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聖族以丹藥、藥草安身立命,任何一個王氏聖族的族人,都是天生的藥師。王隸炘分別截取了一百株藥草的一葉,皺着眉頭將他們慢慢的咀嚼吞了下去。
所有藥草都是隨機挑選,想要造假概率極小。
藥草一進嘴裡,頓時一股辛辣之氣直衝腦門,好似無數鋼針狠狠的紮在了元神上,難吃到極點的藥液刺激得王隸炘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藥液流入腹中,就好像無數柄鋼刀在肚子裡亂絞,同時有極其可怕的腐蝕毒力發作,以王隸炘的金仙之軀,居然都感受到了一陣陣的滯悶難受。
“好藥力。”王隸炘陰沉着臉,不得不對這些藥草做出了評價:“勉強,算得上……中品!”
這一局,王隸炘認輸了。但是他並不甘心給陰雪歌一個很好的評價,所以他違心的,也可以說是習慣性的,將藥草的品階壓下了好幾品。分明是極品以上的極品,他非要說這只是中品。
換成王家其他分支家族,這口氣也就認了。
但是陰雪歌可不會給王隸炘面子,聽到‘中品’的評價,陰雪歌立刻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中品?哈,開玩笑!敢問王執事,可否有膽將你所謂的上品甚至是極品藥草拿出來,讓我們這些散修出身的哭哈哈見識見識?”
王隸炘的臉色驟然變得紫紅一片,他怒視陰雪歌,半天沒吭聲。
陰雪歌咄咄逼人的向前逼近了兩步,他伸手放在王隸炘面前,厲聲喝道:“拿來!拿來!上品,極品的藥草!給我拿出來!”
王奕夫古怪的獰笑了一聲,他慢悠悠的說道:“王執事。這件事情,我會向本宗長老會稟告的。”
王隸炘的臉抽了抽,根本不搭理王奕夫。本宗長老會?他的靠山就是長老會內的巨頭之一,他王隸炘會在乎長老會麼?
但是王奕夫再次古怪的笑了笑,他冷聲道:“若是長老會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豁出去被毒龍鞭抽打一萬鞭。本城主,也要冒死向至聖法殿申訴的。”
至聖法殿,三大至聖組建的,專門處置聖族內部糾紛的權力機構。無論是家族內務,還是家族之間的爭端,只要你敢冒着被一萬毒龍鞭活活打死的風險,就能向至聖法殿申訴。
無論勝敗,申訴人都要捱上一萬鞭。
但是如果申訴人勝了,被他申訴的人。則是要被毒龍鞭活活抽死。無論是一萬鞭還是一百萬鞭,總而言之打到死爲止。而且被申訴者一旦失敗,直接就會牽連自己的直系親眷,被申訴者的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以及他的兒女、孫兒孫女、曾孫孫女,都會連帶着享受活活抽死的待遇。
陰雪歌‘哈哈’狂笑起來,他看着王隸炘冷笑道:“至聖法殿的申訴麼?有趣,有趣。王執事今日所作所爲,是否可以算是故意破壞麒麟域主戰場的軍資供應呢?”
王隸炘臉色慘變。冷汗滾滾從額頭上滑了下來。
這些藥草,的確是要送去麒麟域主戰場的。最近一段時間,聖靈界幾個以馴養異蟲著稱的宗門,居然向麒麟域主戰場投放了數量驚人的劇毒蛇蟲,無數聖族戰士中毒重傷。這些蛛芒藍菸草的效力驚人,正好煉製成極品解毒丹救治受傷的戰士。
王隸炘故意貶低這些蛛芒藍菸草的效力。一旦這事鬧到至聖法殿上,搞不好就不僅僅是他上下三代直系親眷被牽連,而是直接上到他的十八代祖先,下到他的十八代灰孫子,主要是他的直系親眷都會被至聖法殿活活打死。
破壞抵抗聖靈界入侵的大計。這是虛空靈界最可怕的罪名,無論多慘重的懲罰都是有先例的。
“是,在下錯了。”王隸炘乾笑了幾聲,硬生生擠出了一張笑臉。他笑顏如花的看着陰雪歌,不動聲色的掏出了一瓶丹藥,塞進了陰雪歌袖子裡:“陰客卿,是在下錯了,還請您原諒,這些蛛芒藍菸草,都是極品之上的貨色,前所未見的好貨色。”
指了指玉瓶,王隸炘笑道:“這是一粒至聖鑄神丹,乃是三位至聖老祖宗親自開爐煉製的逸品,對我等元神有莫大的好處,以陰客卿的境界,應該能讓陰客卿的元神強大十倍以上。”
王隸炘慫了,認輸了,在這一局,他徹底認慫了。至聖鑄神丹,顧名思義,就和至聖鑄體丹一樣,都是三大至聖煉製的無上丹藥。王隸炘拿出了這顆丹藥做賠禮,他的心肝都痛得在抽筋了。
“王執事仁義,仗義!”陰雪歌比劃了一下大拇指:“那,去包金鐵骨草那邊。”
陰雪歌種植包金鐵骨草,甚至都沒用靈田。他就是用骨粉和土性靈石粉末,將包金鐵骨草的種子胡亂裹了起來,包成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圓球后,就隨便的露天擺放。
三天中,他只是每天不斷的讓人將磨碎的獸骨混合獸血灑在這些圓球上,弄得這些圓球擺放的地方同樣是一片血腥味沖天,更有一股子難以形容的怪異味道撲面而來。
但是這些拳頭大小的暗紫色圓球上,一株一株形如荊棘的蒼勁草葉直刺天空,每一株草葉都高有超過六尺,葉片崢嶸猶如鐵鑄,邊緣有一圈刺目的金色鑲邊熠熠生輝。
“這是!”王隸炘再次凌亂了,他不敢相信的揉搓自己的眼珠,差點沒被這些高有六尺有餘的包金鐵骨草弄瞎了一對兒狗眼。
六尺高的包金鐵骨草?而且色澤如此純正?該死的,那些供奉堂、客卿殿的老傢伙們,他們見到了眼前這六千萬株包金鐵骨草,一個個會羞愧得撞死吧?
