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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餓了。
彩頭?
大殿內突然颳起了一道清風,這是衆府令和衆多仙兵仙將、仙女仙童過於驚訝而劇烈呼吸,以至於在大殿中掀起了這麼一道兒足以將凡人吹飛的清風。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着殷血歌,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強的信心。
他只是一個元神境修士,雖然開始踏上了真正的長生之路,但是距離成就真正長生逍遙的仙人正果還有無比漫長的路程。登天境,納元境,三難境,三劫境,不離境,五大境界之後才能順利的躋身地仙正果。而登天、納元、三難、三劫,這幾個大境界的每一次突破,都會給修士帶來數倍甚至是十倍的實力提升。
也就是說,一個剛剛踏入地仙境的菜鳥仙人,哪怕他的仙魂和仙體都還沒有穩固,因爲修煉的功法水平高低的不同,他的實力最弱都是一名元神境巔峰修士的數十倍,最強則可能達到一萬倍以上。
那名站在殷血歌面前的仙將,是三品地仙!
如何鑑定地仙的修爲很簡單,仙庭爲各階仙人的判定製定了極其精確的判定標準。以最標準的十等十分的道品滿靈根修煉而成的地仙,在最標準的每天釋放出相當於一塊下品地仙石仙靈之氣的靈穴中,全心全意修煉一萬兩千九百六十年所得到的仙力就是一品!
三品地仙擁有的仙力,相當於一位標準的十等十分道品滿靈根的地仙,在每天釋放出相當於一塊下品地仙石仙靈之氣的靈穴中,修煉三個一萬兩千九百六十年所擁有的全部仙力。
三萬多年將近四萬年的仙力儲存,和區區數百年的元神境修士的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法力相比。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好像用大山砸雞蛋,絕對是輕鬆碾碎的下場。
在殷血歌手下吃過虧的趙天德突然站了起來,他笑吟吟的指着殷血歌說道:“彩頭,殷府令。你能拿出什麼彩頭來?要說身家,你可比不上我們這些最少也擔任了數千年府令之職的老人吧?”
差點被殷血歌送進宮裡的敖埅‘呼’的一下跳起,他死死盯着殷血歌冷聲道:“賭啦,殷血歌,你能拿出什麼賭注來,我老敖全部接下來了。”
一衆府令紛紛放聲大笑。他們很配合崇元的挑釁,他們紛紛開口挑鬥殷血歌,都表示只要殷血歌拿出足夠的賭注來,他們也都有興趣和殷血歌賭上一把。問題是他們不相信殷血歌能拿出足夠份量的賭注來,要知道,他們都是高階天仙。起碼都擔任了數千年的府令一職,他們可比殷血歌闊綽太多了。
“得定個合情合理的賠率。”殷血歌看着這些嬉笑近乎於狎的府令,朗聲喝道:“以元神境的實力,賭鬥一位三品天仙,這賠率可不能簡簡單單的一比一哦。”
崇元眉頭一挑,他冷聲道:“你要多少?”
殷血歌冷聲道:“一比一千,你們願意。我就拿出賭注來,你們不願意,那就拉倒。”
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將那玉芴往腰帶上一插,殷血歌雙手抱在胸前連連冷笑:“我就不信,我不和這位仙將大人賭鬥,你們還能硬生生的咬我一口?”
大殿內一陣沉默,看着殷血歌近乎無賴的表現,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硬生生咬他一口?這顯然是不合乎規矩的,雖然在場很多人都能輕鬆的拿走殷血歌的性命。但是這不符合仙庭官場的潛規則。畢竟殷血歌是至尊仙君保薦的府令,如果用合乎規則的手段將他趕下府令寶座,那是誰都說不出話來的。
但是如果他們撕破臉動手將殷血歌抹殺的話,至尊仙君哪怕是爲了自己的臉面,也不會輕鬆放過這件事情。仙君一怒。嘿嘿,整個圊雲州說不定就是人頭滾滾。
“一比一千,這,倒也說得過去。”趙天德摸了摸肚皮,向崇元望了過去:“司令大人,您覺得呢?”
