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小子不但練成了第一境,還跨入了第二境?”這個念頭在柳道元腦子裡才一冒出來,立即就被他拍死了,絕無可能。
不過於異發了這一股罡風后,又不再發了,而且閉着眼睛,臉色平靜,柳道元幾乎以爲自己是聽錯了,不過隨後就想:“是了,這小子練不成搗蛋,發絕狼爪呢。”弄明白了,他嘴角掠過一絲嘲笑,又閉上了眼睛。
於異爲什麼試了一下就不再試第二呢,因爲這小子鬼得很,他又藏了鬼念頭,第一境丹風純是護體之用,有法無術,到第二境罡風可用了,有法有術,凝風成罡,如刀如劍如槍如盾,可以有各種用法,但柳道元還沒傳他啊,罡風都沒練成,或者說第一境的丹風都沒練成,傳什麼罡風的用法,你小屁孩錘子都舉不起呢,教你打鐵的竅門兒?而於異卻也不想問,因爲大撕裂手同樣有風雲雷電四象,其中的風象也有兩門輔助功法,一是風翅,二是風鞭,就是說隨着大撕裂手的練成,兩腋下隨之生成的罡風可以象翅膀一樣凝成一對風翅,或者凝成兩根風鞭,於異對這輔助功法本來是不感興趣的,就如普通人打拳,打得快了也有風啊,可誰會對風感興趣呢,不過這會兒大撕裂手被制,不得已,他就想試試這風翅風鞭了,所以罡風一發之下立刻收手,而且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果然就瞞過了柳道元,感應到柳道元閉眼,他心下暗笑,隨後暗運功法,先練風翅。
大撕裂手沒有御風飛行的功法,因爲輔功生成的風翅就可以御風飛行,於異罡勁一凝,兩腋發脹,罡氣從兩腋窩中發出,真如一對無形的翅膀,慢慢的伸展開去。
兩翅伸展到五六丈左右,有些停滯,於異卻不知足,他跟隨狼屠子修練時,讀過一些玄門典籍,有一篇說一種大鳥,翼張千丈,水擊三千里,扶搖而上者萬里,這時不自禁就定了個小小的目標,不說翼張千丈,至少也來個百丈吧,何況這是大撕裂手的輔功,大撕裂手練到極至,一雙撕裂臂都能長達長丈呢,何況是無形的風翅,但再運功,卻催不動了,能感應到五臟六俯中仍積存着渾厚的願力,但卻調不出來,就好比一個口乾的人,站在千丈高的懸崖上,下面深潭裡明明有一潭水,可就是沒辦法打上來。
“這絕不是戾氣,而是願力,或許是戾氣更加劇了願力的糾纏。”於異腦中還分神閃過這麼個念頭,沒辦法,他太喜歡大撕裂手了,撕人不僅是爽,還超級威風啊,可給柳道元一說,這大撕裂手居然象毒藥一樣,雖然能毒死別人,卻也會毒死自己,他怎麼也不肯相信,更不願相信,總想找到柳道元話中的破綻,證明那是謊言。
“我用大撕裂手試試。”有了新的想法,於異心氣兒更足,運起大撕裂手,龍虎雙環果是靈異,一感應到於異往雙臂運氣,立時箍緊,於異的雙臂頓時又象皮囊一樣鼓了起來,肌肉皮膚撕裂般疼痛,於異試了一下,知道衝不破這對鬼環兒,硬要衝,只怕雙臂都會炸掉,卻不停功,只是往回一運,從兩腋下衝了出去。
氣路的運行,有自己的一定之規,仿如天地之理,太陽從東邊出來,打西邊落下,誰想讓太陽打西邊出來,再打東邊兒扔回去,得到的只能是杯具,氣路的運行也一樣,雖然千功萬法千山萬徑,有些最基本的東西也是不能違背的,走一條新路,往往會付出血的代價,而於異這種舉動,把暴烈剛猛的大撕裂手的罡氣往回運,不走手而走腋,說實話極爲冒險,也只有於異這種要懂不懂的愣頭青纔敢這麼試,不過反過來要說,這世上的新生事物,不就是這麼試出來的嗎?
