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被殷血歌佔下的血海大陸上空,整整三千條仙庭的運兵龍舟正懸浮在五彩光幕上空。每一條龍舟上都承載了一千名仙兵仙將,合計是三百萬仙兵仙將正在瘋狂的攻打血海大陸護山大陣。
眩光塔懸浮在光幕中,五彩光針漫天亂射,打得那些運兵龍舟上的光幕搖搖欲墜,不時有仙兵仙將被光針射得和篩子一樣慘死當場。面對殷血歌的這座以大五行戮仙眩光塔爲核心布成的殺陣,這些來自仙庭的精兵強將也只能吃癟。
這是在護山大陣的外圍,仙庭的大軍很是吃了一些苦頭,但是在護山大陣的內部,一葉帶領的血海神教衆多門人弟子已經瀕臨絕境。
統轄這三千運兵龍舟的,是三百位仙庭的仙君。在發動進攻前,已經有數十位仙君混入了血海大陸,混進了血海神教的各處核心要害之地。當仙庭大軍發動進攻時,這些仙君帶着數量不詳的仙兵仙將同時發難,當場斬殺的血海神教門徒就有數十萬之衆。
突如其來的打擊差點攻破了血海大陸的護山大陣的陣眼核心,幸好一葉機警,血海大陸也有金一、金二等人坐鎮,他們應變得當,及時的抵擋住了這些仙君的瘋狂攻擊。
如今是金一等十八位殷血歌麾下的金仙苦苦扛住了數十位金仙的圍攻,其他幾位金仙則是帶領大量的仙兵仙將對着一葉帶人坐鎮的大陣樞紐發動了進攻。
這一次來襲的仙兵仙將,明顯比當日天刑仙君帶去攻打玄天府的仙兵仙將強出了好幾個檔次。尤其是那些圍攻金一等十八位金仙的仙君。他們仙法精妙、修爲強橫,而且他們施展出的各種仙法、戰技,隱隱和金一等人同出一源,甚至在很多地方剋制住了金一他們的發揮。
金一等人組成了一座合擊的仙陣,按照常理,他們這座仙陣一旦成形,足以應付三五百名普通金仙的圍攻。但是這些圍攻他們的金仙卻深諳這座仙陣的弱點,每每攻打在了這座仙陣的空隙上,金一等人不僅沒能借助仙陣之力重創敵人,反而被這些仙庭仙君趁機打傷了金一等人。
金一他們陷入了苦戰。他們身上的仙甲都被對手撕裂。渾身鮮血淋漓的他們只能苦苦的抵擋對方的進攻。金一等人的眸子裡充滿怒火,他們分明已經認出了這些圍攻自己的仙君的來歷,但是他們卻無法將這話說出口來。
他們是第一家本家秘密培養的心腹死士,是本家暗中藏匿的一支強橫力量。
但是第一家同樣也害怕這支強大得過分的死士武裝被用來對付本家族人。所以在第一家的內部。還培養了一支專門用來對付金一他們這些家族死士的執法隊伍。一旦金一他們這些死士有任何異動。這些家族執法隊的成員就會立刻出動。
金一他們修煉的法門,合煉的仙陣,包括他們使用的仙器。穿戴的仙甲上,都留下了致命的缺陷。這些缺陷外人無法掌握,但是這些執法隊的成員卻能正對這些缺陷,對金一他們造成致命的打擊。
眼下金一他們就是淪入了這種絕境,面對家族執法隊的進攻,面對擁有仙庭正規軍職身份的家族執法隊的絞殺,他們知道自己能夠堅持的時間不會很長。
而一葉帶着衆多血海神教的門人死守護山大陣的樞紐,苦苦的抵擋着幾位仙君統轄的大量仙兵仙將的進攻。血海神教的門人弟子亡命一般向着那些仙兵仙將發動衝鋒,卻在對方使用的大威力仙術的轟擊下被剿殺成灰燼。
一葉以下,血海神教的門人弟子中僅有殷血歌在圊雲州強行收服的幾位金仙坐鎮,這些金仙品階極低,面對這些來自仙庭的高階金仙,只是一個交錯就被打成重傷。
如果不是一葉強行動用佛門秘法搶救,殷血歌在圊雲州收服的這幾位金仙,早就被對方斬殺了。
面對敵人壓倒性的實力優勢,一葉只能使用人海戰術,苦苦拖延對方前進的腳步。仙庭的大軍在外有三百萬精銳和兩百多位仙君還沒有出手,只能依靠眩光塔將他們攔截在外。如果護山大陣的樞紐被眼前的敵人攻破的話,血海神教的門人勢必被對方屠殺殆盡。
