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三重大陣,將第一世家的營地裹得結結實實。
一座用蟒蛟皮製成,附加了十二重防禦禁制,冬暖夏涼、防火防盜、不怕洪水地震、外帶空氣淨化的豪華帳篷內,楊辜高坐正中帥位上,殷血歌、姜入聖等重要人物分坐兩側。
一張精細的方圓五百里內的地形圖就掛在楊辜身後,這是殷血歌帶着人忙活了一整天,這才用專門繪製地圖的法寶製造出來的。這張地圖詳細到了附近五百里內的每一塊岩石、每一根草的位置,加上殷血歌丟在外面的各種預警法陣,方圓五百里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
那團金光依舊懸浮在赤蒙天上空,雖然不復那樣的光芒萬丈,同樣也沒有恐怖的神念從金光中釋放出來,但是殷血歌他們都心知肚明,上界的大能,還有鴻蒙本陸的自家族人都在關注着這裡的一舉一動。
赤蒙天本來就是周天萬界中一個被打得殘破不堪的世界,他的空間屏障極其脆弱,無論是鴻蒙本陸還是上界,都能很輕鬆的動用各種秘術插手這裡的事情。
所以赤蒙天現在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演武場,來自百多個大小勢力的數萬名修士是演武場裡的角鬥士和野獸。上界大能們正在欣然等待觀賞一場流血的視覺盛宴,同時用來決定一些利益劃分;而鴻蒙本陸的各方勢力的首腦們,他們則是期待着自己的族人和門人能有一個好的表現。
衆多上界大能虎視眈眈,在這裡表現優異的門人弟子。他們未來肯定能獲得更多的青睞和資源。
“我們有六百人!”楊辜開口了。
第一世家爲首的五大仙族,還有血妖家族和狼人王族的三百戰士,六百人的實力在赤蒙天算是極其的雄厚。
“但是,我們也是很多人的敵人!”楊辜眯起了眼睛:“按照本家諸多長老的估算,九大仙門無論道門佛門,他們首先要對付的人,肯定是我們。”
殷血歌點了點頭,他沉聲道:“熒惑道宮被你們掌握着,所以你們肯定是那些人的首選目標。”
楊辜和姜入聖有點無奈的看了殷血歌一眼,他們同時咳嗽了一聲。楊辜搖頭道:“血歌賢侄。你應該說熒惑道宮被‘我們’掌握着。你是至尊少主的嫡長子,你未來就是第一世家的少主。”
沉默了一陣,殷血歌笑着搖了搖頭:“先不說這些,我們先說應該如何應付那些敵人吧!三重大陣。每一重都能應付三劫散仙的攻擊。這大陣肯定不是出自鴻蒙本陸吧?”
楊辜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帳篷的入口,沉聲道:“三重大陣,都來自上界。所有陣旗、陣器,都是上界製作後以跨界神通傳送下來。畢竟末法之末,周天界門重開,如今從上界向下傳送東西,越發的容易了!”
聽了楊辜的話,殷血歌拍拍袖子就站了起來。
他一邊往帳篷外走,一邊淡然道:“那就好說了,既然這種防禦大陣能送下來,就難免會有人送點威力更大的東西下來。比如說,一擊威力堪比九劫散仙的雷火?”
冷笑一聲,他已經挑開了帳篷的門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所以,誰愛留在這營地裡,就蹲在這裡吧。這營地按照我的意見,拿來吸引人的眼球就可以,別指望他真能保住大家的性命。誰也不傻啊?”
