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剩餘的元神迴歸身體,打出銀河圖,立刻將毒龍鑽給收了進去,任你多麼強大的法寶,遇到銀河圖都不夠看。
“噗嗤!”李修嘔血,險些暈倒。
“李修,你傷得很重!”李若乘、乾癟老叟、連錢不缺都出了銀河圖。
李修勉強站穩,面色難看道:“還死不了,但我此刻的狀態已無力矇蔽天機,此處變得極其兇險,當立刻遠離!不過,那青光毒龍鑽應該是一件本命法器,即便我將其攝走,放在銀河圖內,可能依然有跡可循,其主人又怎能罷休?只怕就算動用傳送陣也凶多吉少!”
三人從未見過李修如此凝重,李若乘問道:“那該當如何?”
“以退爲進,盲目逃避無濟於事,大家先進入銀河圖內暫避,以觀時機動手!”李修道:“此寶可隱入介子,話不多說了,遲則生變,走!”
光芒一閃,四人都進入了銀河圖內,銀河圖並未顯形,而是化爲一粒微塵,漂浮在空氣之中。
過了只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一位穿着奇異服飾的獨眼老人踏空而來,這位獨眼老人滿頭頭髮已然花白,但面容卻並不顯老,也就五十出頭的模樣,身高只有五尺長短,卻拄着一根丈二長的蛇頭柺杖,他一隻眼睛已沒了眼珠,剩下一個空空的黑洞,另一隻眼睛卻犀利而冰冷,不含絲毫的感情。
“哪裡來的高手,竟敢來這裡攪局,咱家守着這塊地盤本以爲手到擒來的東西,哼!一時大意,錯失良機,着實可惡!”獨眼老人惡狠狠道,他所謂的良機,自然是因爲李修的出現,攪亂了楊家村的天機,讓他算錯了一步。
獨眼老人落在瘡痍之地,距離銀河圖化成的微塵就在咫尺之間。
這個地方就是他的青光毒龍鑽消失的地方,而且那件法器是他在情急當中,倉促之間打出來的,不然就要被李修給跑掉了,的確是他的本命法寶,纔有那樣的威力。
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這讓獨眼老人暴怒,再也沒有絲毫隱藏,蛇頭柺杖一點地面,四周的氣流立刻暴亂,他接連轟出上百杖,沒有放過任何地方,一路橫掃。強者的一種直覺讓他停留此地,而且那本命法寶和他心意相連,他確定那被他所重傷之人並沒有走遠!
在這種密集的轟擊之下,果然前方出現一絲波動!
“滾出來!”獨眼老人五指一抓,地底果然被他攝出一物,竟是一個嬰兒。
攝入掌中一看,這嬰兒卻原來只是一塊石頭。
嗯?獨眼老人睜開法眼,只見地底竟是一股清氣亂竄,並非實物!
卻原來村口的那株老楓柳樹在左垣帝星降臨之時,一瞬之間發生了無數的變化,王寡婦腹中胎兒本是天選之子卻最後落選,一氣化五,分散各家。這種結果看似只在瞬間完成,實際上天道的運算卻是不知道推演出多少個未來,才最終一氣化五。那老楓柳佔據地利,居然被他獲得一絲清氣,有了感悟,使得靈光一現,立刻掙脫樹體的束縛,與那絲清氣合二爲一,真要算起來,除了一氣化五的五位天選之人,就數它的收穫最大。當李修和張天罡還有那幕後人物激鬥之時,那道清氣趨吉避凶,鑽入地底,才逃過一劫!
“總算不是全無收穫,來!”獨眼老人知其不凡,施展神通,想要將其拘走,但那道清氣靈性十足,十分狡猾,獨眼老人竟一時難以得手!
“去!”獨眼老人擲出蛇頭柺杖,死死地封住後路,他則快速逼近,雙手真氣噴吐,形成了一個十丈方圓的場域,那道清氣左鑽右突不得出,終被獨眼老人所得,隨即在腰間摘下一個玉葫蘆,將清氣裝在裡面,貼上金符,他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
也正在這時,空中的那一粒微塵霍然噴出四道顏色各異的光束,正是李若乘、乾癟老叟、錢不缺和老僕李忠瞄準時機,暴起出手!四人毫無保留,合力一擊,哪怕是李修全盛時期也要暫避鋒芒,獨眼老人反應極快,臨危不亂,揚手就將手中的玉葫蘆打了出去。
那玉葫蘆迎風暴漲,化爲三丈來高,滴溜溜轉個不停,擋住所有攻擊的同時,葫蘆蓋更是噴薄出一蓬寒冰之氣,只一瞬,李若乘等人打出的光束立刻被冰封,凍結一切!
“無知鼠輩,還想暗算咱家,卻不知咱家纔是此道祖宗!”獨眼老人嘿嘿怪笑。
“是麼?”頭頂上空一道聲音傳來,一口九紋龍的銅鼎轟然落下。獨眼老人吃了一驚!連忙運轉一身功力想要舉起並擲出,然而稍一接觸,才發現小小一口銅鼎,竟然重如山嶽,自己的舉動無疑是螞蟻舉大象!