於異一試,大撕裂手剛猛無鑄的罡氣從兩腋下狂涌出來,化爲風翅,往外急伸,剎時間就伸出了四五十丈,兩翅張開,幾近百丈。
看氣勁漸衰,於異雖然還有些不知足,不過暫時也只能這個樣子了,大撕裂手的書裡沒說風翅最長能長到什麼樣兒,於異只是猜,最高境界的撕裂臂能長達千丈,帶起的罡風,那得多麼恐怖啊,就普通人用力掄臂,那風還可以遠達數尺之外呢,何況是千丈撕裂臂,風翅至少該有數百丈吧,不過撕裂臂不是還沒練到最高境界嗎?那就先這樣,他這會兒已經忍不住了,雙翅一振,身子霍地竄了出去,他腦中的想法,風翅一展,該就象鳥兒一樣,可事實不是這樣,因是起手試翅,雙翅的振動並不大,可身子卻一下就出去了數裡,那種速度,不象鳥飛,到象彈丸,雙翅就如皮筋兒,一下把他彈了出去。
這一下實在太快,於異只覺兩耳風灌,麪皮拉緊,雙目難開,身子卻已懸在半空,雙翅張開,鼓着風,尤如一隻高空浮懸的超級大鳥,只不過鳥身子小點兒。
這時他聽得咦的一聲,卻是柳道元發覺了不對,起身追了上來,現在於異知道柳道元的身法了,乃是風雷遁,形如風捲,又如雷遁,快速絕倫,所以先前柳道元可以輕鬆跟在他後面,這會兒他有了風翅,忽地就起了雄心,想:“到看這會兒你還追不追得上我。”
雙翅猛力一振,身子閃電般射了出去,百丈長的風翅鼓起風來,那種風勢,真不知用什麼形容,而於異的身子又只有這麼大,就如把蒼鷹的翅膀裝在了蚊子身上,那種速度,也真的只有閃電可以形容了。
這一次,於異有了經驗,將罡勁運一部份到頭臉身上,形成一個罡氣的罩兒,吹着頭臉也就不難受了,回頭看柳道元,卻已是蹤影全無,不過於異雙翅稍稍一停,柳道元便又跟了上來,很明顯他用上了全力,飛遁之際,則是雷聲隆隆,恍若雷神行天,於異還能看見他臉上又是驚訝又是疑惑的情形。
“想不明白了吧,知道小爺的厲害了吧。”於異暗暗得意,雙翅再猛力一振,忽一下又把距離給拉開了,就這麼停停趕趕,眨眼便出去了數百里,於異算是試出來了,他真要不停的展翅,能輕鬆甩掉柳道元,只不過甩掉人沒用,手上那對鬼環兒甩不掉啊,得意的一笑,便又轉頭飛回來,風翅是無形之翅,倏伸倏收,全憑心意,圈轉回還,竟比鳥翅還要敏捷靈便。
後面的柳道元先是疑惑,後是驚訝,到將風雷遁全力展開仍然追不上於異,於異甚至是在戲弄他,一會飛一會停,想甩開他就可以輕鬆甩開後,他簡直就是訝異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小子練的這是什麼鬼身法兒?狼屠子的狼行術不過下品身法,裂天神魔當年也沒聽說有這般身法啊。”
還好,就在他想不明白時,於異飛回來了,開口卻又嗆了柳道元一跟頭:“師父,你輸了,收了這對鬼環吧。”
柳道元一時沒明白,道:“輸什麼輸,我又沒跟你比賽跑。”
“咦,你不是說我三年內修成罡風,你就收了這鬼環兒嗎?難道想賴皮?”於異鼓着嘴巴,他這時把風翅收了大半,只餘丈餘在兩腋微微扇動,便能帶着身子穩穩的懸在空中。
柳道元明白了,原來這小子說這個呢,道:“你這是罡風嗎?”
“我這不是罡風嗎?”於異反問。
柳道元也有些搔頭,他能感受到於異身周罡風的流轉,更莫說先前那百丈長的風翅扇動時的風力,可風雷宗的風雷神罡好象也實在不是這個啊,想半天不得要領:“你這是風,也是罡風,但不是風雷宗的罡風。”
於異惱了:“什麼纔是風雷宗的罡風,還打了記號不成?”腦中一轉念,點頭:“行,那就給你看記號,你把罡風的術法教我吧,我演給你看。”
風雷神罡是體,象風雷槍風雷盾之類是用,體用相合,纔是全套,柳道元不承認於異的罡風是風雷神罡,但若套上了風雷槍風雷盾之類的外皮,他再想不承認就不行了。
柳道元略一猶豫,點頭:“行,罡風即成,便可凝風爲用,看個人喜好,刀槍劍戟任選,你是我徒弟,跟我學槍吧,練槍時還可習盾,我把槍盾盡數傳你,你聽好了。”便把凝練風雷盾風雷槍的術法教了於異。
風雷宗術法有其獨得之妙,但所謂萬法歸宗,風雷槍風雷盾的凝風之法與風翅的凝風之法其實有相通之處,於異已凝得風翅,這時一聽風雷槍盾的凝法,稍一試手便就明白,氣走左腋,嗚的一聲,凝成一面風盾,要知他的罡風因願力而來,能凝成數十丈長的風翅呢,這會兒凝盾,那自然也小不了,只是從腋下出風比較怪而已,威力卻大,剎時便凝成一面高數丈寬數丈的圓盾,看上去遠比柳道元先前凝成的風雷盾要驚人得多,不過於異自己知道,其實不如,因爲柳道元盾中隱有雷聲,聞之讓人心血下沉,自然驚怖,而他這風盾雖大,卻無雷音,就是個虛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