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地宮

李然與凌峰二人見這洞內的圖形古怪,不像甲骨文也不像精絕國的鬼洞文,兩人幾乎是把自己全部的知識儲備全部調動起來,也不認得。

但圖形是一直朝隧道深處延續的,從字跡風化的程度來看,已經和洞內石壁幾乎融爲一體了,可見年代之久遠。但從排列的順序來看,似乎是人爲的痕跡,至少可以斷定是靈長類生物所爲,但至於是仙魔鬼怪或者人類先祖,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剋制着內心的緊張,一步一步朝隧道深處走去。

雖然道路崎嶇難走,但輕裝簡行的兩個人倒也不難通過。走不多時,光線愈來愈暗,洞內空間卻是漸漸開闊,沒想到這深潭底部竟然是別有洞天。二人邊走邊用手電筒照明,發現洞內似是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地上亂七八糟的散落着一些陶器的碎片和鏽跡斑斑的銅製器械。

李然二人愈發覺得驚奇,在這鬼神莫測的死亡之地,是什麼人在這裡生活過?根據胡天讓所講述的傳說,這裡早已被酆都大帝封印,活人要到這裡必須穿過屍魔嶺,那麼生活在這裡的人是如何通過屍魔嶺的?難道說早在天地混沌初開之時就有人在此生存?看來這世界上還真是人外有人!

帶着疑問繼續往前走,二人穿過一個石洞,來到一個更爲寬闊的所在,此處漆黑一片,陰氣沉沉,兩個人的皮靴踩在石板上,清脆的聲響在空中久久迴盪,綿延不絕,倥傯詭異的聲響聽起來倒有幾分嚇人。

進得洞內,李然在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看到了讓他更爲驚訝的東西。只見面前橫七豎八倒着的一些亂石當中,竟然像是人工加工過的方形石塊,那些石塊上有很明顯的鐵器打鑿過的痕跡。李然低着頭慢慢往前邊走邊看,發現這些方形石塊還不少,長短不一,有些明顯是被外力攔腰折斷的,這就更奇怪了,是什麼力量造成的這些石頭斷裂?顯然這是人力不可爲的,如果是地震原因造成的,那麼這個洞穴爲什麼沒有坍塌呢?

“發現什麼了直說,拍我幹什麼?”正在李然聚精會神的揣摩這些石塊的時候,忽然聽到凌峰說話,把李然嚇了一跳。

站起身回過頭一看,凌峰正在離自己大概兩三米的地方,拿着手電筒正在看着一樣東西。

“你和我說話嗎?”李然疑惑地問。

“不是你還有誰啊?這不就咱們兩個嗎?”凌峰依然沒有擡頭,認真的看着手裡的東西。

李然大驚,連忙大聲說:“我沒拍你!我站在這兒就沒動地方,你看咱倆這距離!”

凌峰連忙擡頭,一看李然離他這麼遠,大喝一聲:“壞了!有情況!”說着一伸手就把短刀抽了出來,左手用強光電筒四處照着,右手反握短刀,進入戒備狀態。

李然一看凌峰這麼緊張,也把短刀握在手裡,慢慢靠過來。由於剛剛涉水而來,裝備自然不宜過多,誰也沒有預料到在潭底能碰到什麼險惡的情況,所以槍也沒帶,此刻只有各自握着一柄利刃。兩人背靠背,高度戒備!

“什麼情況兄弟?”李然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剛剛我撿了一片石獸的殘片,正看着呢,忽然感覺有人拍我,我以爲是你!”凌峰簡短地說了一下剛纔的情況。

凌峰這麼一說,李然也頓時緊張起來!

兩人四處打量,始終沒有發現任何情況,空寂的洞內迴盪的還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兩個人都很清楚,在這荒廢日久的石窟之內,不可能有第三個人,拍凌峰那一下,不可能是什麼猛獸,有這調皮搗蛋的功夫,早撲上來撕咬了。理想的猜測,可能是猴子之類身手敏捷的動物;可是兩個人自從進了石洞之內,沒看見過任何一隻活的東西,連叫聲都沒聽到。

那隻能往不理想了去猜,那是什麼呢?

如此久絕人世之地,即使不是爲禍的惡魔,怕也是索命的厲鬼!

正在這時,李然腳下一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凌峰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李然站穩腳跟,用強光電筒順着那個滾動的東西一照,驚恐的差點喊出來!

