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中,殷血歌帶着幽泉和血鸚鵡順着沙丘急速逃走。
後方那一條匹練般的劍光則是緊隨在殷血歌身後,但是原本長達二十多米光芒四射的劍光,此刻已經壓縮到了數米長短,就連噴薄而出的熱氣都收斂了許多。
而且這劍光的速度並不快,只是堪堪的尾隨着殷血歌。他不靠近太多,以免給殷血歌太大的壓力,但是他也不會落後太遠,以免跟丟了殷血歌。兩人之間就是相隔着十幾裡,保持着一種讓殷血歌比較心安的距離。
殷血歌不時回頭詫異的向那一道劍光望一眼,這道劍光並不像是來追殺他的。起碼那劍光中散發出的氣息,絕對是元嬰期高手的級別。如果真的正面碰上,以殷血歌如今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那劍光逼近,他就立刻燃燒本命精血,哪怕大傷元氣也要用最快的速度逃走。但是既然那劍光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他也就不着急發力,只是帶着他向炎魔沙漠的深處飛去。
一前一後,殷血歌和那劍光向前急速飛行了好幾個時辰,起碼遁出了萬多裡地後,殷血歌終於聽到了後面那道劍光的傳音。
“血歌小友,老夫並無惡意,還請暫歇片刻,聽老夫一言。”
殷血歌呆了呆,那聲音很是熟悉,正是當日將殷血歌帶進黃沙城的有金老人。他當天倒是沒看出來,有金老人居然也是元嬰期的高手?不,或許他的實力會更高一些。
想到有金老人那一路上對自己的照顧,殷血歌略微有點心動。但是想到萬蠱教對自己發下的追殺令,他又怎麼敢停下腳步?現在隔着十幾裡的距離,他還有逃走的機會,但是如果他讓不知實力深淺的有金老人靠近的話,一旦對方發難,他就是有死無生的下場。
他可不指望陰長空和胡嬌嬌這一對兒能夠放過自己。
但是有金老人的傳音再次響起:“以域外天魔起誓,老夫對血歌小友你並無惡意。還請血歌小友你暫停片刻。聽老夫一言。”
一絲奇異的靈魂波動涌來,幽泉突然擡起頭來,向着殷血歌輕聲道:“的確是以域外天魔之名發下的心魔誓言,這種誓言對修道人而言不敢有絲毫違逆,否則必定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下場。”
微微頓了頓,幽泉眯起了眼睛:“域外天魔大誓,這是修仙之人最可怕的三大誓言之一呢。”
三大誓言是什麼殷血歌不瞭解,但是既然幽泉都這麼說了,想到這小丫頭歷次表現出來的神異和不凡,殷血歌乾脆利落的停下了遁光。落在了幾座小沙丘環繞的一個小谷地內。
那道劍光也迅速放緩了速度。以一種不會讓殷血歌緊張和誤會的慢速慢悠悠的向這邊飛了過來。距離小谷地還有一里多地。劍光就落在了沙地上,劍光收斂處,果然是有金老人行了出來。
小心的向四周張望了一陣,有金老人步伐輕快的向殷血歌這邊走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向殷血歌抱拳苦笑:“這些日子,苦了血歌小友了。想不到當日老夫一番好心,卻讓小友遭遇如此磨難。”
殷血歌警惕的看着有金老人,而有金老人也是很謹慎的站在了距離殷血歌百米以外的一座小沙丘上。他慢慢的舉起了雙手,然後伸手進袖子,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乾坤袋,隨手丟在了沙地上。
深深的看了殷血歌一眼,有金老人壓低了聲音。
“這是炎家商會對小友的一點點補償。所謂天道無常,經大磨難者方有大成就。這乾坤袋內。是些許小友可能用得上之物,就是我炎家的一點點小小心意了。”
殷血歌的眼睛驟然一亮,這一個月來他雖然誅殺了大羣低階修士,但是那些傢伙身上並沒有什麼好東西,就算有三五個乾坤袋。那也都是一些容積不過兩尺見方的品質極其低劣的貨色。而且這些低階修士都窮苦得很,一點兒他可以利用的物資都沒有。
有金老人送來的這個乾坤袋寶光隱隱,顯然是一件品級很不錯的寶物,裡面的容積應該很是不小。如果裡面再有一些清潔的飲水和食物之類,這對殷血歌可是太好的消息了。
如今殷血歌也好,幽泉也好,他們的實力都還沒有達到辟穀的水準,想要在這茫茫沙漠中尋找飲水和食物,着實讓殷血歌很是煩心。如果不是誅殺了數百個低階修士,從他們手上找到了一些食物和飲水,殷血歌和幽泉早就無法堅持下去了。
相反幽泉倒是活得很滋潤,這傢伙的胃口很雜,真的很容易養活。
看着那個乾坤袋,殷血歌向有金老人抱拳行了一禮:“炎家盛情,殷血歌記下了。只是我不明白,萬蠱教如此勢大,甚至可以說掌控着炎家的生死,爲何炎家要冒險幫我?”
