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呼聲,殷血歌的身體一陣抽搐,從昏迷中甦醒。
閉着眼,小心的活動了一下雙手雙腳,然後一寸寸的撐起了身體。渾身靈動有力,並沒有受到更多的創傷,殷血歌這才睜開眼,打量四周的動靜。
這是一間囚室,金屬鑄成的囚室。
天花板不過三米高下,正中懸掛着一盞吊燈,兩點燭光在燈盞中飄搖不定,照亮了這個長款五米左右的囚室。四周都是厚重的黑色金屬牆壁,密密麻麻的銘刻了大量的禁錮符文。殷血歌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身體好似揹負着數百斤的重負,活動時很有點滯礙。
一面牆壁上有一扇小門,上面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氣窗。
殷血歌快步走到門前,踮着腳湊到氣窗上向外張望起來。門外是一條燈光昏暗的隧道,從殷血歌這裡望出去,可以看到隧道對面牆壁上相隔數米遠的三扇小門,顯然這裡的囚室不僅一間。
慘嚎聲從殷血歌的右側傳來,大概距離他不到百米。仔細的傾聽那裡傳來的動靜,可以聽到皮鞭鞭撻肉體的聲音,更能聽到火焰燒灼肉體發出的‘嗤嗤’聲。殷血歌抽了抽鼻子,他嗅到了空氣中一股子難聞的血肉燒焦的味道。
就在這時候,殷血歌對面的那扇門戶內傳來一聲巨響,門上的氣窗裡出現了一隻嬰孩拳頭大小的綠色眼珠。這顆眼珠滴溜溜的轉悠着,一抹兇殘暴虐的狂野煞氣撲面而來,嚇得殷血歌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喂,小子!新進來的?”那眼珠的主人甕聲甕氣的咆哮起來。
警惕的接近房門,將眼睛湊到了氣窗口向對面眺望了一陣,殷血歌低沉的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綠色的眼珠轉悠了一圈,那個沉悶的聲音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歡迎來到血獄。這是那些該死的人類囚禁我們這些異族的地方!嗯,你身上沒有我的族人那股子腥羶味,你是血妖一族的人?”
一聲低沉的狼嘯聲從對面的囚室內傳來,很快一隻碩大的狗鼻子就從那氣窗內探了出來。狗鼻子上潮溼的鼻頭用力的抽搐了幾下,那人很是驚訝的咕噥了幾聲。
“可是也沒有血妖身上的陰森味道,你小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殷血歌謹守稚子殿的某些教訓,他並沒有透露和自己有關的任何信息,他只是看着那探出氣窗的碩大狗鼻子,雖然心裡對那人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但是他依舊故作糊塗的自言自語:“原來是一條大狗?這狗鼻子這麼大,你的身板一定不小!”
“狗?”那狗鼻子迅速的縮了回去,一隻閃耀着瘋狂怒火的綠色眼眸在那氣窗後驟然出現,那人氣得暴跳如雷的咆哮起來:“狗?你居然說我是一條狗?該死的小子,我是尊貴的銀狼統領烏木!我是尊貴的狼人,太古狼神的後裔!”
烏木用力的捶打着囚室的門,踹得那合金鑄成的大門‘咚咚’作響。他不斷髮出尖銳刺耳的狼嘯聲,然後氣急敗壞的嚎叫着:“你一定是一頭陰險奸詐的吸血鬼!一頭猥瑣膽怯的小蝙蝠!該死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被關進這裡?這裡可是血獄的最深處,只有我這樣的大人物纔有資格來這裡!”
殷血歌聳了聳肩肩膀,懶得搭理這個腦子有點不對勁的烏木。
都已經被關進了這個鬼地方,還考究什麼身份的問題,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麼?
也不搭理大吼大叫大聲怒罵的烏木,殷血歌繞着這間狹小的囚室轉悠起來。稚子殿的課程裡,並沒有相應的如何逃脫囚禁的知識,畢竟對於一個實力弱小的稚子而言,他們不會輕易的離開家族的領地,不會脫離家族長輩的庇護,自古以來極少有稚子被人俘虜。
殷血歌腦子裡空蕩蕩的,並沒有足夠的知識和經驗指點他如何脫困。他只是本能的繞着這間囚室到處轉悠,希冀着萬一的希望,或許他能從這裡找到一條逃脫的道路?
