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女同伴率先掠出,她居然是一位金丹後期的強者,她同樣是縣令府下的門客,在非常時期,縣令也有隱憂,暗中組織門客,成立了治安小組,她伉儷二人乃是領頭之人。這對夫婦極有默契,什麼宴會一頓不吃也沒什麼,但是如果有人攪亂白馬縣,打破了規則,則代表他們所有人在今後也許都沒有好日子過,當然不會允許外來的修士在城內撒野!
這夫婦二人追出去的同時,口中發出了幾聲長嘯,這嘯聲一出,立刻得到了迴應,同樣的嘯聲從縣城不同的角落裡發出,伴隨着嘯聲,數道人影快速朝這對夫婦的方向趕去,很快就掠出了城外。
這些人正是治安小組的高手。
絕美女子二人在前面快速飛遁,感受到身後的人緊緊地吊在後面,明白今日之事,極難善了。絕美女子所中之毒,實在難纏,此番竟再次發作,讓她心口絞痛不已。
索性也不逃了,落在地面,轉身望着居然有兩夥人,絕美女子一摸法戒,從裡面取出一把古琴來。
勉強運氣,立刻加速毒液攻心,她脣角溢出一絲黑血,但她沒有遲疑,挑起琴絃——
錚,錚……
古琴帶着月音聲,猶如來自天籟。
此琴,如雄雁酸嘶,如呦呦鹿鳴,似猿鳥遺意,似泠泠風聲。
絲桐合爲琴,月出鳳晚棲,朱弦塵土滅,空有太古聲!
幽音待誰知,鬆窗未臥時,玄鶴登幽冥,錯聽飛龍吟!
這琴音已是絕美女子的最後的絕響,故而又像是與人道別一般!
和誰道別?
人走獨留一泉空景,道滅只剩一君背容。
撫着這琴音,絕美女子的眼前,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一道身影,獨立於世,那竟然是李修的模樣。
“我……臨死之前,竟心裡只有他麼?”
她笑了,卻笑得有些悽然。棄魔修道,她此生無悔,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只能走到這裡,便將命喪於此,難免有些遺憾,她還想陪伴那個小男人,一起走下去!
一旁的年輕女孩,不知爲何,在這琴聲中,竟然落下淚來。
“嗯?不逃了?”那病怏怏的瘦子擰着眉頭,似乎感受到了那女人的琴音中,有着的絕然。
“中了魔君的毒藥,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奇蹟,看來她準備拼命了,小心點,別陰溝裡翻船了!”另一人道。
“管那麼多幹什麼?一起殺上去,將其亂刀分屍,也好快點回去覆命!”
“不對,她那古琴有古怪,我等還是留個心眼爲好!”
“也對,沒必要賠上性命,能打傷魔君的人,畢竟有很深的道行,我們就在這裡不動,看是她先死,還是我們先死!”
“此計甚妙,嘿嘿嘿!”
那對夫婦也已經靠近,不過,追到這裡來了,他們也感受到前面的人不好惹,故而隔着一段距離,選擇了觀看,很快治安小組的人也來了,不過也都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陪同夫婦二人,嚴陣以待!
“怎麼?你們不是很想取我的性命麼?都到了這個時候,卻都不敢動手了?你們,還算不算男人?”絕美女子想要用言語激怒對方,此刻她已經動氣,使得體內之毒加快行走,她想要速戰速決,但來人明顯經驗豐富,居然站在遠處,並未進入她的發功範圍。
“臭娘們,你逞什麼口舌之利?我們是很想要你的命沒錯,不過,你如此美豔動人,不如等你只剩半口氣的時候,再讓你明白什麼叫男人的滋味,也算是讓你有個快活的死法,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們算不算男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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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怏怏的瘦子等人,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
旁邊的年輕姑娘怒聲呵斥道:“你們無恥!下流!你們……你們那麼多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咦?怎麼?你這小娘皮要來多管閒事麼?難道你已經等不及了?想要先來嚐嚐哥幾個是什麼男人滋味麼?哈哈哈……”
幾人笑得越發獸性畢露起來。
年輕姑娘臉都氣白了,但是她沒有絲毫辦法,只恨自己修爲太淺,不然定要將這些人全部殺光!
絕美女子閉上了眼睛,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啊,她那不堪回首的青春歲月,如今再度浮現在眼前。
這一刻,她的額頭上隱隱出現了幾道魔紋。
棄魔修道,對她來說,的確是她想用畢生來求取之事,然而正道修行卻是存在弊端,那就是過於中正平和,受傷了,要吸收靈氣,吞服丹藥來慢慢調養。魔道不同,殺死這些人,吃了他們,她便能補充足夠的元氣,快速排除體內毒素,到時候再回白馬縣大開殺戒!
