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小女孩蹦蹦跳跳過來,他便僵坐着不同,假做是中了招的樣子,臉上也扮出害怕驚慌的神情,逗小丫頭玩玩,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其實他也就一小孩性子,愛遊戲多過愛美女。
小女孩過來,圍着他轉了兩圈,又瞪着他臉上看上看下,於異自然也瞪着她看,先前從水裡倒影看,只覺得這小女孩粉粉嫩嫩的,這時正面近看,小小的瓜子臉,黑鑽一樣的大眼睛,肌膚白嫩得真如剛出鍋的豆腐乳,那份嫩滑,蚊子落上去只怕都要跌一跤,忍不住暗讚一聲:“這丫頭,真不知怎麼生出來的,竟就跟個雪娃娃一樣。”
小女孩見於異盯着她看,卻是惱了,小臉兒一板,小指頭一點:“咄,你這妖怪,中了我的定身符,還敢不老實。”她小指頭白生生地,就如一根蔥管兒,指人的時候還微微往上翹,顯出兩個白嫩嫩的肉窩兒,好看煞人。
“原來是定身符,想是這小丫頭自己畫的,到也不錯了。”於異暗想,忙就點頭:“老實,老實,我最老實了。”
“難道你是老實妖?”小丫頭眼珠子轉動。
“我就是老實妖。”於異很憨厚的點頭。
“原來你真是老實妖啊。”小丫頭手指收回去,點着自己左頰,那裡有一個圓圓的小酒窩:“你老老實實的,我不打你。”
“我老實,我老實。”於異點頭不迭。
“老實就好。”小丫頭略略轉身,忽地往後一跳,小小年紀,居然已有御風的本事,懸停在了空中,右手從腰間的小香囊裡掏一道符,如一道電光般向於異身上打來,正中胸口。
於異只覺胸口一痛,那力道竟是不小,而且透體而入,又不知是道什麼符,不過符上靈力不是太強,入體三分,便給於異罡氣擋住,不能侵入經絡,不過於異還是吃了一驚,先前小丫頭眼珠子轉動,他便知道這小丫頭心眼兒多,不想竟是說打就打,而且還先知道用言語穩住他,不由暗覺好笑:“個毛丫頭,到會哄人。”面上卻故作驚痛道:“啊呀,你怎麼打我啊?”
“誰叫你不老實來着?”小丫頭哼了一聲,一臉小得意。
“我哪裡不老實了,我很老實啊,我就是老實妖,平生最老實了的。”於異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露出破綻了。
“你還說。”小丫頭哼哼兩聲:“我先前明明用的是定身符,可爲什麼你的腦袋能動,還想騙我。”
“原來破綻出在這裡。”於異明白了,卻就嘟起嘴巴:“我也不知道啊,可我就是能動啊,你看你看。”又把腦袋亂扭一氣,剛纔那符的感覺和先前的差不多,他估計也是道定身符。
小丫頭這會兒傻眼了,花蕾兒一樣的小小嘴巴張開來,一臉錯諤:“不可能啊,我明明用的是定身符啊,你腦袋怎麼能動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人家最老實了的。”於異暗笑。
“那——那——你身子能不能動?”小丫頭有些不甘心。
“身子啊,我看看。”於異作勢擡手:“啊呀,我的手怎麼動不了了,還有我的腳,也動不了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見他真個動不了的樣子,小丫頭得意了,小手拍拍胸膛:“我說定身符怎麼不靈了,原來還是靈的。”落下地來,又站到於異面前,小手兒揹着,一臉老氣橫秋的樣子:“你老實交代,你是個什麼妖?”
她小大人的樣子讓於異看了很想笑,道:“我就是老實妖啊。”
“你不老實。”小丫頭鼓起眼睛,裝出兇巴巴的樣子嚇唬他,不過她這樣粉妝玉琢的小人兒,再怎麼裝,也不見其兇,到更顯可愛,於異越覺有趣,道:“我真的是老實妖啊,我最老實了的。”
小丫頭有些無可奈何了,眼珠子一轉,忽地鼓掌:“啊,我知道了,你是隻大青蛙成精的?”
於異到是奇了:“爲什麼我是大青蛙成精呢?”
“你瞞不了我。”小丫頭半歪着腦袋:“我見過青蛙的,青蛙叫的時候,嘴巴邊就會鼓起來,剛纔你雙手就鼓得好高的。”
原來她先前看見了,於異道:“可青蛙是嘴巴鼓,我這是雙臂啊。”
這個小丫頭不管,道:“成了精當然到處可以鼓的。”
有這道理?於異無話可說了,道:“還有什麼理由沒有?”