看着殷血歌的背影,楊辜和姜入聖同時攤開手,無奈的笑了起來。
一刻鐘後,殷血歌已經帶着自己身邊人,連同烏木召集的二十名銀狼一族的精英戰將,兩名殷族的元老,兩名殷族的公爵,和十六名殷族侯爵,一行人悄然離開了營地。
小心的避開了各方的耳目,在荒蕪的戈壁灘上前進了數十里地,一行人在幽泉的指點下,來到了一株大樹下一個佔地不過一畝多地的水窪中。小心的搜索了一陣四周,發現四下裡都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幽泉來到了水窪邊,低聲念起了咒語。
茫茫水汽從水窪中升騰而起,很快就裹住了殷血歌一行人。四十幾個人被一層薄薄的水膜包裹着,所有人在殷血歌的帶領下,慢慢的潛入了水窪中。
這個水窪深不過二十幾米,在水窪的正中,是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地下泉眼。在幽泉的帶領下,無數道無形的水流在衆人身邊往來遊走,將水窪中的一些兇猛魚類和一些奇形水蟲子驅散開,他們很順利的潛入了泉眼,進入了一條深邃的地下水道。
直徑十幾米的水道中水流平緩,光滑的水道上鑲嵌着一些天然的晶石,這些沒有什麼靈氣波動的晶石散發出淡淡的光輝,照亮了這長長的水道。
在這樣的地下水道中居然生長了一些纖長柔韌同時光滑的水藻,長長的水藻密密麻麻的覆蓋在水道上,隨着水流輕盈的起伏着。在這些水藻中有大羣細小的磷蝦,這些身形透明的蝦米閃爍着點點磷光,在水藻中輕盈的穿梭着,瑰麗絕倫猶如一場流星雨。
跟隨殷血歌進入地下水道的兩名殷族元老,一名殷天礫、一名殷天朔。他們並非殷族地位最高的那九位元老中人,他們是殷天絕等九位元老轉化爲血妖后,賜予他們自身心頭精血轉化而成的血妖。
從地位上,他們比不過殷天絕等人。但是他們同樣活過了數百年,有着親王級,也就是金丹巔峰級的力量。這一次殷族受血輪法王和太平公主的命令參加賭鬥,殷族就派出了以他們爲首的二十名精銳族人。
“血歌,我們不和那些五大仙族的人在一起,倒是情有可原。但是我們爲何不跟其他血妖家族和狼人王族的人在一塊兒?”殷天礫一邊在水下游動。一邊不解的詢問殷血歌。
幽泉製造的水膜神奇無比,他隔絕了外界的液體,並且還能抽取地下水中的氧氣供給衆人呼吸。隔着一層水膜,卻絲毫不妨礙他們相互傳音交流。
搖了搖頭,殷血歌沉聲道:“臨行前,母親特意交代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不僅僅是五大仙族的人,他們當中,誰知道會否有人和第一天驕他們有牽連?至於其他的血妖家族和狼人王族的人麼,萬妖盟的那位血輪法王。他估計對我也不懷好意。”
苦笑了一聲。殷血歌無奈的搖了搖頭。
殷凰舞對他的警告,顯然是來自於太平公主。既然有這樣的警告,那就證明太平公主和血輪法王之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那些事情距離殷血歌太遙遠。他只能相信自己敢相信的人。
這些殷族的族人。是可靠的。
那些銀狼一族的戰士。都是烏木當年的鐵桿心腹。如今殷血歌能相信的,也只有這點人手了。
“那我們爲什麼來這裡?”殷天朔有點不解的看着四周陰暗幽深的環境。哪怕血妖一族是黑夜生物,他們也只是喜歡夜晚。並不代表他們就喜歡沒事泡在深深的地下水中。就算是妖孽,這地下水道的環境也實在是太壓抑了,讓殷天朔都感到有點不適應。
“這裡最安全。”殷血歌淡然道:“幽泉掌握了複雜的地下水道的路線圖,他們在地表建立營地,任何人都能輕鬆的攻擊想要攻擊的任何人。但是我們藉助地下水道的幫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人能夠把握我們的行蹤。我們會很安全!”