崇元眼眸一轉,一道仙識繞着殷血歌轉了好幾圈,沒錯啊,就是一個元神境小修士啊,和他收到的情報中的信息完全一樣。三品地仙毆打一個元神境的小修士,那是手拿把掐完全不可能有意外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崇元緩緩點了點頭:“三品地仙比起元神境修士,實力差不多也是一千倍上下,這個賠率,倒是合乎情理。殷府令所言,極其有理。”
殷血歌連連冷笑,肆無忌憚的冷笑着。
衆多府令相互之間你向我笑笑,我向你挑挑眉毛,一個個神色都詭異到了極點。一個修煉的功法普普通通,剛剛踏入地仙門檻的菜鳥地仙,他的實力或許比起元神境修士強了一千倍,這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眼前這位可是三品地仙,而且大家都認識這位仙將是九華宗的弟子,是前幾年剛剛被九華宗送來崇元麾下歷練的。他修煉的是九華宗的金仙大道,實力可不是那些普通小門小戶的仙門出身的地仙能比的。這尊仙將的實力,起碼是普通元神境修士的數萬倍。
這完全就是大象和螞蟻之間的戰爭,兩者之間的實力,完全沒有可比性。
但是崇元既然如此無恥,大家當然要配合一二。所以敖埅立刻鼓掌大笑起來:“崇元大人說得極其有禮,千倍的實力差距,那就是千倍的賠率。嘿嘿,現在就要看殷大人的了,你真敢賭鬥?你真敢?你若是敢,你能拿出什麼賭注來?”
手指輕彈,發出‘啪啪’的空氣震盪聲,殷血歌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如是輸了……”
崇元冷聲說道:“你若是輸了,你就是謊報軍功,欺瞞仙君,我當治你重罪。扒了你官服。”
殷血歌點點頭,他沉聲道:“我若是輸了,這一切都休提。若是我贏了?”
崇元冷笑一聲,他伸出了右掌,比劃出了五根手指:“你若是贏了。你能拿出來多少賭注,本官五倍償還給你。就算是本官質疑殷府令的一點點小小補償而已。”
笑了笑,殷血歌看了看在場的衆多府令,他麻利的掏出了一個通體仙光纏繞,不斷噴出淡淡青色雲煙的卷軸,冷聲道:“那麼。我們正式簽署賭約吧。這是一份域外天魔血咒密約,在這上面用心頭精血簽下姓名,誰也賴不了賬。”
崇元冷哼一聲,他提醒道:“殷府令,你的賭注呢?”
殷血歌向站在自己座椅後面的金一望了一眼,金一大步走了出來。伸手在面前一晃,畫出了一個圓形的光鏡。大片光影閃爍,無數奇珍異寶和大量修煉資源的影像在光鏡中浮現出來。
四周的衆多府令和圊雲州的官員全傻眼了,隨後他們的眼珠驟然一亮,宛如惡狼一樣放出無比貪婪的光芒。堆積如山的仙石,比山峰還要高出數倍的靈石,無數的珍稀礦產。無數的靈藥仙草。
數量如此龐大,龐大到讓這些見多識廣的府令、仙官們都有點瞠目結舌。
“神人侵入玄天大陸。”殷血歌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們破壞性的開掘了很多的礦產,他們挖掘出來的修煉資源,相當於玄天府正常情況下,十個元會的時間內所能開採出的全部財富。”
所有的府令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玄天府個十個元會的時間內開採出的全部財富,這是一筆何其巨大天文數字般的財富?單看玄天府三百六十年一次的朝貢中,獻上的仙石數量就超過百億塊,那麼十個元會開採出的財富會是多少?
仙石、靈藥,哪怕是金仙、大羅金仙。他們對這些修煉資源的追求也是無窮盡的。
玄天府十個元會開採出來的全部財富,就算在場的衆多府令均分,那也是一筆極其可觀的財富,足以支撐他們修煉到中階金仙,或者讓他們門下多出數萬名高階天仙了。
傅三峰輕輕的拍了拍手。他笑容可掬的看着殷血歌,淡然道:“這樣的話,你那賭注中的一半,本官和你賭了。”
傅三峰的眸子裡寒光閃爍,財帛動人心,這筆鉅額的財富讓他都忍不住心動了。雖然他坐擁一州之地,但是修煉資源哪裡有人嫌多?他自己用不了,還能獻給師門太皓宗嘛。
當然了,如果殷血歌斬殺了那尊仙將,獲取了賭鬥的勝利,傅三峰就要賠出相當於玄天府五千個元會開採出的全部資源的鉅額財富。如果真的賠付的話,傅三峰絕對會傾家蕩產。但是傅三峰認爲,這種可能性不大,元神境修士殺死一尊三品天仙?這怎麼可能呢?
