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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座小山之間,無數條拇指粗細的水流在山腳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
神煌戰場就是這樣,這裡的天道法則不全,就連風雨雷電、山川河流之類的自然景象都還不成體系。茫茫無際的荒漠上,稀稀拉拉的手指頭粗細,最寬或許能到半尺的水流好似漁網一樣胡亂的鋪散開。有些地方,這些水流就匯聚成了荒漠上罕見的比較大的水源。
嬀麒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十三條朦朦朧朧的獸形金光環繞在他身邊,不斷地向站在他身前數裡外的殷血歌轟擊着。這是嬀麒護身的大羅道器‘麒麟五行輪’,能凝聚五行之力幻化麒麟真身攻擊敵人,是一件純粹殺伐性的至寶。
殷血歌雙手護在面前,任憑麒麟形的金光瘋狂的撞擊着自己的身體。
每一擊都重逾星辰,每一擊都蘊藏了鋒利無比的庚金銳氣,嬀麒此刻正催發麒麟五行輪順轉五行,調動先天庚金之力攻擊殷血歌。
青色的流光在殷血歌的皮膚下流轉,無數古樸、古老的道韻印痕在他的皮膚下若隱若現。他的身體被打得隱隱顫抖,但是他的雙腳紋絲不動,任憑嬀麒傾盡全力的攻擊,他始終穩穩的站在原地。
他身上那件紅色長袍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金色的流光撞擊在他袒露的身軀上,不斷髮出嘹亮的鏗鏘聲。他微微擡起眼,目光森冷的看着傾盡全力奮起反擊的嬀麒,無比譏嘲的低聲冷笑着。
嬀麒的身體在顫抖,殷血歌的冷笑聲就好像地府招魂使者的嘯叫,讓他從骨子裡感到寒冷和絕望。
“看來,你們被逼到絕境的時候,還是有反抗的勇氣的麼。只不過。我怎麼覺得,這更像是狗急跳牆呢?”殷血歌不斷的出言譏嘲嬀麒:“你看,你看,每次你們有三個人以上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我一出現,你們就四散逃跑。”
“但是每次我追上你們落單的人的時候,每次眼看着躲不開我的追殺的時候,你們最終還是有膽量反抗的。”殷血歌輕輕的搖着頭:“爲什麼不集中所有人的力量決一死戰呢?爲什麼呢?”
嬀麒的臉色陰沉,沒吭聲。
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每次殷血歌出現,他們都抱着相同的想法。反正殷血歌一次也只能擊殺一人,他們只要逃得比自己的同伴快,就能從殷血歌手下逃生。或許他們就能找到逃跑的路線,安全的回到五大主城。從而逃脫殷血歌帶給他們的噩夢。
既然有活下去的機會,誰會冒險和殷血歌拼命呢?
如果不是殷血歌突然攔在了嬀麒的面前,嬀麒也不會有膽量對殷血歌出手啊。
時間又過去了五天,殷血歌這一次加快了速度,他順利的找到了那些逃竄的嬀家女子。將她們渾身上下除開衣物之外其他的所有寶貝洗劫一空。當這些嬀家年青一代最驕傲、最優秀的女子發現殷血歌真的無意殺死她們的時候,她們乖乖的放棄了抵抗。
當着嬀家百多個英雄男兒的面,剩下的一百位嬀家少女,她們同時將自己身上除開貼身衣物外的所有財物,一次性的交給了殷血歌。
隨後就是嬀龍以下這麼多嬀家男兒的噩夢在繼續,殷血歌放過了那些女人,但是他對這些浮誇、驕縱卻又膽怯、猥瑣的‘男人’恨到了極點。他一路追殺,短短五天的時間,他已經擊殺了六十幾個嬀家年青一代最傑出的精英。
這一次,當自己真正的面臨絕境的時候,嬀家的這些英雄豪傑們,終於鼓起了勇氣。祭起了護身的大羅道器,向殷血歌發動了亡命的進攻。
讓殷血歌無奈的是,就是這樣的敢於對他發動最後反擊的嬀家兒郎,也不過五六人而已。
他殺死了六十幾人,卻只有一成左右的人在死亡降臨時鼓起勇氣向自己發動反擊。殷血歌真的很難理解,嬀家的這些優秀的、傑出的天才俊彥們,他們從小接受的都是什麼樣的精英教育?
