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修這麼快就明白了自己說什麼,李若乘的耳根立刻紅了,連忙別過身去,不讓李修看到她的窘態。
“這是何意?”乾癟老叟渾然不知箇中原由,開口問道。
錢不缺一時也似懂非懂,什麼女人愛美?難道是要去買什麼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現在他們四人當中有兩名傷患,豈能因爲這個就去冒險?如今朝廷正在對北冥海用兵,整個上北郡已有重兵把守,這是毋須質疑的事情,必然高手無數。
“上北郡地屬偏遠,但在不樂國十郡九州中排行前五,乃繁華之所。我正要尋找幾味奇藥,來助你們快速恢復功力。”李修一本正經地說道:“否則即便去了那天火島,也同樣面臨相同的問題,仍需儘快解決,既然來了,以我們仨人這樣的組合,不出事則以,即便有宵小之輩膽敢來犯,又有何所懼?”李修言語之中,已自動將錢不缺略過,此人別說修爲還沒上來,即便上來了,不惹事就燒高香了,還指望他出力不成?
錢不缺聽在耳裡,卻恍若未聞。
李若乘和乾癟老叟見李修將他們的傷勢放在第一位,自然沒有異議。
當下四人便朝古陽關行去。
大約還有百來米遠,四人又止步,此時正是晌午時分,進進出出的行人還真不少,只見城門大敞開來,旁邊的城郭之上卻貼有告示,有幾張通緝令,其中一張,不是別人,正是通緝唐若,也就是李若乘,蓋着大將軍府的虎賁章印和上北郡太守印。
大將軍府下副統領唐若,勾結異類,通敵叛國,特此懸賞,緝拿歸案者,賞金靈幣兩百萬,舉報者,靈幣二十萬。
一百萬靈幣,等於一萬下品靈石,也就是一百中品靈石,等於一枚上品靈石。不樂國的匯率是一百枚靈幣,可兌換一枚下品靈石,一百枚下品靈石,可兌換一枚中品靈石,以此類推。
李若乘見狀,臉色陰晴不定,不大好看起來。
“看來還得喬裝易容一番才行了。”李修道:“姐姐,這些人實在是有眼無珠,你居然就值得兩枚上品靈石?太欺負人了,這實在是過於兒戲,稍後我直接去找這古陽關的守將,不讓他傾家蕩產,勢難罷休!”
“沒有這麼簡單。”李若乘正色道:“喬裝易容只能瞞過尋常高手,遇到厲害人物只怕就隱藏不住,還是低調一些,我看這樣,我們先在城外住上一晚,觀察一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進城,眼下我們的元氣遠遠沒有恢復,如果遇到強敵,將會有麻煩,而且我手頭上的上品靈石只夠一次使用,在不樂國境內不比以往,尤其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上北郡已經是龍潭虎穴,這古陽關雖說只是第二道關卡,定也有絕頂強者坐鎮,我們當小心爲上!”
“你說的沒錯。”李修道:“不過你也不必如此緊張,只要將你僞裝好就行。我等均乃生人,並沒有名聲在外,誰也不認得我們,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更何況,他們也想不到你會出現在這裡。”
乾癟老叟忍不住插嘴道:“眼下的確應儘快離開此處爲妙,我認爲不入此城方爲上策,最好是轉道北上,不是我膽怯,實在是我這把老骨頭,如今可經不起折騰,情願在野外風餐露宿,人類聚集越多的地方,代表着危險越多。”
“也罷,穩妥一些打算,就先在城外投宿,我今夜夜探古陽關,若有高手坐鎮,我便先行退出,再作計較!反之,我便去討點路費,以備不時之需!”李修道。
商議妥當,幾人並未在城外的客店投宿,而是退到郊外,此時正過晌午,豔陽高照,不樂國國境之內和北冥海的氣候渾然不同,這也可見北冥海爲何被稱作不毛之地,土地倒也算不上多麼貧瘠,實在是氣候過於惡劣所致。
來到一個去處,可見田間農舍,小橋流水,莊園別墅,竟有上百戶人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這是何處?”李修問道,同時頗感意外,只因他看出這裡是個好地方。
沒有人能回答他,李若乘也不知道地名。李修只覺得此處的山水風光,別有一番滋味,細看之下,才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是一股氣流之變化,來自虛空之中,隱隱散發出一道清氣,李修立刻知道,這是有福澤降臨,仔細感應一番,果然發現村中正有人家將要臨盆產子,頗受福廕。
但奇怪的是,那氣流來到村口,風向卻又轉道,原來這村口正有一株千年楓柳,已經成精,還沒有化形,卻已初具規模,正在偷竊這個村子的福廕,想要逆天改命。
“我們就在此處落腳。”李修道。
乾癟老叟也目光灼灼,道:“此處頗爲不凡啊,乃是一塊福地,表面上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村落,實則不然,我猜隱居在此的人非富即貴。”
“這回道兄怕是看走了眼。”李修道:“你們看,此地雖說頗有靈氣,但風水被那株千年楓柳樹所隔,福祿壽三吉均被竊取,這村人的祖上本是有福廕之人,選了一塊好地方,卻被破壞,呵呵,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一村人走了黴運多年,吃過不少官司,借用先輩所結良緣,勉強化解,尚且能夠自保性命無虞,但近日來將有劫數!”