在場很多府令和仙官的心思都和傅三峰一模一樣——殷血歌這麼做,完全就是在給大家送錢嗎。殷血歌根本不該做玄天府令,他應該去做散財童子纔對。
一看到傅三峰獅子大張嘴的獨佔了一半的好處,衆多府令紛紛開口,七嘴八舌就開始瓜分殷血歌提出的賭注。殷血歌笑容滿臉的連連點頭,讓這些府令和仙官用心頭精血,在那血咒密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官名、姓名以及壓下的賭注數量。
到了最後,殷血歌將血咒密約遞到了傅三峰的面前。
傅三峰看着這煙氣纏繞的血咒密約,很是慎重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點頭笑道:“若是違約,天魔血咒發動,就算是金仙都會瞬間走火入魔,有魂飛魄散的風險。”
“大風險,大收益啊。”殷血歌不轉眼的看着傅三峰:“州令大人,我可是要和三品天仙拼命的。”
沉吟片刻,傅三峰刺破心頭,取出一滴心頭精血,在血咒密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賭注。他仔細的思忖良久,總覺得殷血歌這一場贏的把握絕對是零。
他又將太皓宗的同門從中央仙域傳來的消息仔細的咀嚼了一陣,那個至尊仙君絕對是個荒唐無稽的紈絝子,或許殷血歌就是用了某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從至尊仙君那裡騙來了玄天府令的職司?
自己贏的把握絕對是九成九,傅三峰又向那仙將望了一眼。很是篤定的笑了起來。
看來崇元也是下了一番心思,這尊仙將出身九華宗,是九華宗外門弟子,專責巡山護法之責。他修煉的是九華山秘傳的《九嶽仙身》,是一門注重鍛體的金仙大法。肉體強橫絕倫。雖然神通法力比起九華宗其他嫡傳的弟子要弱了許多,但是他的肉體絕對強大。
或許殷血歌都破不開他的防禦。
傅三峰笑着向崇元看了一眼:“崇元大人,接下來,就要看你九華宗門人的手段了。”
崇元也早早的在賭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姓名,而且還搶佔了極大的一份賭注。聽到傅三峰的話,崇元笑得無比燦爛的連連點頭:“州令大人放心。火鹿子他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身穿銀色甲冑的圊雲州監察司校尉火鹿子冷冷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大步的向大殿外走去。一邊走,火鹿子一邊冷聲道:“我生平最恨那些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的下作小人,殷血歌,你可敢與我決一死戰,不死不休麼?”
殷血歌不緊不慢的跟在火鹿子身後。淡然道:“你若是敢籤生死狀,決一死戰又如何?”
火鹿子當即站定,他向崇元點了點頭,沉聲道:“師叔祖,請將生死狀拿來,我和這廝決死。”
崇元眸子裡精光一閃,他向傅三峰望了一眼。
傅三峰思忖一陣。然後點了點頭,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他知道崇元的心思,無非是想要將殷血歌趕下臺後,讓他九華宗的門人接管玄天府令一職。他更是知道九華宗的一些佈置,這些年九華宗擴張的速度很快,他們在仙界各處不斷的落子兒,就是爲了加強對邊緣仙域的控制,掠奪資源滋養本宗門人。
太皓宗和九華宗一向交好,他更是納了崇秀兒爲妾,崇秀兒還給他生下了一個天賦卓越的兒子。無論是從公從私。他都沒有不幫崇元的理由啊。區區一個靠着歪門邪道諂媚無良仙君上位的殷血歌而已,死了就死了吧,隨便找個藉口往郡守那裡彙報一聲,這事情也就這麼了結了。
看到傅三峰贊同了自己的做法,崇元當即拍了拍手。就有圊雲州的文筆仙吏取來了生死狀,一式四份讓殷血歌和火鹿子簽下了名字,然後讓在場的衆多簽證人用了仙印。
本着湊熱鬧的心思,在場的大半府令都在生死狀上蓋下了自己的仙印。看他們紛紛亂亂搶着用印的架勢,倒是唯恐殷血歌不趕緊被人殺死當場。
殷血歌看着這些府令,不由得連連冷笑。
站在殷血歌身邊的火鹿子也是冷笑不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殷血歌,好似在盤算要從哪裡下刀最是方便。看着殷血歌和自己魁偉的身材相比,猶如豆芽菜一樣瘦削的身材,火鹿子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連連冷笑:“小子,你死了,我就是玄天府令。”
聽到火鹿子的聲音,殷血歌詫異的向他望了一眼:“你這麼弱,也能鎮壓一府?九華宗,沒人才了麼?”
