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果然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沒想到當初我無意之中救了吾道子一命,卻在不知不覺中闖入了龍潭虎穴而不自知。”李修忍不住苦笑。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退出此地,遠離吾峰,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別陰溝裡翻船,這種層面的鬥法,已經不是個人的力量可以戰勝,就算李修再怎麼自信,遇到這種事情也是能躲則躲,妄自逞英雄,得不償失,說直白一點,不管吾峰有什麼謀劃,李修在其中充當的角色都很尷尬,不如置身事外,纔是萬全之策。
說走就走,李修並不是爲了滿足一時的好奇,就讓自己身處險境的人。
重新回到山洞中,李修看到這裡的傳送陣,和蓮花池底的傳送陣沒有區別,也就是說這並不是一個單程的傳送陣,李修不由得鬆了口氣,李修依照之前的法子,但奇怪的是居然並不能夠傳送。很快李修就找到了問題所在,是缺少靈石的開啓。之前李修尾隨吾道子進入傳送陣,沒有用到靈石也能開啓,想必是因爲傳送陣正在運作狀態,李修可以成功,儘管成功了,但李修還是感覺到全身不適,像坐雲霄飛車,按理說傳送通道不會那麼不穩定纔對。
李修的修煉方法和這個世界的修仙體系有所不同,他並不需要靈石和靈幣來提速,所以靈幣他身上倒是還有十幾枚,這還是平時沒事拿來把玩的,但隨即他發現,普通的靈幣根本沒有用,開啓傳送陣,首先要找對位置,然後對準陣眼,以靈石爲鑰,像吾道子之前一樣,劃出一條光線,傳送陣才能完全運行。
“看來需要中階或更高階的靈石才行!”李修鬱悶。
李修正苦無對策,這時,他感覺到有三股生命特徵在接近,速度極快,正在朝這個山洞而來。估摸着應該是巡邏的人,像剛纔的吾道子一樣,駕着飛禽纔能有這樣的速度,李修不想與之照面,來到一塊石頭後面,隱藏起來。
“唰”的一聲,果然有一隻大型飛禽俯衝而下,待到水簾洞口,那飛禽發出一聲鳴叫,雙翅撲騰,兩道人影飛縱下來,穿破水簾,閃身落入洞裡。他們周身真氣鼓盪,水不溼衣,這是一男一女,兩人都是模樣清瘦,都是白衫打底,披青蘭長道褂,腳上着白襪和雲履,頭上髮髻緊束,顯得十分乾練而出塵,女的佩劍,男的則手持一杆銀灰長槍。
“師妹,吾道子師叔剛剛來過這個傳送陣,難免會有點動靜,你看這裡什麼都沒有,一切正常!”男道士環視一週,淡淡說道。
女道士道:“難道是我的直覺錯了?”
“你纔剛剛突破這個境界沒多久,不必灰心,稍後我去你的洞府,親自幫你輔導功課如何?你可不準再推辭了。”男道士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女道士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而是淡淡道:“我們走吧。”說着轉身就走,站在水簾洞口,發出一陣奇特的嘯聲,顯然是在召喚飛禽,男道士見狀,只能嘆了口氣。
霍然間,一道影子乍現,從他們的身後暴起,人還未到,數道寒芒已破空飛出!
“誰!”男道士根本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故,本能地以真氣護體,同時轉身,手臂一抖,長槍如毒龍探出。但是沒用,那寒芒極其刁鑽,也無視他的護體真氣,悉數隱沒他的體內,男道士悶哼一聲,轟然倒下。
那道人影並不停留,如影隨形,朝那女道士撲去。
男道士的示警,讓女道士有了防備,她轉身正好看到男道士倒地的一幕,頓時花容失色,呵斥一聲,長劍出鞘。
“倒下!”只見凌厲無匹的白光閃過,女道士手中長劍立刻被削斷爲兩截,不等她身退防守,那道人影迎面而上,並指一點女道士的小腹,然後那女道士也軟軟地倒下。
那道人影當然就是李修。此時的李修已然撕了一塊衣角矇住了臉,偷襲得手,他立刻上前將二人敲昏,隨即給二人搜身,尋找高階靈石,果然在二人懷中都找到了一個錢袋,打開一看,收穫不小,轉身激活了傳送陣,光芒一閃,消失不見!
手中擁有利器,使李修的偷襲格外順利,不然那一男一女修爲不低,比大長老吾古都只強不弱,李修有心算無心,放倒二人也不算困難之事!
