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是五顆直徑一張開外,表面無數符文流轉的金屬彈丸從高空呼嘯着墜落。
這些彈丸撕開空氣,從高空中滑落的時候,身後已經拖出了長達百丈的火焰。巨大的金屬彈丸精準的命中了衝鋒的船隊中規模最大的幾條飛舟,然後彈丸驟然膨脹,在內部壓縮成固體狀的天地元氣驟然爆開。
風、火、雷、霆,四種混合的壓縮成固體狀的天地元氣爆開,一團團渾濁的強光急速向四周擴散開來。五顆彈丸同時爆炸,方圓三十里的虛空都被強光籠罩。烈焰沖天而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震得大地一陣陣的轟鳴搖動,上千條飛舟被強光淹沒,眨眼間就汽化成了最細小的粒子。
箭矢如雨,彈丸如雷,各色攻擊不斷的從高空墜落,數萬條飛舟組成的衝鋒隊伍,在短短一盞茶時間內就被消滅了六成。最終只有兩萬多條飛舟沉甸甸的撞擊在了血磨盤的城牆上,船頭上有長達百丈的金屬柱子激射而出,狠狠的扎進了城牆中,將飛舟和城牆連爲一體。
‘鏗鏘’聲中,飛舟的甲板開啓,船艙內有摺疊的金屬雲梯‘嚯啦啦’的衝了出來。
這些纖薄無比,但是用合金鑄造,銘刻了各種加強符文的雲梯在每一條飛舟上都儲存了十條以上,瞬息間二十幾萬條雲梯貼着城牆筆直的沖天而起,在長達數千裡的城牆上組成了一條供人攀援的衝鋒途徑。
飛舟上那些被珧荊命滅了國朝,被下了禁制,只能俯首聽命充當炮灰的奴兵嘶聲哀鳴着,他們舉起兵器,頂着破爛的鎧甲,舉起手上殘破不堪的盾牌,踏着雲梯向上狂奔。
這些奴兵都是各大國朝的皇親國戚,要麼就是王公貴族出身,他們當中最弱的都是出身五品以上世家的精銳,他們的實力強悍。修煉的功法也着實不壞。
他們起碼都有着御氣飛行的實力,雖然因爲血磨盤城牆上的重力符文,他們無法直接騰空百里飛上城牆,但是他們腳踏雲梯,每一次墊腳,他們都能輕鬆的向上縱跳裡許。
一次踏腳就衝起來一里多高,數千萬奴兵在長達數千裡的戰線上。宛如無數的跳蚤一樣,向着高達百里的城牆牆頭跳躍而起。他們一邊蹦跳。一邊唸誦咒語,施展各種神通秘術,在自己身上加持了各種讓自己防禦力更強,或者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或者是讓自己的恢復力飆升的密咒。
幾個呼吸的時間,衝的最快的奴兵已經衝到了距離城牆頂部不到五十里的高度。
狂風在他們身邊呼嘯,淡淡的雲霞從他們身邊掠過。就在這時候,城牆上突然有大片的金屬裝甲向一旁滑開。露出了裡面黑漆漆的牆洞。
數十萬柄長槍冷酷無情的從城牆內穿刺了出來,特製的長達十餘丈的刺槍,三棱形的槍頭就長達一丈,表面更是淬了來自龍族毒龍一脈的劇毒,這是修成了神魂的非人強者都無法抵擋的毒素。
慘嗥聲中,數萬名衝得最快的奴兵根本來不及防範,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這些長槍刺了過來。洞穿了自己的身體。長槍的槍頭急速的旋轉着,離心力讓這些奴兵的屍體甩出了老遠,一點兒鮮血都沒染上的長槍急速的縮回,下一瞬間又一次全力的刺了出來。
牆頭上,駐守血磨盤的聯軍士兵放聲狂笑着,他們成羣結隊的。合力將一個個巨大的碎顱球砸了下來。
所謂碎顱球,都是清一色金屬鑄造的巨大球體。這些大球直徑百丈以上,表面密密麻麻的盡是三寸長短的鋒利斷刺。這些大球每一顆都重達一龍,城牆上的士兵必須好些人聯手,才能擡動這些大球,將他們從城牆上投擲下去。
碎顱球重達一龍,這是修成了神魂法相的強者才能以肉體力量承受的恐怖重量。
如此沉重的金屬大球從高空墜落。任何人一旦碰到,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但是下方攻城的士兵,首當其衝的肯定是頭顱先被碎顱球碾碎,所以這種可怕的城防器具,就有了如此猙獰的名字。
‘嗖嗖’聲中,數萬顆碎顱球以泰山壓頂之勢從城牆上墜落。
‘啪啪’聲不絕於耳,不知道多少正在縱跳如飛的奴兵被碎顱球砸中,他們的身軀粉碎,殘破的血肉黏在碎顱球的表面,將這些巨大的金屬球染成了可怕的血色。
城牆上的守軍們仰天狂笑,巨大的沉重的金屬球輕鬆摧毀了數萬架雲梯,沿途所有奴兵都被碾成了粉碎,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這種可怕的器具從高空帶了下去。他們的血肉被碎顱球深深的碾入了城牆下的泥土中,沿途的城牆都被噴濺而出的血肉再一次厚厚的塗上了一層。
巨響聲中,數千條飛舟也被碎顱球命中,巨大的飛舟不堪沉重的衝擊力,‘嘎嘎’作響的脫離了城牆,被碎顱球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大地顫抖,這些巨大的碎顱球深深的陷入了下方的土壤。
城牆上的士兵們同時吶喊,他們奮力的扭動城牆上巨大的轉盤,碎顱球上繫着的拇指粗細的合金鎖鏈,就拖動這些沉重而可怕的大球,慢悠悠的貼着城牆向着牆頭升了回去。
慘嗥聲、怪叫聲不絕於耳,無數攻城的奴兵被血磨盤守軍的反擊打得粉身碎骨。
但是總有運氣極佳,或者實力極強,距離凝成神魂不過是一步之遙的高手衝上了城牆。
他們一個翻身踏足城牆上,聲嘶力竭的祭出法器,向城牆上的士卒們發動了亡命攻擊。
但是城牆上的守軍早就有所防範,這些奴兵剛剛衝上城牆,就有無數身披重甲,手持重盾,而且鎧甲和盾牌之間都有活動的金屬鎖鏈相互串聯,將他們連成一個有機整體的重甲步兵呼嘯着衝來。
這些重甲步兵都是各自國朝的禁軍精銳,他們的修爲絕對不比攻城的奴兵弱,而他們的裝備和士氣,卻比這些國破家亡的亡國奴強悍了何止百倍?