“該死!小輩,今日你給我的恥辱,日後咱家必百倍討還!”獨眼老人極爲不甘,卻沒有絲毫猶豫,一捶胸口,噴出一口精血,在銅鼎鎮壓下來的片刻間,他施展了一招血遁分身大法,化作五道血光逃得無影無蹤!
李修偷襲得手,嘴角挑了挑,似乎想笑,笑容卻無比難看,他此刻面色慘白,眼眶深陷,額頭上的青筋暴露,顯然是重傷之下還運轉元神和功力御鼎,反噬極大。沒有任何停留,重新祭出銀河圖,將獨眼老人的玉葫蘆、蛇頭柺杖收了,然後他自己又重新進入銀河圖,李若乘和乾癟老叟還有老僕李忠緊隨其後,留下了錢不缺,不過這顯然都是事先商量好的。錢不缺將銀河圖貼身放好,轉身朝古陽關方向行去。一路上錢不缺換了一套長衫,頭戴一頂寬帽,鼓動臉部肌肉進行易容,混入城中,找了一家就近藥鋪的客棧投宿。
一夜無話。
原來錢不缺自從進了銀河圖後,李若乘便帶着他去見過九鼎,其中一鼎裝着的正是張魯直的陰神,那陰神有着錢不缺所熟悉的特性,錢不缺才知道李修並沒有騙他。不過人的陰神離開軀竅後,受業火焚燒,本應立刻消散在天地間,但九鼎當初卻不但收了張魯直的陰神,吾四的陰神和凡人體質的江小生的陰神,也同樣分別被收到鼎中,張魯直和吾四暫且不好說,江小生的陰神爲何離竅還能獨立,這其中的門道李修尚且還沒有來得及去探索,畢竟不說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修仙中人,哪怕到了築基期,連陰神是什麼都搞不清楚,更別說看見了,看見陰神還要參悟玄理,方能明悟。
明悟了陰神也只是入門,還須參悟出陽神的道理,最後修成的元神才能圓滿無缺,進而元神出竅,也就沒了障礙。到了出竅期的元神,陰陽二神已經交融,不分彼此,更沒有了單獨的陰神離體的說法。沒有修成元神的陰神離開身體後孱弱無比,如同風中殘燭。就算因爲天時地利的某些原因而獨立存在,也是遊魂野鬼,根本沒有任何靈智,只有本能,至於那老楓柳如今的意識與一道清氣結合,乃是得天獨厚的造化,又另當別論了。
錢不缺也無法在張魯直那裡得到任何答案,李若乘對當初發生在吾峰的所有事情,除了她和李修的一些私事,其它都毫無保留,和盤托出,讓錢不缺明白到,自己的確是錯怪了李修,同時明白了吾峰已經山門盡碎,已經成定局,他僥倖得到吾峰的氣運和吾氏先祖的傳承,實則愧對師尊,想到這裡,頓時懊悔不已!
李若乘這樣做並不是李修的意思,而是她知道李修願意留在身邊的人,都各有不凡,用處極大,故而她就默默地將一些事情給處理好就行,這種身份上的轉變乃是無形當中所形成,唐若的身份已逐漸成爲過去式,現在她正在做李若乘該做的事情。李修爲她護道,當初選擇讓她留下,實則在她的心中,又何嘗不心懷感恩,希望做好李若乘,何嘗不想爲李修保駕護航呢?
次日天明,李修的傷勢不但未見好轉,反而惡化,他盤坐在銀河圖內的一顆藍寶石一樣的星球上面,正是上古時期的地球模型,整個人極其萎靡。那青光毒龍鑽和小庚金黑煞陣劍的屬性相同,但品階高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青光毒龍鑽上面的不是一般的黑煞,而是一種未知的毒煞冶煉而成,非同小可。李若乘透露了那獨眼老人的來歷,她懷疑獨眼老人是在地獄黑淵中修道而成,來歷極爲不凡。據秘傳,不樂國最初就是由黑淵崛起,不樂二字就是因此得來,在前朝大觀國的文明中,認爲不樂即爲苦具、苦器,而曰地獄,乃是大觀國的宿敵。但地獄到底在哪裡,卻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也許除了當今不樂國的皇室之外,能知道地獄的秘密的人,屈指可數!
在李修對前朝大觀國的瞭解當中,看到了大觀國有很多理論和地球的古佛道頗有相通之處,曾經出過一大批傑出的苦行者,類似於古佛道的苦行僧人。當然了,這些記載,目前除了北冥海的古派中有所保留,在不樂國內,早已成爲禁書。據說最誇張的一次,是一位書生無意當中獲得一本古書,疑似乃前朝文聖留下的親筆典籍,頓時如獲至寶,挑燈夜讀。爲了得到賞金,被他的老師連夜暗訪官家,進行舉報,那位書生最後竟被抄家問斬。所謂美事難留名,醜事傳千里,那位舉報書生的老師事後也自然成爲士林文人界的笑柄,哪怕亂世之中,自古以來不怕死的文人還是有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