沉默了一陣,有金老人向殷血歌抱拳深深的欠身一禮。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坦誠的說道:“若是隱瞞本家的那點小心思,反而要讓血歌小友心有芥蒂了。這事說起來倒也簡單,只是本家的一點見不得人的小算盤,還請血歌小友不要見笑。”
有金老人娓娓說來,殷血歌不斷點頭,然後心有所悟的笑了起來。
黃沙城四大家族,此番因爲陰長空下令追殺殷血歌的事情,和殷血歌結緣的龍人英卻和陰長空臭味相投,兩人已經成爲知己。而如今陰長空卻是萬蠱教易無天等人的貴賓,在陰長空的影響下,萬蠱教對龍家大爲青睞,龍家一時間風頭大漲,隱隱有壓過其他三家、破壞黃沙城平衡的勢頭。
黃家、炎家、林家三家人無奈之下,只能透過自己在龍家的眼線,打探出了陰長空的來歷。
說起來倒也不復雜,陰長空、胡嬌嬌這一對兒,和殷血歌一樣被捲入了炎靈界,而他們出現的地方,正好是炎靈界對外的唯一一座大挪移陣的附近。他們被虛空亂流丟進炎靈界的時候,正好易無天等萬蠱教的修士從大挪移陣內出現,前來炎靈界收購萬蠱教所需的各項物資。
陰長空身上有他那位大羅金仙老祖賜下的護身靈符,正是藉助這一道靈符的幫助。陰長空和胡嬌嬌才從赤蒙天的大爆炸中倖存,並且被時空亂流帶到了炎靈界。
易無天作爲萬蠱教的長老,他算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他一眼認出了陰長空、胡嬌嬌身上的那一層護身仙光出自不可思議的大能之手,所以他屁顛屁顛的帶人將陰長空二人救了下來。
而陰長空故意向易無天賣弄,吹噓自家的老祖是幽冥教當今教主,而幽冥教更是上界鬼仙一脈第一仙宗。
萬蠱教當今的教主只是一位下階地仙,而陰長空的那位老祖卻是堂堂大羅金仙。雖然易無天不知道幽冥教位於仙界的哪一個角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抱住陰長空的大腿,差點就給他舔腳丫子了。
“所以,易無天現在一心向着陰長空。而龍人英和陰長空的交情。破壞了黃沙城的平衡。”殷血歌瞭然了其中的關節。他很認真的看着有金老人:“一家獨大,這顯然不符合你們三家人的利益。”
有金老人有點羞赧的看着殷血歌:“陰長空身後有大羅金仙老祖坐鎮,哪怕我們這些窮鄉僻壤的小家族,並不知道幽冥教身處何方。是何等勢力,但是大羅金仙啊,那豈是我們能對抗的?”