和嬀家相比,鴻蒙本陸的殷家就是渺小的螻蟻。
但是殷族稚子殿都對殷族的稚子們說過,就算是死,也要在敵人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但是在嬀家這些英雄豪傑的身上,在這些以禽獸爲名的俊彥身上,他沒有看到一絲半點兒男人應有的血性和野性。
嬀麒的進攻持續了半刻鐘,然後他就耗盡了所有的仙力。
畢竟只是八品金仙,雖然能夠以家傳秘法暫時的祭起大羅道器,但是仙力的損耗太大,嬀麒已經是將自身的本命精血都噴出了一大半,這才勉強支持了半刻鐘的狂轟濫炸。
“你,還沒死麼?”麒麟五行輪微微搖晃着懸浮在嬀麒的身邊,渾身大汗淋漓的嬀麒雙眸無神的看着殷血歌:“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我沒有察覺你的仙力波動,你只是依靠肉身,就能抵擋大羅道器?”
緩緩直起身體,取出了一件灰色的道袍裹在了身上,殷血歌低沉的笑了笑。
“我,有點奇遇,在肉體的修持上,還算是不錯吧。只不過,這種問題,現在說,有意義麼?”
一步一步的向嬀麒緩緩逼去,殷血歌神色自若的笑道:“是我動手,還是你自行了斷?快點決定吧,我還要去追殺你的那些兄弟呢。嘿嘿,嬀家的好男兒,都是一羣好漢子啊。”
嬀麒哆哆嗦嗦的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的殷血歌,他咬咬牙想要再次催動麒麟五行輪,但是他體內的仙力已經一滴不剩,他更是爲了加強麒麟五行輪的威力,就連本命精血都噴出了一大半。他現在連說話都有點費力,更不要說再次祭起大羅道器拼命了。
臉色慘淡的嬀麒突然發出一聲悲慼的哀鳴聲,他猶如受傷的野狼一樣仰天尖嘯,然後雙膝一軟,重重的跪在了殷血歌面前。他磕頭如蒜,腦袋撞得地面‘碰碰’作響。
“前輩。求您饒了小子。小子願意爲您做牛做馬,爲奴爲婢,任憑前輩驅遣。”
“小子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家中長輩給小子定了一門親事。那是大方仙國帝女漯錦,在當今仙界,是排名進入前百位的美女,小子有大好前途,小子尚未滿百歲,小子甚至還沒試過女人的味道!”
“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殷血歌看着淚流滿面的嬀麒,一掌刺穿了他的胸膛。
木青、枯黃,兩色流光在殷血歌的手臂上一陣流轉,嬀麒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他的仙體、他的仙魂,他的所有道基修爲,全部崩解分離成最原始最純粹的天地靈氣,迅速融入了殷血歌的身體。
殷血歌體內二十四座浮屠寶塔已經融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圓球,靜靜的懸浮在無邊無際的血海上空。血海上無數的青、黃二色的蓮花無風自動。幾朵連花骨朵已經裂開了一絲縫隙,從中噴吐出柔和的霞光瑞氣。
現在殷血歌的法力修爲已經完全脫離了仙界衆多神聖仙佛認可的體系,踏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但是以殷血歌自身的估算,他現在的仙力修爲,大概已經達到了普通一二品天仙的水準。可是他體內的法力融合了生命復甦和枯萎寂滅兩大天道韻律在內,尋常天仙接觸的地水火風等常見的天道之力,在他面前幾乎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隨着嬀麒所化的天地靈氣不斷注入殷血歌身體。血海上的連花骨朵又有幾朵冉冉裂開一條縫隙。
收拾了嬀麒落下的衆多仙器法寶,血鸚鵡從殷血歌的袖子裡探出了腦袋來,鬼鬼祟祟的向着四周嗅了嗅,然後他長長的脖子就驟然指向了遠處一個方向。
在神煌戰場,天地元氣極其紊亂駁雜,仙人的仙識在這裡都不怎麼好用。以殷血歌而言。他如果在仙界的話,仙識擴散開可以輕鬆籠罩好幾個修士星球;但是在神煌戰場,他的仙識只能籠罩方圓數百里的範圍。
但是血鸚鵡在神煌戰場卻如魚得水,出身幽冥界的他天生就有嗜血魔物特有的追蹤獵物的本能。只要被他記住了氣息的生靈,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相隔多遠,都極難避開他的追蹤。
按照血鸚鵡指示的方向,殷血歌縱起一道血光急速掠去,一路上數千條呼嘯着直衝天空的黑色龍捲風被血光撞得粉碎,殷血歌裹挾着隆隆雷鳴聲,短短一刻鐘後,他就追到了一條狹窄的山谷中。
山谷內,嬀龍正聲嘶力竭的向着聚集在一起的百名嬀家少女咆哮着。
“賤婢們,你們還記得,你們身上流淌着嬀家尊貴的血脈麼?”