地面是不知道有多厚的金屬板,上面銘刻了大量的禁錮法籙。不知名合金鑄成的地板在禁錮法籙的加持下,硬度堪比金剛石,而且更能隔絕各種力量的侵襲。殷血歌如今這點力量,就連在地板上留下半點兒痕跡都不可能。
四壁也都是用同樣的材料鑄造而成。按照剛纔殷血歌從氣窗裡看到的景象來判斷,這裡的每一間囚室如果都是五米長寬的話,對面隧道的小門之間的間隔足足有十米左右,也就是說,囚室和囚室之間的牆壁厚達數米,同樣不是殷血歌能破開的。
至於說天花板麼。
殷血歌身形一晃,他已經雙腳踏着天花板,倒掛在了天花板上。彎下腰小心的檢視了一下天花板的結構和厚度,殷血歌無奈的躥回了地面。四面八方的牆壁之間就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根本沒有可供利用的地方。
狹小的囚室內只有一張狹窄的牀榻,一個供人方便的馬桶和洗臉池,上面還有一個流出清水的龍頭。這就是所有的設施,這些東西在殷血歌看來同樣沒什麼用。
囚室唯一薄弱的地點,可能就是囚室的那扇小門了。
但是殷血歌走到了門前,用手指輕輕的扣動門戶,他不由得苦笑起來。他的手指用力的敲在門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扇門起碼有兩尺厚,同樣不是他能撼動的。
“臭小子,絕望了吧?”烏木的笑聲轟轟傳來,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容易才從笑聲中憋出了幾個字來:“烏木大人被關在這裡二十五年了,看守我的獄卒都被我吃掉了十八個,但是我從沒能從這裡逃出去,你這小娃娃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聽得烏木的話,殷血歌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踮起腳,湊到了氣窗口向着對面張望了過去,卻發現烏木也正瞪大了一顆綠油油的大眼珠子盯着他。兩人大眼望小眼的對望了一陣,烏木終於按捺不住,大聲叫嚷了起來。
“小子,你是哪一個家族的臭蝙蝠?怎麼被關進這裡了?我看你那小身板,還不夠烏木大人塞牙縫的,你怎麼就這麼倒黴,被關進了這裡?”
不等殷血歌開口,烏木又自顧自的大笑了起來:“真是倒黴的小傢伙,看你毛都沒長齊就被關進這裡,你的父母一定擔心壞了吧?哈哈哈,你的父親是誰?或許我知道他的名字?”
殷血歌沉默不語,烏木等了好一陣子,沒等到殷血歌的回覆,他很不耐煩的大叫了起來:“喂,小子,吱一聲嘛!被關進這裡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清淨,是不是?陪我說說話,你父親是誰?或許當年被我咬斷骨頭的臭蝙蝠裡面,就有你父親一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握住了胸口的玉蟬,殷血歌冷聲道:“我沒有父親。”
“哇哦,你沒有父親!”烏木大聲的感慨了起來,然後他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連連‘呸’了起來:“混蛋,小混蛋!你沒有父親,你母親是怎麼把你生出來的?”
又是一陣沉默後,殷血歌才慢悠悠的說道:“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
烏木沉默良久,然後‘嘿嘿’的怪笑了起來。他換了一隻眼珠子透過氣窗瞪着殷血歌,眸子裡一陣陣的綠光閃爍,他的聲音也變得有點古怪:“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啊?這種事情,在我們偉大的狼神子嗣的部落中經常發生,但是你們臭蝙蝠不是最看重血統和階層麼?”
雙手扒在氣窗上,殷血歌眼珠骨碌碌的轉悠着,小心的眺望着外面隧道的動靜。隧道另外一頭傳來的慘嚎聲漸漸停歇,空氣中的血肉焦糊味越發的濃重。他正忙着傾聽那邊的動靜,也就顧不上搭理烏木了。
但是烏木顯然寂寞了太久,殷血歌不搭理他,他卻要來撩撥殷血歌。
“那,你母親是誰?或許我知道你母親的名字!喂,小子,你到底是哪個家族的稚子?”
殷血歌沒搭理他,他正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兩隻耳朵上,他正運用血妖一族的天賦本能,傾盡全力的偷聽隧道那邊傳來的動靜。他能聽到那個受刑的人的呻吟聲,還能聽到行刑者的謾罵和喝問,那些人似乎正在拷問某件寶物的下落。
是血之聖盃?殷血歌的心臟驟然抽搐了一下,如果沒聽錯,那些人正在拷問血之聖盃的下落?那可是傳說中血妖一族最重要的十三件傳承聖器之一,只有血妖一族最古老、血統最尊貴的家族,纔有資格出掌一件傳承聖器!
殷族是以東方修煉者的身份,奪取血妖聖血之後,以人體強行轉化爲血妖之軀。對於血妖一族而言,殷族是外來的異類,雖然最近數百年來,殷族勢力逐漸坐大,但是殷族並沒有資格掌控血妖一族的傳承聖器!
在稚子殿,殷血歌聽那些執事閒談時,曾經泄露過三言兩語——殷族爲了染指血妖一族的傳承聖器,似乎做出了不少的動作,甚至和殷血歌息息相關的某人,就是因爲殷族的某些野心而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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