這次進入傳送陣果然就平穩了很多,不再像是坐雲霄飛車,很快他就回到了蓮花池底。李修沒有絲毫猶豫,果斷出手將這個傳送陣破壞掉了,如果吾峰只有這一個傳送陣,那麼破壞掉,可以讓李修贏得全身而退的時間,如果另外還有傳送陣,只能另做打算了,李修沒有糾結於此。他快速朝上游去,千餘米深的蓮花池,數息之間即可到達水面,但是李修總感覺到哪裡不對勁,自己到底算錯了哪一步?世上沒有憑白無故的徵兆,尤其是到了李修這種修爲層面,一飲一啄,皆隨因果。
“嗯?”很快李修就找到了答案,水面上霍然撒開了一張大網,大網遇水則收縮,明顯不是等閒貨色,應該是件水系法寶,沒等李修反應過來,只一下就將他給緊緊兜住,呼的一聲,水網法寶有人控制,朝上猛收,李修立刻被扯出了水面,狠狠地砸落在地。
此時的李修看起來很是狼狽,他看到了吾古都,看到了傳功長老吾長風,傳法長老吾鐵膽,還有丹房長老遊長老,四人此刻皆對李修冷目而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表露無遺。
大約在一個或者幾個時辰之前,明明對李修都還是很友好的幾個人,如果不是經歷過池底的傳送陣,見到了那個秘密地方,此時看到這些人的嘴臉,只怕李修也會詫異不已。
“呵。”但現在面對這種變化,李修覺得也能說得通,能夠理解,他居然還笑了笑,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吾古都道:“李長老,你來我吾峰足有半年之久,這半年來,你極其善於僞裝,如今終於露出了馬腳,落入了我等之手,你還有什麼話講?”
李修道:“我自問對吾峰沒有半分惡意,且還有恩於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的麼?”
吾古都沉聲道:“李長老,現在說這些話還有意義麼?你隱藏了這麼久,毫無破綻,我曾多番打探你的來歷卻未果,直到昨夜你主動提出要入流雲洞靜坐七日的要求,可還記得麼?那時我已判斷出,你心懷不軌,原來你來吾峰,大概也是爲了我吾峰的《吾上經》吧,你可敢承認?何況流雲洞乃是本門最神聖的地方,就算是我,平日裡也無權擅自進入其中,除非是特殊時期,經本門的太上長老許可,方可入內,說吧,你究竟是何人?”
“原來你們對付我,是吾道子授意?我明白了。”李修道:“吾古都,你要明白,就算流雲洞乃聖地,你大可不必理會我的要求便是,怎可因此就斷定我居心叵測?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吾峰不待見我,大可明言直說,我並非厚顏無恥之人,天南地北,何處不可容我?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吾古都冷冷笑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想着全身而退麼?”
“跟這小子廢什麼話,他已成甕中之鱉,未免夜長夢多,我來送他上路!”吾長風不耐煩道,說話間,手中長劍已嗆聲出鞘。
“且慢!”遊長老道:“據飛螞探報,近日來,各方勢力已在召集精英弟子,正快速朝吾峰趕來,此子乃是絕頂天才,依我看,他的天賦在整個北冥海也未必能找到第二個少年天才能與之並肩,如此人物,草率了結,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不如將其設下禁制,抽其靈根,可爲我吾峰後輩傑出弟子所用,然後將他殘廢的消息散播出去,好叫不樂國皇室知道,敢於冒犯吾峰者,雖遠必誅!”
吾長風頓時來了點興趣,道:“怎麼,你認爲此子是皇室中人?”
遊長老道:“當年不樂國戰敗大觀國,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最後犁庭掃穴,攻入皇都,逼迫大觀皇帝自縊身亡,驅走大觀國第一高手大觀國師,威勢滔天啊。數十年過去,不樂國平定內外,國力強盛,曠古爍今,我等雖超然世外,卻已成爲不樂國的眼中釘肉中刺。依我之見,像李修這樣的天才少年,被秘密派往我北冥海三十六島的奸細應該會有不少,只不過我吾峰雖然隱世多年,畢竟尚有餘威,潛入本門的人自然就更加不凡,一旦殘廢此子的消息散播出去,猶如斷蛇七寸,你們看,我此計如何?”
吾長風收劍回鞘,撫掌笑道:“不錯不錯,我北冥海最大的敵人,自古以來便是皇室,這叫寧殺錯不放過,師兄此計當真是妙極!”
吾古都和吾鐵膽聞言,也都頷首贊同!
忽聽一人道:“萬萬不可!”
衆人視之,只見流雲洞又進來了倆個人,一人是藏經長老張魯直,一人是刑罰長老農太黎。
吾長風臉色一沉,道:“張長老,剛剛是你在說話麼?”
張魯直哼了一聲,道:“吾長風,好一句寧殺錯不放過!看來北冥海三十六島的敗類年年都有,誤入魔道之人也大有人在,我吾峰出你吾長風一人不足爲鮮!”
“你!你放屁!”吾長風大怒!
“張師兄所言不無道理。”刑罰長老農太黎說話了,他背寬膀粗,身型極爲高大魁梧,他的聲音和他的身型一樣厚重,他掃了吾長風和遊長老一眼,道:“李長老不曾虧待過吾峰,吾峰怎可隨意給一位長老安插死罪?若無確鑿證據,隨意定罪,那還要農某在吾峰掌管刑罰作甚?我看不如把我這刑罰長老的位子給你們二人來坐好了?”
遊長老面無表情,道:“怎麼,農師兄要替李長老出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