“你們居然毫無反抗的,將自己的所有仙器法寶都繳了出去?”
“你們就這麼放棄了自家的兄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我們在那個惡魔的追殺下一個接一個的隕落?看看我手上的本命魂盤,看啊,阿麒也死了,他也隕落了。”
“這都是你們的錯,你們這羣賤婢,你們,你們,你們如果能夠堅持下去,我們,我們就不會死傷這麼慘重。”嬀龍的眸子裡閃爍着怨毒的火焰:“就是因爲你們放棄了抵抗,所以那個惡魔一門心思的朝我們下手,所以我們這麼多的兄弟都隕落了!”
“這都是你們的錯,如果能夠回到嬀家,我一定會向長老們奏明此事。我不會放過你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嬀家的一衆女人同時喧譁了起來,她們湊到了嬀龍的面前,七嘴八舌的抨擊起了嬀龍的膽怯和無用。
殷血歌站在山谷一側的懸崖上,很是不可思議的看着嬀龍。世上居然有這樣的男人,居然有這樣的兄長!殷血歌不願意多殺女人,所以他網開一面,放了這些嬀家的女人一條生路。
但是在嬀龍看來,這居然就是這些嬀家女子的罪狀了?
難道說,這些嬀家的女子,就應該繼續和嬀龍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一次一次的狼狽奔逃,一次一次的被殷血歌追上後逐個斬殺麼?這些女人在殷血歌面前,並無絲毫的反抗之力,嬀龍剛纔的那些指責。已經近乎於無恥了。
他的那些話追根究底,他就是想要讓嬀家的女子們,承擔起分散殷血歌注意力的義務。
如果這些嬀家的女子,現在同樣保留在殷血歌的獵殺名單上的話。嬀龍他們這些英雄男兒存活的概率,起碼能提高一倍!但是現在,嬀家的女子們將自己的所有隨身法器都繳給了殷血歌,而殷血歌也放棄了對這些女子的追殺,嬀家這些男人隕落的風險就驟然提高了一倍以上!
嬀龍不僅僅震怒於自己丟掉小命的概率增加了,他更是感到了極大的心裡不平衡!
爲什麼他們這些嬀家的男兒,要在殷血歌這個惡魔的追殺下惴惴不安的逃命,而這些女人,卻能安全的藏在這條山谷中?憑什麼?爲什麼?在嬀家,女人的地位是比不上男人的。嬀龍自認爲他的性命比這些姐妹們的性命加起來還要寶貴得多,憑什麼她們就能安全的藏在這裡,而他就要不停的逃跑掙命?