殷天礫和殷天朔同時閉上了嘴。
一個‘安全’就足以打消他們所有的疑問。在這種有上界大能的意志插手的賭鬥中,他們都是最不起眼的螻蟻,能夠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雖然我那個不靠譜的父親對我保證,第一世家的隊伍肯定會勝利。”殷血歌冷哼了一聲,他向着前方全力的遊了出去,然後他突然轉入了一條水道岔道。一條通體閃爍着美麗銀色磷光的水蛇驚恐的從岔道中游了出來,帶着一溜兒閃爍的光芒向着另外一條岔道逃了出去。
“但是我不會將我和我身邊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世家的那些人身上。”
搖搖頭,殷血歌看了一眼手腕上第一畫眉爲他繫上的符囊,他冷哼一聲,將那符囊一把扯了下來丟去了水道中。幽泉笑吟吟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巧的符囊,輕輕一口氣吹了出去,一個小小的漩渦就捲起符囊,將他遠遠的順着地下水流送得無影無蹤。
“不覺得奇怪麼?一個我沒有打過什麼交道,沒有任何交情的女人,藉着師範和學徒的名義,給我送一個護身符過來?”殷血歌譏嘲的咧咧嘴,不屑的搖了搖頭:“我沒有這樣人見人愛的天賦,她也不像是一個濫情的蠢女人,那麼她送我這符囊做什麼?”
殷天礫、殷天朔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是欣慰的笑了起來。
血鸚鵡懶洋洋的趴在殷血歌的腦袋上,兩隻翅膀耷拉在他的面頰邊,就好像給殷血歌戴上了一頂大帽子。他慵懶的扭動着身體,懶散的說道:“這就是人心麼?這麼多鬼心思,難怪幽冥界的那些老傢伙玩不過你們。”
幽泉緊跟在殷血歌身邊,也不斷的點着小腦袋。她看了看殷血歌的側臉,小心的說道:“人心,真可怕!所以我要學着做一個人。”
驚訝的看了幽泉一眼,殷血歌‘嘿嘿’的笑了起來:“你的夢想是學着做人?這件事情可不容易。血鸚鵡,你的夢想是什麼?”
血鸚鵡懶洋洋的翹了翹尾巴,幾個小小的氣泡從他的尾巴羽毛內噴了出來。他得意的吧嗒了一下嘴,很深沉的說道:“不說夢想,那種事情太累了。我的人生目標麼,就是混吃等死。吃最好的,喝最好的,玩最好的姑娘,橫行霸道肆無忌憚,想幹嘛就幹嘛,誰敢衝我瞪眼我就打死他。”
認真的點了點頭,血鸚鵡沉聲道:“請叫我羅睺魘摩,或者叫我羅睺也行。”
殷血歌對血鸚鵡的人生目標直翻白眼。他和殷族的兩位元老,以及一衆狼人,都對血鸚鵡的那個名字沒有任何反應。
順着悠長幽深的水道向前行進了數百里,殷血歌沉聲道:“白天我之所以服從楊辜的命令,出來探測地圖,就是爲了找到適合藏身的地方。有幽泉的天賦神通在,這地下水道就是我們最安全的洞府。”
這裡已經深入地下數十里地,尋常金丹修士的神念根本不可能掃進這麼深的地方。
在前方,是一處數十條水道匯聚的碩大地下空間,方圓十幾裡的橢圓形空間儼然是一個小小的生態圈。大塊大塊的地下晶石鑲嵌在洞府的四周。放射出的光芒滋養着四處肥厚的水藻。
在水藻中有大量的磷蝦和浮游生物,一些巴掌大小的帶着磷光的魚在四處穿梭,獵殺這些美味的食物。
幽泉向衆人打了個手勢,向着前方指了指。在前方洞穴角落裡。幾根碩大的石化骨骼撐起了一個方圓兩百多丈的空間。幽泉帶着衆人游到了這幾根長有百多米的石化骨骼邊。從殷凰舞給她的乾坤袋內掏出了數十面小巧的陣旗在四周佈置起來。
很快的。在這石化骨骼圍成的空間內,一個方圓兩百多丈,沒有一滴兒水的空間就被開闢了出來。
шшш▲ttkan▲CO 殷血歌等人也忙活了起來。殷凰舞爲他們準備了數十套很實用的陣旗,各種幻陣、迷陣、防禦陣法,威力都不算很驚人,但是消耗很小,而且能夠自動的吸收四周的天地靈氣補充自身,而且所有的陣法組合在一起,也足以抵擋元嬰期修士的全力攻擊。
在這裡,這樣的陣法就足夠了。像第一世家那座能夠抵擋三劫散仙攻擊的大陣,在殷血歌看來就是浪費。要麼不可能有敵人攻破這樣的陣法,要麼敵人同樣手持來自上界的仙器,一擊之下就能將陣法粉碎。怎麼看第一世家的那三重大陣,純粹是沒什麼實用性的廢物?