苦澀的攤開雙手,有金老人沉聲道:“血歌小友能夠和陰長空結仇,而且聽那陰長空字裡行間的意思,他還在小友手中吃過大虧,很顯然,血歌小友能夠對抗陰長空。”
沉吟了一陣,殷血歌拍了拍血鸚鵡。
趴在殷血歌肩膀上的血鸚鵡撲騰着翅膀飛了起來。他慢悠悠的飛到了有金老人面前,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對方。有金老人被血鸚鵡血光四射的小眼睛看得渾身毛骨悚然,他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小老頭,你也算是好人了。雖然從鳥爺嘴裡蹦出‘好人’這個詞顯得有點古怪,但是鳥爺記住你了。”落在地上。一把抓起那個寶光流轉的乾坤袋,血鸚鵡飛身而起,向着殷血歌飛了回來。
“好吧,看在你們有這麼一片心的份上,等鳥爺神通完全恢復之後,會給你們好處的。”血鸚鵡嘻嘻哈哈的笑着:“鳥爺可是羅睺太子,從指頭縫裡漏一點,就夠你們個個修成大羅金仙的。”
有金老人就當沒聽到血鸚鵡的話,什麼羅睺太子,他是從來沒聽說過的。至於說從他手指頭縫裡漏一點東西,就能讓炎家人都修成大羅金仙?這怎麼可能,簡直是開玩笑嘛。
血鸚鵡飛了回來,殷血歌小心的抓過乾坤袋,仔細的嗅了嗅上面的氣息。
非常安全、非常純淨的法寶氣息,血妖的本能告訴他,這個乾坤袋上沒有其他的古怪。於是他從指間滴出了一滴鮮血,讓他融入了乾坤袋中。一絲淡淡的心神聯繫連上了乾坤袋,殷血歌將神念投入乾坤袋中,然後他不由得點了點頭。
二十幾瓶療傷的靈藥,一大堆上品靈石和極品靈石,以及三十塊下品仙石。
上品靈石足足有一千塊之多,極品靈石也有五百塊。炎靈界的靈氣充沛異常,比赤蒙天還要濃郁數倍,在這裡靈石礦脈容易成型,中上品的靈石對修士們而言並不罕見。但是那三十塊下品仙石就很珍貴了,對於普通修士而言,仙石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只有不離境的快要飛昇的修士,纔有資格用仙石修煉。
這三十塊仙石更大的價值是可以用來兌換成極品或者上品靈石,仙石和極品靈石之間的兌換比例,達到了驚人的一比兩百以上,對此刻一窮二白的殷血歌而言,三十塊下品仙石簡直就是一筆橫財。
除此之外,乾坤袋中還有兩柄飛劍,兩塊小盾牌,兩套護身法衣以及一疊散發出濃郁法力波動的靈符。
拔出一柄飛劍,手指對着這柄赤紅色的飛劍輕輕一敲,頓時一陣清鳴聲響起,長不過八寸的小巧飛劍宛如一條小魚一樣靈動的跳躍起來,劍鋒在陽光下蕩起了點點的漣漪。
殷血歌不由得讚歎了起來:“好劍!”
的確是好劍,這柄飛劍雖然沒有滋生靈性,但是他絕對是極品法寶級的飛劍。就算是三災三劫級的大修士,如果他們的身家略微差一點的話,他們使用的飛劍也不過如此了。
炎靈界畢竟是上界所屬的修煉世界,這一柄散發出點點銀光的飛劍使用的材料極佳,比起殷血歌原來用慣的那柄血靈劍在材質上還要超出好幾等。或許他唯一的缺陷就在於,這是一柄純粹的修煉者使用的飛劍,長僅八寸的他無法握在手中進行近身格鬥罷了。
另外一柄飛劍則是通體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寒氣,這是一柄變異水屬性的飛劍,蘊藏了一絲陰柔的水毒在內。殷血歌剛剛將這柄飛劍掏了出來,幽泉就伸手將他摘了過去。欣然的放在掌心輕輕的摩挲起來。
“很有趣的飛劍呢。裡面蘊藏了一絲‘窟泠柔水’之毒。幽泉用玄冥重水滋養的話,用不了幾天就能將他提升爲‘窟極陰水’,威力會比現在大上數倍呢。”幽泉眯着眼,笑盈盈的看着殷血歌。
殷血歌當即掏出了一塊盾牌。一件護身法衣遞給了幽泉。和那兩柄飛劍一樣,這盾牌和護身法衣都是極品法寶級的好貨色,每一件都寶光瑩瑩,分明是着實下了苦功和好材料的祭品。
一直在靜靜看着殷血歌的有金老人頓時笑了起來,他連連點頭道:“血歌小友滿意就好,這幾件法寶,都是我炎家秘藏珍品,從未在人前顯露過。”
殷血歌明白有金老人的意思,這些飛劍和法寶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過。也就是說他只管用這些法寶光明正大和那些追捕他的修士動手。
沉吟片刻,將幾滴心頭精血滴在了飛劍、盾牌和護身法以上,初步的祭煉了一下這幾件法寶,殷血歌向有金老人抱拳行了一禮:“多謝有金前輩,日後殷血歌自有厚報。唔。那黃家和林家的修士,他們該如何處置?”