王隸炘身後的十幾個隨從也都差點沒被刺瞎了眼,他們瞪大了眼珠子,一個個喉結上下蠕動着,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六尺高的包金鐵骨草,開玩笑麼?還是幻術?
他們曾經見過的。王氏聖族出產的品相最好的包金鐵骨草,高度不過四尺五寸,而且邊緣只有細細一條金邊。但是眼前的這些藥草,高六尺也就算了,金邊居然足足有韭菜葉寬。
“論起種植藥草,你們。不懂的東西真的還有很多。”陰雪歌長嘆了一口氣,揹着雙手,傲然看着天空:“或許,出身豪門的你們,自幼就風調雨順,從來就是錦衣玉食,你們在對天道的追求上,已經沒有了那份勇猛精進的心了。”
王奕夫眯着眼,心懷大暢。
他同樣認識到了陰雪歌的價值。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小的開銷,培植出品相這麼好的藥草,這樣的人只能用瑰寶來形容。‘主人’神通莫測,法力無邊,自然是不需要什麼丹藥;但是‘主人’有無數奴僕爲他賣命效力,這些奴僕辦的又都是危險的活計,這些極品藥草。能夠救活多少忠心耿耿的奴僕!
“這,這包金鐵骨草。極品,極品之上的極品!”王隸炘艱難的掏出一條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轉身看着陰雪歌,瞳孔變成了針尖般大小:“還有,白露青華草。陰客卿。白露青華草嬌嫩無比,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栽種出來的。”
白露青華草性情高潔,稍微沾染點污泥就會腐爛。
陰雪歌下令將一億顆白露青華草的種子全部丟進了一片大湖中,這些白露青華草,肯定已經死光了。
就算他贏了前面兩局。最後這一局,王隸炘也絕對能夠扳回來。耽擱了麒麟域主戰場的軍資大事,陰雪歌必死無疑,王奕夫也得受到牽連丟棄城主寶座,這座陷空城,依舊是他的囊中之物。
王羚偙和王戰狂緊張得渾身都在哆嗦,他們同樣掏出了手絹,艱難的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
他們無法想象,如果白露青華草都被陰雪歌順利種出來了,這個怪物會受到王氏聖族多大的重視。他甚至有可能直接被納入王氏聖族本家的客卿殿中,並且在客卿殿內得到極高的位置。
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推翻王奕夫取而代之,反而是他們要時刻小心自己的小命了。
一行人匆匆來到了一座大湖邊,大風呼嘯,蘊藏了極濃郁的水腥味。這座大湖經過三天的炮製,因爲地下靈脈不斷的向大湖中輸送水屬性靈氣,大湖的湖水已經粘稠得和膠水一樣,瓦藍瓦藍的泛着水晶一樣的寒光。
但是衆人看不到湖水,因爲整個湖面都被一種色澤清白,好似蘆葦一樣高有一丈二尺手臂粗細的靈草佔滿了。長長的葉片隨着大風輕輕的搖晃着,散發出清雅至極的幽香。
僅僅是在湖邊站着,呼吸着這些靈草散發出的淡淡清香,所有人就感覺體內一陣陣熱力憑空生出,自身法力正在急速的恢復,而且很快就有了一種滿盈的感覺。
“這是,白露青華草?”王隸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這些高有一丈二尺的靈草作聲不得。
一丈二尺?比一個彪形大漢還要高!
這是他印象中的白露青華草麼?
他見過的白露青華草,不都是一根一根細嫩得和豆芽菜一樣,最長不過八寸的稚嫩苗芽麼?
雖然眼前的靈草和白露青華草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八寸小嫩芽和一丈二尺的‘小樹’,這能有可比性麼?
“一不小心,讓這些傢伙長得有點過度了。”陰雪歌嘆了一口氣,‘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唔,不過白露青華草其實,就和田間野草差不多,很容易養活的。”
很容易養活?王隸炘氣得咬牙切齒,但是突兀的,一種極深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他甚至,都不敢看陰雪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