“哦?這又是爲何?”乾癟老叟問道。
李修道:“正是那株千年楓柳數日前被天雷擊中,因禍得福,開了靈智,成了精怪,這是一個轉折點,還有變數。你觀那股氣流,來自正北,再看此時剛過晌午不久,但北極天區卻有星斗浮現,不久後將有人產子,也不知是哪位星官降世投胎。我等先不去投宿,先找個隱秘之處歇腳,恰逢此事,絕非巧合,我等怎能錯過這百年難遇之事?稍後大家細細觀察,將會有全新的領悟!”
聽李修如此說來,不但乾癟老叟來了興趣,李若乘和錢不缺也打起了精神,李修小小年紀卻能力戰仝霸那樣的強者,修爲深不可測,必有過人的本事,比如他是如何修煉的?這成了一個謎,因此他的提議很有說服力,衆人樂意聽從。很快他們就去到村子對面的一個林子中小憩,李修以石畫符,擺了一座障眼法陣,金丹以下的人,難以發現他們的行蹤。
李若乘則從空間法戒之內取出一些烤肉與衆人分吃了一些,便打坐調息,這些烤肉是之前剩餘的食物,他們被傳送出來之後,需要調息療傷,身上一窮二白,沒有丹藥,靈石也緊缺,只能服用大量血食。李修一路上打了好多猛獸,取血給李若乘和乾癟老叟直飲,肉食則製作成烤肉或者生肉脯,又就地取食材,採了一些佐料,每次二人都要吃很多,可以說一人吃一牛也不爲過,狼吞虎嚥,身體的虧空,不這樣吃根本不行。
見李若乘打坐調息,乾癟老叟也沒有浪費時間,錢不缺也十分勤奮,一有空閒就閉目參悟《玄衝經》,希望能夠精進,但他底子太薄,這幾日的參悟也只不過是在彌補道基而已,反倒是李修一時無事,便出了林子,站在陽光下,他看到村中的一羣孩童和老人,吃過了午飯,正趕着牛羊出圈。
“我這一路走來,並沒有遇見一個強盜,連地痞流氓都少見,目前來看,不樂國可謂是空前盛世,雖然還遠遠做不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程度,也算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必然國庫充盈,已成底蘊,難怪不樂皇帝會兵指北冥海。百姓是水,治理有功,則可供養一國之力,但卻養不起那麼多邪派,邪派中人修煉邪術魔功,需要數之不盡的鼎爐,不樂皇帝不可能批准他們殘害本國百姓,自毀長城。看來北冥海燃起戰火,也是時勢造就,而非某一個人所能謀劃。”李修若有所思起來:“我也不能將希望全部寄託在天火島一行,如今李若乘被大將軍府通緝,我和她都身處在國境之內,全無根基可言,我又不能讓她重修魔功,吸取別人的真元來恢復元氣,看來只能用我的修復真氣來煉化銀河圖和九鼎,能煉化一成,我便多一絲勝算,如果我能將銀河圖煉化,如臂使指,心意相連,和仝霸那一戰,該逃走的就是他了,甚至將其斬殺也不是不可能。”李修有了打算,自己一個人倒是無所畏懼,可李若乘和乾癟老叟都是被法寶反噬,元神受創,若想讓他們儘快恢復,只靠吞食血食無異是杯水車薪,這就好比當日吾弒修成法訣,卻被奪了造化,身體因爲破關時留下的各種暗傷沒有及時得到滋補,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長此以往,說不定會境界退轉。李若乘雖說沒有那麼嚴重,但也需要更多靈石才行,即便是乾癟老叟,李修同樣要給予關照,這是他做人的原則,既爲道友,在有難之時當伸援助之手,纔是他所修道途之根本。
李修就地盤坐,激發修復真氣,開始祭煉銀河圖,隨後他有些氣餒,這銀河圖就是個無底洞,憑他一己之力,根本掀不起一點浪花。唰地一下,李修突然化爲一個光點,消失不見,他被吸入了銀河圖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