只見一個白森森的頭骨被李然一絆之下,咕嚕嚕地滾到了一邊,慢慢停了下來,而停着的那個地方,居然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屍骨,衣服全部朽爛,骨質已經枯朽發黑,可見死的年頭太久了。

李然大着膽子,走上前去查看。只見這些屍骨因爲年深日久,身上的衣服幾乎都已經朽爛成泥,加之洞內潮溼,形成一種灰漿貼附在屍骨之上。屍體動作各異,有的匍匐前趴、有的倒身後仰、有的雙手環繞在頭頂,不知是膜拜還是投降。根據屍骨的動態判斷,應該是生前遇到突發的險情,十幾人幾乎是瞬間暴斃,但骨頭上並沒有明顯的斷裂痕跡,中毒、還是被什麼東西捕殺不得而知。

這時,李然忽然發現在這些屍骨倒身的周圍有一些散落的銅錢,雖然已經腐朽氧化的看不清銅錢是哪個年月的,但圓形方孔的造型還是清晰可見的。還有一些類似鐵釺、銅鏟之類的東西,對李然二人來說更驚奇的是,現場還發現幾把鉤型工具,分爲三叉,尾部都拴着長長的繩子,類似在電視裡見過的翻牆越戶的盜賊所用的飛虎爪。

看到這裡,李然心裡忽然一動,想到了一些東西。

“凌峰,看出什麼來了嗎?”李然低聲問道。

“看這些裝備,這些人是不是盜墓賊啊?”顯然凌峰也看出來一些端倪。

“沒錯!”李然接着說:“如果是盜墓賊,你覺得他們是從哪進來的?”

李然這句話似是在問凌峰,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有可能不是從黑水潭下來的,他們還有另外的通道?”凌峰說這話的聲音裡明顯有一絲激動。

“我覺得這種可能是有的。這些盜墓的向來不走尋常路,他們精通尋龍定穴的風水秘術,神通大着呢,一旦找到墓葬所在,不管是高山丘陵還是沼澤湖泊,他們自有辦法找到墓穴的入口,所以咱們找一找!”李然平時愛看一些盜墓的小說,原來只覺得驚險刺激,此刻看到眼前的這些情形,彷彿感覺躺在地上的不是亡靈的屍骨,而是活生生的摸金校尉站在自己面前。

果然如李然所說,二人拿着強光電筒一通亂照,居然在一處石壁掩映的角落裡看到一個掩映的石門。

二人急忙過去觀瞧,只見石門半掩,洞口旁邊立着兩尊殘破了腦袋的石像。探頭朝石門看去,裡面曲徑幽深、只覺寒邪之氣撲面而來。

凌峰正要伸手去推石門,李然伸手擋住了他,猶疑不定地說道:“我覺得不對,這裡不像是出口,倒像主墓室的入口,先別動,咱們再找找!”

有了剛纔莫名其妙被拍了一下的經歷,現在想起來依然後怕,凌峰也不敢再貿然推那石門,聽從李然的建議,倆人一起在四周石壁搜索出路。

根據李然的分析,這裡必定是一座墓葬的地宮,此刻二人所處的應該是地宮的外室,而兩個人來時是從黑水潭涉水墜落纔到了通往此處的隧道。這黑水潭的形成不知已歷經幾千年,除非是誤打誤撞,否則一般人斷不會想到從此處能到這地宮之中。那麼,這夥盜墓賊來到此處,一定是另有途徑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人摸索半天,終於在一處石壁後面又發現了一道石門,這道石門大開,後面是一道可供一人屈身通過的甬道,甬道內隱隱有微弱的光線透進來。

憑直覺,這道門就應該是盜墓賊進來的通道。

二人大喜,不敢再做停留,連忙先後鑽出了石門。一方面這地宮內確實陰森恐怖,不知埋伏着何等兇險,尤其是剛剛凌峰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到現在都心有餘悸;另一方面,兩人下來的時間已經太長了,再不回去,怕其他人貿然行動,釀成禍事。

雖然甬道狹窄逼仄,且道路曲折向上,走起來十分費力。但兩個人逃生心切,一鼓作氣,很快就走了出來。

出得洞來才發現,這個盜洞在一個高坡後面,且有幾株並排的古樹擋着,所以從外面幾乎是一點都看不到的。

二人看好了大概的方位,急忙走下坡來與衆人相見。

見他們平安歸來,同伴自然是歡呼雀躍,興奮非常。胡天讓問起潭底之事,李然將潭底所見一一告知衆人。

胡天讓聽的連連點頭,道:“沒錯,這裡依山傍水,又有青龍白虎抱穴之勢,確實是一個難得的風水寶地。地下藏有大墓也不足爲奇!”

“封教授,你看看這幾樣東西?”李然說着,將凌峰撿到的石獸殘片和自己撿的兩枚銅錢交到封胤手裡。

封胤一邊看,一邊緊鎖眉頭,看到後來又連連搖頭。衆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封胤,不知道這老爺子到底看出了什麼,都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這殘片像是一種鎮靈神獸,雖然雕刻粗陋,形象倒也依稀可見,從鑿刻的手法和擊打的痕跡來看,應該是夏商時期的東西;可是這銅錢......通過銅質的氧化程度,和銅錢規格的大小來看,應該是北宋時期的制錢方法。但這種銅錢比較厚,應該不是當時市面流通的貨幣,胡先生你來看看,這是不是古時候盜墓賊用的鎮屍幣?”封胤說着,將兩枚銅錢交到胡天讓手裡。

胡天讓接過銅錢仔細端詳了片刻,連連點頭:“沒錯,正是此物!”

說完,胡天讓又長嘆一口氣,道:“根據你們描述的情形,黑水潭底部那些雕刻的圖形裡應該藏着尋找往生訣的線索,這也合了羊皮卷的記載‘湍流而下,別有洞天’八個字。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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