一柄青光熠熠的仙劍帶着一片青色仙炎呼嘯而來,狠狠的斬在了一葉放出的佛光上。
佛光劇烈的震盪着,一葉口吐鮮血,她頭頂懸浮的一顆金色舍利‘啪’的一下炸成了粉碎。她的身體晃了晃,又是一顆金色舍利從她袖子裡飛出,懸浮在她頭頂放出萬丈佛光,苦苦護住了身邊的血海神教門徒。
一尊身穿青色甲冑的仙君懸浮在半空中,譏嘲的看着一葉。
“看你的身家,在佛門也是有根基的人物,敢問是哪一位蓮臺大菩薩轉世輪迴重修之身?大師乃佛門大德,何必摻合這紅塵俗事?這血海神教顧名思義,就是邪魔外道組成的妖孽門派,我仙庭此番犁庭掃穴,屠戮這妖孽門派,乃是替天行道的功德之事。”
仙君咧嘴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大師何必逆天行事呢?還是速速帶領門人弟子退下吧。”
一葉同樣譏嘲的看着那仙君,她冷聲道:“逆天行事?替天行道?就你們,也配懂什麼是天道?血海神教自建立以來,所有門人弟子一意清修,甚至沒有踏出血海大陸一步。”
仙君擺了擺手,打斷了一葉的話:“要說天道,我們比大師你懂得多。因爲我們代表仙庭而來,仙庭就是仙界的天,仙庭就是仙界的道。我們代表仙庭,所以我們就代表天意。天要屠滅了這血海神教,他們就必須被被斬盡殺絕。”
一聲悶哼傳來。金十五被一尊仙君用長槍洞穿了大腿,那仙君手腕一振,鴨嘴型的槍頭在金十五的大腿上狠狠劃過,差點將他的整條大腿從身體上卸了下來。金十五的動作立刻變得扭曲變形,他身邊的幾尊仙君立刻下手,三五件刀劍狠狠的劈在了他身上。
金一低沉怒哼,他雙手合抱,掌心一團暗黑色雷火瘋狂噴吐出來,向着身邊的那些仙君傾力轟擊了出去。但是那些仙君一擊得手重創了金十五,立刻向後竄出了老遠。金一的雷火徒勞的轟出了數千裡。將附近的山川河嶽炸得一團糟,卻連一個敵人都沒傷到。
這些來自第一家本家的執法隊員,他們深知自家這些死士金仙的恐怖之處。所以他們一擊得手立刻逃竄,絕對不會和金一他們做亡命的生死搏鬥。他們就好像狩獵太古巨獸的狼羣一樣。有條不紊的消耗着金一他們的精氣神。慢慢的將他們拖入死亡絕境。
“爾等。膽敢違逆少主之意。”金一一擊無功,他掏出一粒保命的仙丹塞進了金十五的嘴裡,然後低沉的呵斥道:“此乃。少主之子的基業,爾等怎敢如此胡爲?是誰,給爾等如此亂命?”
一尊仙君冷酷無情的咧嘴一笑,他向金一搖了搖頭,淡然道:“我等奉命絞殺爾等叛逆,何謂少主?何謂少主子嗣的基業?此間種種,我等一概不知。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只是聽命行事罷了。”
金一和其他的十七位兄弟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時點了點頭:“大善,我等也是如此。”
那些來襲的仙君微微一愣神,他們突然厲聲長嘯,帶起一道強光就向高空竄去。與此同時,金一厲聲喝道:“小尼姑,發動大陣,攔下他們。”
一葉長嘯一聲,她不顧自己正在被敵人狂猛的攻擊,張嘴噴出一道佛光打在了眩光塔上。眩光塔一陣彩光流轉,一道恢弘的五彩洪流從塔身上噴出,當頭向着那些沖天飛起的金仙打了下去。
那些仙君手足無措的被那五彩仙光命中,身上不斷放出各色仙光煙霞苦苦抵擋着這大五行滅絕仙光的攻擊。與此同時,金一等人已經分出了十五人,猶如餓虎一樣向着他們衝了過去。
“我們兄弟,一直想知道,我們和你們,真正到底誰更強。”金一等人的身體熊熊燃燒着,被一層熾烈的金色、黑色混雜的火焰包裹着,宛如流星一樣燃燒着。他們目光狂熱的看着那些面色驚慌的本家執法隊員們,低沉的呼喝道:“今日看來,你們不如我們,因爲……”
金一笑得很燦爛,他厲聲喝道:“因爲我們不怕死!”
