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道:“也不能這麼說吧,修行之中,即便是我現在也無法完全悟透靈犀一點的道理,如果掌握了這其中的奧妙,可隨心所欲製造靈感,那就不是人了,甚至我覺得連所謂的仙神也做不到。如果可以人爲地製造那靈犀一點的道理,估計就是造物者的層次,已經打破了一個系統的套路,獲得了那個‘一’,到了那個層次,等於打破了大千世界的束縛,又將是另一個層面了。”
李若乘道:“也就是說,這其中還存在着某種運氣成份?”
李修道:“當然是這樣,我們要做的,就是走對路子,急不得,得耐心地修煉。比如傳統修煉,像紅蓮老妖那樣的強者,目前來說,因爲她是天人族,肉身寶丹強大,同樣是靈寂的修爲,一旦法訣大成,與身體同步,她戰鬥的優勢便越加明顯。也只有到了她那樣的層次,才能看到自身的不足,法訣再怎麼強大,受到末法時代的影響,一旦陷入瓶頸,便須依靠外力去錘鍊肉身寶丹,才能更進一步。如果她煉成仙軀,後面的路該怎麼走?將會越來越難!”
李若乘道:“我所知道的人族強者,匡若虛,信羅河,如果依照這套說法,他們的強大,一定是因爲掌握着某種強大的法訣,可以將他們的某種長處發揮到極致,或者是掌握着某種強大的法寶,能夠彌補肉身寶丹孱弱的不足!”
李修道:“不錯,從我們目前的法訣來說,看似法訣不強,沒有更好的攻擊手段,也沒有煉法寶來得快,可一旦找到了自身的器官意識,達到了我的階段,強大無須質疑,修煉任何法訣,控制任何法寶,皆能隨心所欲,同樣的,遇到哪怕末世法劫,靈氣和靈石全部枯竭,我們也有挺過去的一絲希望。”
李若乘道:“那我明白了,你說我沒有達到拔樹尋根的領悟,的確如此,可是李修,我的確已經隱約地可以感受到生死玄關的秘密,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實際存在的感覺,在修煉中,它似乎在我的頭頂之中,無時無刻都在吸引和慫恿着我去尋找,甚至在那一刻,我已經忘了我自己,也忘記了你,忘記了一切,就好像,該怎麼說呢?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就好像在無明之中,嚐到了第一枚禁果?”李修想了想才說道。
李若乘道:“不錯!也許是還沒有嚐到的那種感覺!”
李修道:“人在很多領域裡,的確都是懵懂的孩子,一個個陌生的領域,對我們來說,修行就是不斷品嚐一枚又一枚禁果。”
“可我該怎麼做?我在修煉的途中的確獲得了喜悅,可我又害怕迷失,這種患得患失的情況,我知道對於修行很不利!”李若乘道。
“不能這樣說,這其實是修行中最常見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刻意迴避!”李修道:“三尸法訣的最基本修煉理論,就是五重境和五眼,明、吾、喪、昭、冥,對應肉眼,塵眼,天眼,慧眼,法眼。其中最大的分水嶺,便是喪境到昭境,慧眼即是昭境,昭境即空境,接近於道,看到生死流轉,不受前面的三重境界所迷濁,這就是所謂的大智慧,也是剛剛我說的拔樹尋根的道理。通俗點說,明、吾、喪三重境,是參悟世俗社會的一些現象和矛盾,而沒有實際地解決自然現象的根本問題。你頭頂上的光,就是你所見的希望之光,這對於你接下來的修行反而有益纔對。”
李若乘道:“李修,你是說我現在已經在參悟慧眼的奧秘了嗎?那既然是慧眼,是大智慧,是高於前面三重境的境界,爲什麼我會有越來越多的疑惑?爲什麼我的內心依然充滿了恐懼?患得患失?”
李修道:“若乘,無論是傳統的修煉,還是蓬萊仙島掌握的技術,還有很多我們沒見過的路子,對比我們的三尸法訣,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進化之路。這是我們的修煉目的,都是朝更高層次的生物等階進化而去,應該要有一顆平常心,這就是我常說的覺正淨和定慧之心,萬萬不要認爲修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長遠來說,就算是凡人,從遠古先民至今,他們無論是基因、壽命、意識團等方面,都在慢慢進化和完善。我之前和你們說的科學之路,也同樣如此,都是在用各自不同的方法,解決這些根本問題,從而達到基因壯大、壽命延長、意識堅固等目的。這條進化之路,不會因爲我們掌握了各種技術,就沒有了困惑,相反,能力越大,困惑才越大,理論上來說,這才符合大道。你試想一下,大千世界如果是個高等生物,它的任何一個困惑一旦得到解決,在它那個層面也許不值一提,只是盛開了一朵小花,可對於低階生物來說,就是天地劇變了,那我們還能用大小去衡量和定義它的困惑大小麼?根本不是一個量數。所以我們修煉,不必糾結困惑和恐懼的問題,大智慧是個僞命題,不是定數,層次不同,就有着層出不窮的變數!”