一句話氣得火鹿子頭頂青煙繚繞,他雙手緊握拳頭,眸子裡一團火光涌出,恨不得現在就將殷血歌碎屍萬段。
那些府令忙碌了好一陣子,終於將生死狀簽署完畢。
圊雲州府正殿前廣場上,一座由三十六位高階天仙聯手施爲的禁制籠罩了方圓數裡的一片區域。殷血歌和火鹿子面對面的站在那禁制中,靜靜的等待着崇元的命令。
充當賭鬥裁判人的崇元志得意滿的看着殷血歌,假惺惺的嘆息道:“殷府令,你也算年少有爲的英才,奈何你也太不冷靜。生死決鬥,唉,年輕人,太沖動啊。”
裝模作樣的感慨了一聲,崇元用力的一揮手:“賭鬥,正式開始。”
火鹿子長嘯一聲,他頭頂連續衝出六重火雲,宛如六座大山懸浮在他頭頂,他周身火光升騰,帶起一道狂飆就向殷血歌衝了過去。他張開雙手,也不動用兵器,擺出了一副要把殷血歌生生撕成碎片的架勢。
殷血歌長嘯一聲,張開嘴一片血海翻滾而出,數百天仙級的鬼將怒嘯一聲帶着億萬鬼將鬼卒衝出,濤濤血海帶着無數個漩渦,瞬間將決鬥場地徹底淹沒。數十名兇殘狠戾的高階天仙轉化而成的鬼將怒吼一聲,雙手向着天空一揮,一道道血海純陽神雷宛如雨點一樣向着外面的禁制砸去。
負責維護禁制的三十六位高階天仙根本沒把任務放在心上,他們任何一人都有足夠的力量維持整個禁制的穩定,畢竟決鬥的人只是區區一尊地仙和一個元神境的小修士,他們根本不可能攻破這個禁制。
哪知道數十尊高階鬼將突然發狂,威力絕大的純陽神雷呼嘯而來,當即將禁制轟得粉碎。
殷血歌一不做二不休,血海中數以千計的地仙鬼將嗷嗷嚎叫着向四周亂打亂砸,純陽神雷猶如雨點一樣向着圊雲州府四周亂炸,就聽得爆炸聲綿綿而起,措手不及的圊雲州上下仙官根本沒有一人反應過來,偌大的第一重大殿沒有絲毫反抗的,就在血色雷光中被炸成了一片灰燼。
一聲慘嚎,火鹿子被血海徹底吞沒,血海中又多了一尊鬼將。
殷血歌踏着一朵血色蓮花,懸浮在方圓數裡的血海上,大羣天仙、地仙、散仙轉化成的鬼將簇擁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俯瞰着目瞪口呆的圊雲州一衆人等。
不屑的看了一眼傅三峰,殷血歌抱拳向他行了一禮:“相當於玄天府五千個元會開採出來的所有財富。州令大人,按照賭約上註明的,三日之內,這筆錢必須放在我面前,不然的話,您可就要天魔血咒反噬,小心魂飛魄散啊。”
看着面色慘白如紙的一衆府令、仙官,殷血歌無比張狂的放聲大笑起來。
億萬血海鬼將鬼卒齊聲仰天長嘯,滾滾嘯聲猶如雷鳴,當場將圊雲州的第二重大殿也震得坍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