金一等人闖到了那些被大五行滅絕仙光圍困的仙君隊列中,然後他們的身體突然爆炸開來。一團黑色、金色混雜的雷火向着四周崩裂開來,剛剛噴出不過十幾裡遠,就迅速的向內塌陷了進去。
這是第一家訓練的心腹死士用來亡命搏命的招數‘歸一血雷’,以自身爲雷種,以仙魂爲雷引,以體內所有經絡、血管爲雷紋,用渾身精氣神化爲雷霆之力,在極小的範圍內爆炸開來,足以造成毀滅性的殺傷力。
在秘法的控制下,歸一血雷的爆炸威力會被禁錮在小小的方圓十幾裡的範圍內,以金一他們金仙三品的修爲,傾盡一切發動的自爆卻被侷限在十幾裡的範圍內,這爆炸核心處的殺傷力足以重創剛剛踏入大羅之境的大羅金仙。
甚至連一點兒爆炸聲都沒有,金一等十五人就連帶着數十位家族執法金仙同歸於盡。
一葉身體一抖,她死死的咬住牙齒,厲聲呵斥道:“我佛慈悲,姑奶奶我還沒有成佛,慈悲作甚?”
‘啪啪啪’巨響聲不絕於耳,一葉渾身的骨節紛紛碎裂,猶如玉膏一樣瑩白剔透的骨髓噴灑出來,隨後燃起了七彩佛火。一股濃郁的龍涎香味在空氣中散發開來,渾身鮮血直噴的一葉身體微微一震,從她的脊椎骨內突然破體飛出了一柄血光四射、凶煞之氣驚天動地的弧形彎刀。
“屠龍在此,爾等,統統去死。”一葉的眼珠都被她驅動的秘法震碎,兩行暗金色的晶狀體從眼眶裡不斷的流淌出來。然後也很快燃燒起來,化爲兩條七彩火焰掛在了她的臉上。
周身沐浴七彩佛火,渾身骨髓、血液奔涌,一道弧形血光懸浮頭頂,放出兇橫煞氣席捲方圓百萬裡地。這一刻,一葉不再是殷血歌在兩儀星所見的那寶相莊嚴的佛門小尼姑,儼然已經化身爲殺人無數、所過之處血海滔滔的佛門殺星。
幾尊正在帶領大羣仙兵仙將攻打陣法樞紐的仙君微微一震,他們同時驚呼道:“佛門屠龍?你是那兇女人轉世輪迴之身?”
話音未落,金一等十八尊金仙死士中最後三尊金仙帶着滾滾烈焰衝到了他們面前,同樣是強光一閃。一團黑色、金色混雜的雷火向着四周擴散開十幾裡地。然後迅速的向內一收。這幾尊仙君還沒能講話說完,就已經在恐怖的雷火中徹底化爲烏有。
帶隊潛入血海大陸的數十位仙君瞬間被滅殺,他們帶來的數以萬計的仙兵仙將頓時陣腳大亂。
但是很快一尊天仙九品巔峰,已經半隻腳踏入金仙境內的仙將架着雲團衝上了高空。他厲聲喝道:“本家親兵聽令。由我接掌兵權。繼續攻打此陣……”
“死!”一葉輕喝了一聲,頭頂懸浮的那一柄血色彎刀狠狠的向下一掃,這仙將慘嚎一聲。仙體被攔腰截斷,一縷仙魂當即被捲入了刀光中攪成了稀爛。
一葉破碎的雙眸中噴射出淡淡的血光,血光和七彩佛光交相輝映,神聖莊嚴中卻又透着無邊的戾氣和滔天的殺意。她猶如行走在屍山血海中的一尊佛陀,胸有佛心,卻行殺戮之事,以殺戮普渡衆生,以殺戮淨化滾滾紅塵。
這一條以殺戮證道的路子,一葉在前生走過,奈何她走歪了路,所以只能轉世輪迴重修。可是今生,面對仙庭的突然襲擊,面對金一等人的犧牲,一葉悍然點醒前世宿慧,強行將自身轉化爲前身的屠龍師太,以血腥手段,守護殷血歌的這一方基業。
一個又一個冷酷無情的‘殺’字從一葉嘴裡噴出,每一個殺字都化爲一團血色蓮花在她身邊盤旋飛舞。血色彎刀化爲一輪皓月懸浮高空,一道又一道血色刀光橫掃而出,將那些仙兵仙將逐次斬殺。
無數修爲低微的血海神教門人弟子從藏身的巢穴中衝殺了出來,血妖一族特有的兇厲之氣發作,他們亡命的向這些仙兵仙將衝殺了過去。他們猶如惡狼一樣撲在了這些修爲比自己強大百倍、千倍甚至萬倍的仙人身上,露出鋒利的獠牙,狠狠的撕扯着他們的身體。