“還有啊。”見於異承認,小丫頭開心了:“你在河邊偷魚吃,也是我親眼見到的,你可賴不掉。”
於異奇道:“我沒賴,不過青蛙不吃魚的吧。”
“青蛙怎麼會不吃魚,那它吃什麼?”小丫頭小鼻子一皺:“告訴你吧,我以前餵過一隻青蛙的,我還捉了小魚給它吃,不知吃得多香呢,一口全吞下去了。”
於異想象着小丫頭捉着青蛙,將小魚強塞進蛙嘴裡的情形,不由有些後背心發寒了,只得點頭:“那麼好吧,算你有理,青蛙是吃魚的。”
“那你承認了,你是青蛙精?”
“捉魚都給你看見了,不承認也不行啊。”於異頹然點頭:“我是青蛙精。”
“那你是不是王子?”
“啊?”這問題怪,於異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什麼王子?”
“青蛙王子啊。”小丫頭一臉興奮的樣子:“我媽媽跟我說故事,都說有青蛙王子的。”
原來從她媽媽故事裡聽來的,看她一臉好奇,於異便湊趣,道:“是啊,我是青蛙王子,就住在這大河裡的,不想給你捉住了。”
“原來你真是青蛙王子啊,難怪臉這麼長?”
這好象不是什麼好話啊,於異有些暈了,小丫頭的套路太怪,有些摸風不着,道:“我臉不太長吧,怎麼臉長了?”
“臉還不長?”小丫頭哼了一聲,而且用手比劃了一下:“那麼老長。”她動作優美,但真的很誇張啊,於異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臉,是不是真的很長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臉爲什麼那麼長嗎?”
“爲什麼?”於異還真不知道。
“因爲你想娶天鵝仙子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所以臉長啊。”
原來在這裡等着呢,於異那份鬱悶啊,居然給個小丫頭罵了,卻還回嘴不得,垂下頭,嘟起嘴,看了他那樣子,小丫頭卻咯咯笑了,這時遠遠傳來叫聲:“銀玲兒,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小丫頭一下子跳了起來,對於異作個鬼臉:“我娘來了,不跟你玩了。”說着御風而起,飛了出去,於異忙叫:“你給我解了定身符啊。”
“一個時辰自解。”聲未落,人已杳,只餘一串笑聲,在水面上輕輕盪漾。
“個黃毛丫頭。”於異自然也不可能去追她,躺在草地上,不由有些想笑,忽地起念,到河邊對水自照,摸着臉:“這臉是不是真的有些長啊。”
遠遠的天上,卻又傳來一聲輕笑,是銀玲兒的笑聲,於異擡頭,遠遠的天際,銀玲兒正牽着一個女子的手,御風而行,於異心念一動:“不知是哪家丫頭,跟去看看。”
待銀玲兒母女倆飛出十里左右,只餘兩個小黑點了,於異風翅一張,飛了起來,遠遠跟在後面。
在天空中跟蹤,有兩大難點,一是天空中無遮無攔,身形無法遮掩,二則是飛行時的掠風聲沒法子掩藏,但於異跟得巧,遠遠吊在十里之後,這麼遠的距離,人看上去就和只鳥兒差不多了,就一個小黑點,是人是鳥,還真不好分辨,至於掠風聲,於異的也不同,他的是風翅,一張百丈,一扇數裡,卻是輕飄飄,也不是沒有風聲,但沒有那種強行催功身體劃破空氣的聲音,一般人若不注意,不可能聽得出來。
銀玲兒嘴巴挺多的,一路都在跟她娘說話,於異功力高耳朵尖,到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卻是越聽越鬱悶。
“——我先打了他一定身符,不想這蠻子功力極高,定不住,我故意裝出很可愛的樣子出去,然後又補了一符,但還是定不住,但他想哄我,我就逗他,裝出是給他騙住了的樣子,這蠻子練有怪功,雙手臂能脹大,吹氣泡一樣,我就說他是青蛙王子,哈哈,他還不明白,不知道我繞着彎子罵他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咯咯咯——後來明白了——咯咯咯咯。”
聽着這銀玲般的笑聲,於異又好氣好笑:“原來這毛丫頭早知道我沒給定住,卻假作不知道,裝傻出來罵我呢。”
若換成葉曉雨那樣的大女孩,於異這會兒就追上去了,敢戲弄本大爺,玩不死你,不過小女孩就算了,反到覺得挺有趣。
前面銀玲兒母女倆飛了數百里,在一座山城前面落了下來,於異便也落下,看着母女倆進城,他跟着進去,想:“看來這毛丫頭是住在這裡了,卻不知是什麼地方,很偏僻的樣子,莫非到了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