“唉!”這時候,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這聲嘆息,卻讓絕美女子驚喜,額頭上的魔紋消失了,撫琴的手也已停下。
李修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到了現場,現身在絕美女子的面前。
“姐姐,我來晚了。”李修的眼眸之中,少有地顯露出一絲異樣的波動,看着這個消瘦了一大圈的人兒,他內心是有怒意的,儘管李若乘白馬縣一行,乃是他刻意安排的一場歷練,但是,她在他心中的份量,畢竟與別人不同。
這一聲姐姐,讓李若乘的眼睛都紅了,差點流下淚來。然而她本就很要強,故而也沒多說什麼,道:“李修,我查到這白馬縣縣衙,和魔道有很深的勾結,最近在這一帶發生的幾次屠城,都與他們有關。”
“先不說這些,我們先離開這裡!”李修知道自己在白馬湖的時候,已經被人給盯上了,不想停留太久,伸手一點,不惜用了兩粒真一之炁的黍米,讓李若乘服下。
李若乘服下後,身上的黑氣快速消退,且剛剛內心萌生的那種魔化的念頭,居然都消失不見。
李修就如一道陽光,對李若乘來說,看到他,比什麼解藥都強。她已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對李修有了很大的依賴,但這一刻,她沒有任何的反感,對這種奇妙的感覺,選擇了很自然地接受,以前她內心強烈地想要走出自己的靈寂之道的想法,根本不值一提。
也正是這種心態上的變化,她看李修的眼神,也有了與往常不同的感情在裡面。
這一刻,她纔算是徹底走出了過去,驅散了以往的所有陰霾,內心重新居住着一道陽光,暖洋洋的滋味。
李修奇怪地看着李若乘,道:“想不到你居然因此跨入了靈寂。”
這時的李若乘,的確有了很大的變化,不止是心態上,她的陰陽雙神,在黃庭坎離融合,龍虎交會,成就真正的元神赤子,達到了出竅的靈寂期。
李若乘早就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爲,不過,靈寂境界始終離她很遠,其實她早就有了元神的虛影,有了痕跡,卻難以在黃庭之中融合。此番,李若乘因爲心境的頓悟,等於是真正地放下了陰陽雙神給予她的執念,靈臺一片光明。同時,她的心境,接觸到了天眼的層次,讓她再也沒有了枷鎖,元神上的突破,因此水到渠成,沒有絲毫滯感。
“是因爲你!”李若乘看着李修,美眸之中,全是對李修的感激,她如實地吐露了心聲,在剛剛她決心赴死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唯一放不下的,居然是這個男人,眼前全是他的身影。
這種經歷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沒有到一個程度,難以驗證。
既然有了驗證,李若乘就不再逃避,一如她當初棄魔修道,決定了的事情,就毅然而然地跟着李修一路走到現在。
“我明白。”李修只是回答了她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李修以前就給她講過許多定慧之法,後來又說起自己三尸法決上的一些見解,李修修的道,李若乘早就明白,只是她始終過不去她自己心裡那一關。此時,李若乘吐露出心聲,李修爲她而高興,也爲自己而高興。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夫復何求?雖然他們之間並未承諾過什麼男女之事,亦未講過要和爲道侶,但是男女之事需要承諾麼?也許凡人需要這樣的承諾,可一個承諾能保持多久?修仙之人,要走的路有很長很長,要互相扶持的路也同樣如此,這些實際的行爲,遠不是一個所謂的承諾可比。
李修主動拉着李若乘的手,拍了拍,旁若無人地朝白馬縣的方向走去。
“小子你站住,當我們是空氣不成?”病怏怏的瘦子怒聲呵斥道。
“你們該死!”李修手掌一翻,擡手打出一蓬絲線,朝幾人飛去。
“雕蟲小技!給我破!”四人雖然不是靈寂頂峰,但都已經踏足了靈寂境界,不然怎麼可能逼得李若乘那般狼狽?
然而無論他們施展多麼厲害的神通,法寶有多麼的強大,在那絲線之中,都脆弱如同紙糊一般。兵器和法寶被絲線割成碎片,連帶着神通也同樣碎裂,緊接着,四個人也被切成幾瓣,化爲幾灘肉塊,鮮血內臟等流了滿滿一地,血腥且噁心到了極點!
“吼!”
四人的元神遁出,想要逃命,但是李修隨意打出一掌,一頭巨大的火犀一掃而過,四道元神,飛灰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