甚至可以看到,大羣的金丹境都沒有的血海神教門人七手八腳的纏住了一尊天仙,數百顆利齒在他的身上胡亂撕扯,將他撕扯得血肉橫飛,將那狼狽逃竄的天仙撕扯得嗷嗷慘嚎。
正在血海大陸外空瘋狂攻打護山大陣的仙兵仙將們勃然大怒,眼看着自己的同僚被金一等死士用同歸於盡的手段擊殺,眼看着一葉不惜損耗根基引動前世力量瘋狂殺戮,眼看着瘋狂的血海神教的教徒們猶如蟻羣一樣瘋狂攻擊自己的同伴,這些仙兵仙將也瘋魔了。
兩百多位一直按兵不動的仙君同時出手,祭起了自己的本命仙器對大陣展開了攻擊。
他們心中也滿是詫異,他們搞不懂,爲什麼自己同行的那數十位同僚,居然會執意提前潛入血海大陸行事。他們更是不解,爲什麼血海神教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邪魔門派中,居然會隱藏了十八位修爲和心性都極其可怕的金仙。
他們更是不明白,這作爲護山大陣的鎮守仙器,爲什麼看上去好似在仙庭都赫赫有名的道器——眩光塔。
他們同樣也搞不清楚,爲什麼那些潛入血海大陸的同僚,居然會被敵人徹底擊殺,連一縷殘魂都沒逃出來。
不過是剿滅一個小小的邪魔門派而已,居然損失了數十位金仙級的將領,這返回了仙庭,他們可怎麼向上級交代啊?仙庭最重臉面,平日裡你損兵可以,但是折將麼,這是萬萬不能的。如果又損兵又折將,這黑鍋到底要誰來扛?
所以這些仙君也不敢再怠慢,他們急匆匆的祭起各自威力最強大的仙器,對血海大陸展開了最後的進攻。他們就不信,就算眩光塔威力再強,難不成他們兩百多位仙君聯手,還攻不破這座沒有大羅金仙掌控的仙陣麼?
極遠處,一點精光激射而來,冢鬼道祖帶着殷血歌等人快速瞬移了過來。
遠遠的,殷血歌就看到了金一等人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場景,他頓時‘咔吧’一下,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碎當場。從玄天府開始,殷血歌和金一他們已經結下了極深的情誼,如果不是金一他們一路護持,殷血歌怎麼可能平安的走到今日?
隔開老遠,殷血歌就向着那些瘋狂圍攻血海大陸的仙兵仙將怒吼起來:“今天,你們一個個都要死!”
那些仙君詫異的回過頭來,當他們發現如此開口叫囂的殷血歌只是區區一尊八品地仙,他們不由得笑了起來:“狂徒,不知所謂。區區地仙,焉敢如此放肆?”
殷血歌冷笑一聲,他張開嘴,一道滾滾血水噴薄而出。
茫茫血海中,天刑仙君等六尊三頭六臂的夜叉鬼王衝殺在前,數千金仙級的鬼君帶着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血海鬼卒緊隨其後。方圓萬里的血海一卷,當即將三百萬仙兵仙將全部攪了進去。
冢鬼道祖都不由得駭然驚呼:“臭小子,你哪裡學來的如此大法?”
話音未落,除開兩百多位仙君還在血海中苦苦掙扎,其他三百萬天仙、地仙,全部被攪成了血水,變成了血海中又一尊新鮮出爐的鬼將、鬼卒。
“爾等,都要死!”殷血歌再次暴虐的咆哮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