鋒利的長矛一通亂刺,沉重的砍刀一通亂砍,加上厚重的盾牌猶如城牆一樣當面碾壓下來,剛剛衝上城牆的奴兵們還沒能站穩腳跟,就在守軍的反擊下灰飛煙滅。
無數條人影從城牆上墜落,這些身負重傷的奴兵已經無能御氣飛行,他們淒厲的慘號着,眼睜睜的看着百里外的大地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從百里高空墜落,就算是快要修成神魂的高手,他們依舊是血肉之軀。重傷之餘,他們除了粉身碎骨,從這麼高的的地方墜落,他們也只能粉身碎骨了。
淒厲的尖嘯聲從殘留的飛舟中傳來,十幾名頭頂煙雲滾滾,宛如狼煙一般直衝高空,內中有神魂法相翻滾的神魂境高手震碎飛舟直飛起來。他們雙手中雷火隱隱,剛剛飛身到和牆頭平齊的高度,就有天雷地火各種神通秘術噴薄而出。
長嘯聲中,城內同樣有狼煙如箭直衝高空。
數十名身披各色華美服飾,手持光芒四射各種極品法寶的神魂高手從城內衝出,他們三五成羣,組成小隊圍攻城外的奴兵高手,往往只是三五個交錯,就能將城外衣衫襤褸的奴兵高手斬殺刀下。
半個時辰後,攻城的數萬條飛舟已經全部粉碎,無數屍骸和城牆下的泥土混雜在了一起。
戰場上又多了一層濃郁的血腥味,大量飛舟的殘骸堆積在城牆下,不肯熄滅的火焰灼燒着這些殘骸,發出金屬燃燒特有的怪異氣息。
督戰的妖魔們仰天怒嘯,他們隔着遠遠的和城牆上的守軍相互對罵。
罵了足足一刻鐘後,這些騎着各色妖禽的妖魔鬼怪這才悻悻然返回。
珧荊命跺了跺腳,萬分怨毒的罵了一句髒話。
該死的麟日國朝、熾金國朝,珧荊命此刻已經恨毒了他們。
“攻下麟日、熾金帝都,一個月內,放開軍紀。”
珧荊命狠狠一揮手,向所有在場的將領和供奉大聲的咆哮着。
血狼君的眸子裡閃爍着兇殘的幽光,他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一座讓他們損兵折將的雄城,卻什麼有用的法子都想不出來。
一股悠長的風飄然從遠處吹拂而來,陰雪歌左手拉着幽泉,身後跟着盻珞,脖子上盤繞着已經化爲一條黑紅二色魔龍的白玉子,帶着高高矮矮、長長短短一大羣隨行人等,踏着清風飄然而來。
“陛下,域外野道木道人,特意爲陛下助戰來了。”
隔着老遠,陰雪歌就放聲大笑,他笑聲隆隆,徑直隨風飄到了高臺上。
珧荊命轉過身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陰雪歌身邊,氣息變得猶如九天神女一樣變幻不可測的幽泉。原本殺氣騰騰的他頓時裂開笑容,迫不及待的踏空飛行,張開雙手向陰雪歌等人迎了上來。
隔着老遠的,幽泉笑着向珧荊命點了點頭,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柔和。
無論怎樣,這一世,珧荊命是幽泉的親生大哥,錯非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陰雪歌又怎會動用全部的力量,甚至派遣了血狼君等大批精銳追隨在珧荊命身邊爲他征戰廝殺?
“陛下,眼前這城,貧道有法破之。”
和珧荊命見禮後,陰雪歌站在那一處高臺上,不屑的向那一座血磨盤城指了一指。
珧荊命聞言大喜,而他身邊的諸多將領、供奉則是臉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