“我有一個計劃。”嬀龍瘋狂的咆哮了一聲,惡狠狠的打斷了身邊這些姐妹的指責聲。
“我有一個計劃。”嬀龍再次強調:“一個可以擊殺那個惡魔,讓我們所有人都活着回去的計劃。”
嬀龍看着自家的姐妹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提出了自己高明的作戰計劃——他想要讓嬀家的一部分男子,將長老們賞賜的大羅道器借給這些所有隨身仙器都已經交給了殷血歌的本家姐妹。
因爲殷血歌已經許諾讓這些嬀家的女子安全離開,所以在嬀龍看來,殷血歌對這些女人的警惕心,自然會減小到近乎沒有。所以這些嬀家的女子可以接近殷血歌,嬀龍甚至建議她們用‘色-誘’的手段勾引殷血歌,然後數十件大羅道器同時出擊。就有很大的可能擊殺殷血歌。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嬀龍的臉皮都不紅一點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本家姐妹們:“你們或許要冒點風險,但是那個惡魔絕對不會對你們有太大的警惕心,你們有九成的把握擊殺他,十成的把握重創他。”
嬀家的女子們勃然震怒,她們紛紛尖聲呵斥起來,指責嬀龍爲什麼能夠如此的自私。讓她們這些‘弱女子’去冒險做這樣的事情。她們真不情願這麼做,因爲殷血歌已經放過了她們,她們完全可以安全的返回五大主城,她們纔不願意再次的去冒險拼命。
嬀龍身後一位高大健壯的嬀家青年跳了出來,他厲聲呵斥道:“爾等呱噪什麼?你們都是一羣賠錢貨。遲早都要嫁人的,嬀家不能指望你們。我們纔是嬀家未來的希望,爲了嬀家的繁榮昌盛,爲了嬀家的子孫基業,我們不能出現太大的犧牲。”
“你們這些女人,遲早都要嫁人,你們未來對嬀家,沒什麼用處。所以你們纔是最好的人選,也只有你們纔有機會對那個惡魔造成傷害。”
一個又一個的嬀家男子跳了出來,他們紛紛將‘大義’強加在了這些女子的身上,似乎是這些女人不冒險去刺殺殷血歌,不用她們嬌嫩水靈的身軀迷惑殷血歌,然後趁着殷血歌胡天黑地的時候將他殺死,就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嬀家的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啊!”殷血歌掐指計算了一下,以鴻蒙本陸末法之劫期間,鴻蒙本陸和仙界之間的時間流速的恐怖比例來計算,殷血歌是這羣傢伙真正的列祖列宗吧?
可憐這些嬀家不孝的子孫,一羣昂揚男兒漢,居然逼迫一羣弱女子用肉身佈施的手段,暗算他們正兒八經的老祖宗。殷血歌仰面看着天空,可惜這裡是神煌戰場,這裡沒有完整的天道法則,否則殷血歌很好奇,這羣大逆不道的子孫,會不會被一陣狂雷給劈死?
山谷中,嬀家的禽獸們分成了男女兩派吵得狗血淋頭,山谷上,殷血歌皺着眉頭,暗自盤算着自己是否能夠一次將這些嬀家的‘男兒漢’一網打盡。
畢竟他們還剩下八九十人,手上掌握着超過一百件大羅道器。
如果這些男兒漢真的狗急跳牆,同時用百件大羅道器圍攻殷血歌的話,就算殷血歌無上聖體再強悍,他不覺得自己能夠承受如此恐怖的打擊。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冷笑聲不斷傳來。
高空中,一名身穿黑白二色甲冑,身高五米上下,生得俊朗威嚴,身後隱隱有黑白二色神光猶如孔雀尾羽一樣搖曳的神靈,慢慢的踏着一件形如寶輪的奇異神器從高空中緩緩降落。
嬀龍等人身體同時一僵,嬀龍看着那神靈厲聲喝道:“何方神孽,膽敢在此賣弄?可知道,我們是……”
“仙界,嬀家,久仰大名。”那神靈懸浮在山谷之上,俯瞰着嬀龍等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百多個嬀家的嫡系子孫,應該能夠將我們的王子交換回來了吧?唔,那句話是怎麼說來着?”
沉吟了片刻,這神靈微笑道:“打劫,劫財,順便劫個色兒!”
四周虛空中,一個又一個身穿黑白二色甲冑的神靈不斷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