一窩,陷害我郎君的,也有那狗官一份。”
於異揮手:“這個容易,揪了那狗官來,一問就知。”
“我帶路。”銀玲兒踊躍爭先,三個人進去,在牀底下把巡檢道主官揪了出來。
巡檢道主官姓呂,呂雙清,名字到是不錯,長得也人模狗樣的,只不過鑽牀底沾了一臉灰,有些兒狼狽,於異揪過來往地下一慣,一運功,手臂忽地脹大,一隻胳膊眨眼脹得有水桶大小,抵在呂雙清鼻子前:“想死,小爺我就成全你,想活,那就老實交代。”
水桶大的胳膊,這對於不識玄妙的普通人來說,可是太駭人了,呂雙清全身顫抖,汗如雨下,連連點頭:“要活,要活,老實交代,老實交代。”
於氏猜得沒錯,彭越被陷害,背後的主使還真就是這個呂雙清,原來這所謂的巡檢道,從上到小都與奸商有勾結的,上下其手,大發橫財,偏生彭越卻是個異類,不貪財,不畏權,屢次查扣走私的違禁物,奸商有意見,呂雙清也很惱火,於是上下勾結給彭越設了個局,於氏找了證據來請他申冤,只是送羊入虎口,至於見於氏美貌而起淫心,只是捎帶的。
於氏氣得全身顫抖:“果然是這樣,你這狗官,我郎君呢。”
呂雙清給她喝得一縮:“在牢裡,我立即命人放他出來。”
“你帶路,親自去。”
呂雙清帶路,幾個人到牢裡,把彭越放了出來,彭越三十來歲年紀,中等個頭,單單瘦瘦,方框臉,棱角分明,聽於氏說了原委,雙目噴火,瞪着呂雙清道:“精鐵走私到西夷,蠻夷打造了兵槍,便來殘殺我朝百姓,這麼多年來,蠻夷年年入侵,難道你沒看到,你這狗官,爲了幾個錢,居然置朝庭百姓於不顧,你還是人不是?”
他身子雖然單瘦,怒火卻如海潮噴發,呂雙清嚇得不住叩頭:“我不是人,我該死,彭大人饒命啊。”
於氏卻也怕彭越憤怒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握住彭越的手,道:“官人,你莫氣壞了身子,爲這等狗官奸商生氣不值到,自有朝庭律法制裁他們。”
彭越點頭,看着呂雙清道:“殺你髒了我的手,我自會上書朝庭,給你一個應得的下場。”
於異卻想起一事,道:“外面那傢伙是風雷宗的啊,怎麼給你幫手,是你請來的,還是奸商請來的。”
呂雙清道:“閻少俠是肖家請來的,肖家堡有一批貨,請他押送,先來打招呼。”
彭越低呼一聲:“肖家。”
於異奇道:“怎麼,這肖家很出名嗎?”
彭越臉色有些忡怔,似乎是憤怒,又似乎是畏懼,更彷彿因了畏懼而更加憤怒,好一會兒才點頭:“肖家是西夷郡最大的家族,據說背後是四閥之一的張閥。”
肖家於異不知道,說到四閥之一的張閥,於異卻是知道的,皇權衰落,門閥治國,諸候林立,而最有影響力的,則是虞、謝、張、王四大門閥,四閥把持朝政,門人弟子遍佈朝野,這個天下如其說是皇帝的天下,不如說是門閥的天下,任何朝政的推出,都是諸閥相互鬥爭相互妥脅的結果,而四閥則是諸閥之首,張閥在其中位居第三,實力之強,影響力之大,難以估量,難怪彭越臉色這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