有金老人眯了眯眼,輕輕的笑了起來:“小友只管動手就是,若是碰到我們三家修士,打一打也未嘗不可,傷幾個人也是應該,只要不死,就沒有大的問題。”
有金老人這裡的話音剛落,一道強悍的神念就從遠處掃了過來,堪堪的掃過了這個小谷地,然後迅速的轉了回來。殷血歌和有金老人的臉色同時一變,殷血歌長嘯一聲,手上飛劍當即帶起一道銀光向有金老人刺了過去,而有金老人也是怒喝一聲,同樣一道火光纏繞的劍光向着殷血歌打了過來。
一道銀光一道火光在空中輕輕一撞,殷血歌咬破舌尖,一道鮮血噴出老遠,身體驟然騰空而起向後飛去。幽泉和血鸚鵡同時驚呼一聲,急忙飛向了殷血歌迎向了他向下飛墜的身體。
震天的狂笑聲傳來,十幾道劍光從遠處一座沙丘後激射而來。當先一道金黃色劍光內,一名虯髯大漢厲聲大笑着:“有金老頭兒,你這一把老骨頭就歇歇吧!這份大功勞,我龍飛英接下了。”
笑聲中,這虯髯大漢的劍光突然一個轉折向着有金老人衝了過去,他一道劍光劈出擋在了有金老人面前,然後向身後的十幾個龍家的金丹修士厲聲喝道:“爾等聯手,速速將那小子生擒活捉。尤其是那小妞兒,陰公子特別叮囑,不許傷損她的容貌絲毫,這可是陰公子指明要的女人。”
殷血歌的身體沉甸甸的落地,聽到龍飛英的話,他的臉色頓時一陣漆黑。
幽泉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陰寒,她手指輕輕一點,十幾滴黃豆大小的玄冥重水已經懸浮在了身前。這些玄冥重水每一滴都重如泰山,幽泉一口寒氣噴出,十幾滴玄冥重水魚貫射出,陰柔無聲的射向了龍飛英的後心。
有金老人嘶聲大吼,一道火色劍光和龍飛英的劍光纏繞在一起,他厲聲喝道:“龍飛英,這小娃娃是老夫首先發現的,他已經斬殺了本家數十道兵,你橫插一槓是什麼道理?”
龍飛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他歡聲笑道:“道理?現在黃沙城,我龍家的話就是道理。有金老頭兒,看在你這老頭兒平日裡實在是個好人的份上,龍二爺也不願意傷你,你且退去!”
話音未落,龍飛英的臉色驟然慘變,他怒嘯一聲,駕馭着劍光狠狠的向後一劈。
‘噹啷’一聲巨響,龍飛英的那柄下品靈器級的飛劍被玄冥重水盪開老遠,十幾滴玄冥重水魚貫打下,恐怖的力道震得龍飛英體內真氣一陣紊亂,雖然他擋住了幽泉的偷襲,但是他也來不及再施展其他的法術,或者祭起其他的法寶禦敵。
一道火光當頭落下,有金老人一劍從龍飛英的頭頂劈下,將他正正的劈成了兩片。
高溫烈焰從龍飛英的體內噴出,他的元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沖天飛起就要遁走。但是血鸚鵡早就飛上了高空,一道黑紅二色光流噴出,血鸚鵡張開嘴鎖定了龍飛英的元嬰,將他的元嬰一口吞了下去。
殷血歌長嘯一聲,身體突然炸成了數十條血色身影向着那些龍家金丹修士撲了過去。
龍家修士們臉色慘變,他們紛紛咒罵着有金老人,狼狽的向着四面八方胡亂的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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