等所有的陣法佈置妥當了,殷血歌從乾坤袋裡掏出了殷凰舞準備的那個精巧的帳篷。
往巴掌大小的帳篷上噴了一口真氣,唸誦了一聲真言,這帳篷帶着大片靈光膨脹開來,眨眼就變成了一個方圓百丈足以容納近百人起居的大帳篷。一道道符文光芒在帳篷光潔的表面閃爍,四周的天地靈氣不斷的被這些符籙吸收進去,藉以維持這個帳篷的運行。
“好了,以後的日子,我們就在這裡修煉。”殷血歌眯了眯眼睛:“隔一段時間,我們再出去尋找那些仙人丟下來的寶物。如果找不到,那也就算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殷族族人和狼人戰士,嚴肅的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傳授你們最正統的修煉法門。真正的修煉之道,而不是你們以前依靠吞噬精血,依靠自身天賦自動增長得來的力量。”
殷天礫、殷天朔同時瞪大了眼睛,他們正想要追問殷血歌他從哪裡弄來的正統修煉的法門,猛不丁的這個巨大的水下空間一條水道出口附近傳來了一聲巨響。
衆人同時回過頭來,就看到在那條水道的外面,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正被一顆陰雷炸得四分五裂,兩名身穿灰色道袍,身後跟着殭屍傀儡的生死屍魔宗的修士正帶着貪婪的笑容,同時伸出手去抓那白衣修士袖子裡飛出來的一本散發出淡淡白光的玉冊。
玉冊,這應該是一本地仙道書,是那些修成地仙的仙人,記載自己全部天道感悟和修煉經驗的道書。
兩個邪道修士幾乎是同時抓住了那一卷道書,其中面向略老一點的修士厲聲尖叫起來:“師弟,這本道書你成全了師兄,日後師兄一定重重酬謝!”
一道劍光狠狠的劈在了這修士的身上,被他稱之爲師弟的年輕修士無比狠辣的一劍砍下了自己師兄的手臂,飛快的打出一枚陰雷落在了自家師兄的身上。一聲巨響,那位師兄的身體被炸得粉碎,同樣受到陰雷劇烈震盪的師弟則是抓着道書用最快的速度向後退卻。
他一邊退,一邊吐着血,血霧不斷的在水中潤開。他的身上有一道淡淡的水光流轉,很顯然他使用了某種能夠在水下呼吸的輔助法寶或者某種水行符之類的法器。
一把抓着地仙道書,這師弟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
“師兄,師兄,不能怪師弟心狠!這等大道機緣,怎麼能讓?怎麼可能讓?”
“白天師伯得到的那份道籍你也見到了,那一卷地仙道書,只能讓一個人參悟修煉。師弟怎能將這機緣讓給你?怎麼能讓給你啊?你是被乾元宗的弟子殺死的,師弟我一定會給師門如此回覆,你就放心的去吧。等師弟修成正果飛昇成仙之前,一定滅了乾元宗爲你報仇!”
一滴拳頭大小的藍色水珠突然帶着一道美妙的弧線,從他的身後激射而來。
一聲巨響,水珠洞穿了這修士的身體,將他連同他身上已經發動的護身法衣同時打成了粉碎。
幽泉俏生生的出現在這死不瞑目的修士身邊,一把抓住了那本道書。
“《大力牛魔經》,這是一門純粹鍛體的地仙道書,倒是少見。”
回到殷血歌身邊,幽泉將這道書遞給了殷血歌,然後笑着向烏木等人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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