李若乘道:“李修,你說的很有道理,眼界是修行之中最重要的一個不可缺少的因素。我不明白的是,你不足二十歲,如何能有這麼高的眼界,從而讓你在修行中始終保持這顆平常心,去爭渡和求索?”
李修道:“這也是我在思考的問題,我的靈根和天賦其實只能算中等,打個比方說,這世上就有很多人的靈根天賦遠強過我的存在,比如我所見過的十九皇子、羅素璟、唐煉仙、闢缺、鎮國小王爺等人,全部在我之上,如果我沒有走出這樣一條路子,創出三尸化生訣,走傳統修煉之路的話,很可能現在依然在金丹期。而他們才短短一年多時間不到,全部修爲暴漲!爲什麼會這樣,我也無法說明白。其實我一直在等幾個人的成長,如果能蒐集到他們的成長數據,加以印證,說不定我就可以在這方面獲得一些比較明顯的道果。”
“你是不是在說左垣帝星的那五子?”李若乘想了想,隨即脫口問道。
李修道:“不錯!”
二人在隨便閒聊和探討一些修煉問題的時候,獨眼老人等人也相繼睜開眼來,修煉已經完畢。幾人的修爲沒有絲毫變化,他們也都如李若乘一般,遇到了很多困惑!李修和李若乘的對話,他們也全部聽到了,個個在醒來後都是若有所思,並沒有誰開口說話。
李修看到他們這樣,就知道他們已經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這是個好兆頭。當下互相打過招呼之後,李修沒有讓他們入虛空法寶,而是帶着他們一起離開了地下通道。
外面,居然陽光明媚,北冥海的雪,亙古不化,以往的天火島已經面目全非,不過,依然是一個大一點的山包,其餘地勢,因爲去年那場地震,倒是相對平坦,出現了很多丘陵和小山,有的光禿禿的,有的奇形怪狀,也有一些小盆地和小平原。一望之下,但見千里冰封,並無多少植被,遙望之下,這方圓兩百里地,除了一棟石屋之外,再無人類的建築。
在那石屋之外,卻是聯袂來了兩位元嬰強者,器宗早有準備,木門無風自開。
那兩位元嬰強者對視一眼,顯然想不到,器宗竟顯然早就知道他們會再次登門。
“器宗先生,你敞開大門,恭迎我等,想必是終於想通了麼?”一位元嬰強者比較客氣地說道。
器宗果然出現在正堂門前,道:“憑你們二位的修爲,想必也知道器某曾幾次三番拒絕的原因所在。”
那元嬰強者道:“那是自然,別的不敢說,要說起這天下間的煉器之道,恐三國之中,能與先生爭一時長短的人不過區區數人。如果不是我等早早就歸順主上,想必還得勞煩先生,我兄弟二人,必出巨資,請先生爲我等打造法器,只是如今,先生已經知道主上掌握的煉器之法,已遠超當今的煉器之流,多的不敢說,最起碼超越了一百五十年。器宗先生,你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一旦你歸順主上,便可獲得舉世無雙的煉器之法,若能讓我兄弟二人不虛此行,實在是再好不過!”
器宗道:“好說好說,過去都是器某坐井觀天了,最近這段時間,器某的確深思了許多,也看開了。這樣吧,承蒙二位看得起在下,我煉了個寶貝,在此向北一百里的那座火山之下,我估計今日差不多可以出世,兩位如果感興趣,不如隨在下去將那件法寶取出,也算是器某的一點心意,不枉兩位萬里迢迢,幾次三番前來相請在下!”
“哦?”那元嬰強者明顯有些意動,然而另一位元嬰卻道:“器宗先生,你的煉器之法的確不錯,不過,我等還有重任在身,不瞞先生,接下來,還有兩位煉器大師,正等着我們去接,實在不好耽誤太久,你既然想通了,這便請隨我們上路吧?路程還遙遠,耽誤不得!”
器宗臉皮抖動了一下,果斷捏碎了手中的一塊毛血玉。
“你幹什麼?”兩位元嬰同時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