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景元的心目中,漕幫纔是真正的地頭蛇。畢竟漕幫建立至今,已然有一百多年曆史了,相比之下百草堂可謂是才學會走路的嬰孩。
百草堂不知道的秘聞,或許漕幫有人知道。
當然,前提是,方少白也沒找到大衍宮,漕幫纔有利用的價值。
“大衍宮……”
方少白頓時搖頭,苦笑道:“我與流蘇仙子,已經尋找幾天了,一直沒有找到這個地方的地址。”
“我們兩個,可謂是把燕子磯,地毯式的搜尋了幾遍,還是沒有發現。”
方少白訴苦,吐槽道:“我現在嚴重懷疑,那個什麼萬象仙人,是不是在欺騙我們,故意耍我們玩。”
“找不到麼?”
蕭景元沉吟道:“既然這樣,那些漕幫成員,就能派上用場了。”
“瞭解,還是你腦子好使。”
方少白嘿嘿笑道:“回頭我上門,去他們分舵的老大,好好談一談。想必他們應該會賣我一個面子,找我們找人的……”
“別嚇着他們。”
蕭景元好心提醒一句,隨即走到了廳中。
此時,客廳香氣瀰漫,一個身穿豔麗衣裳,花容月貌般的女孩,就淡雅的坐在了其中,美麗動人不可方物。
“流蘇仙子!”
蕭景元眼睛一眨,立即上前招呼。
“……你受傷了?”
花流蘇眸光一轉,有幾分異色:“看起來,傷得不輕呀。”
“啊。”
方少白後知後覺,也發現了蕭景元的狀況,果然不對勁。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走路看似很穩,但是落足很重,這可不是好現象。
“景元,你沒事吧?”
方少白連忙上前攙扶,順手想要給蕭景元把脈。
“哎呀!”
但是在這一瞬間,他卻忽然覺得,有一股尖銳似刺的力量,在蕭景元的脈搏之中透發出來,紮了他一下,讓他吃痛鬆手。
“我沒事……”
蕭景元不動聲色,輕輕的把手掌籠到了袖中,淡然笑道:“受傷,也是難免的事情。想要在石火神君的手下逃生,不付出一些代價,怎麼可能。”
“當然,關鍵還是有高人相助,我才逃過了一劫。”
“何方高人?”
方少白連忙問道:“誰救了你?”
“鎮江,金山寺的,百了禪師!”蕭景元肅然道:“如果不是百了禪師出手,我恐怕真是在劫難逃了。”
“果然……”
花流蘇輕輕的點頭:“實際上,在逃離了石火神君的追殺之後,我與方道友重新匯合,也回去尋你。”
“只不過,回去之後,卻發現那個地方的附近,有大戰遺留下來的跡象,卻找不到你的蹤影。”
“當時我們揣測,你可能被石火神君擒住了。不過,他想從你口中,打聽萬載空青,還有芝人芝馬的下落,你應該沒性命之憂。”
“所以,我勸服他,一起來金陵,先找大衍宮,求得九天十地闢魔神梭,把我師父他們救下來之後,再去救你。”
花流蘇娓娓而談:“只是沒有想到,你的福緣比想象中的深厚,得到了高人相助,平安化險爲夷。”
“功德之妙,讓人無話可說……”
花流蘇眸光閃爍道:“不過我也終於知道,你們兩個一身渾厚的功德之光,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了。”
“怎麼說?”方少白笑嘻嘻道:“實際上,總是是你們說功德功德的,我和景元也挺好奇的,這功德到底從哪裡來?”
“當然是從天上來。”
花流蘇解釋道:“修士上體天心,下恤民情,斬妖除魔,助人爲樂,自然可以收穫功德。”
“我師父說過,這功德是天道賜予大家的護身符。只要功德足夠多,與這方世界的契合度,也越來越深。那麼在修行之時,自然進展很快。”
說話之間,花流蘇眼眸之中,流露出羨慕之色:“只不過,可惜的是,功德不好獲取。特別是對修士來說,想要獲取一點功德,就要花費許多心機與精力,而且還未必成功。”
“爲什麼?”方少白驚詫不解。
“因爲修行之後,修士也算是超凡脫俗,可以輕易辦到一些常人來不到的事情,就算做了什麼好事,也無非是舉手之勞罷了。”
花流蘇有幾分無奈:“對天道來說,付出與收穫,那是呈正比的。輕易能夠辦到的事情,怎麼可能輕易賜予大功德?”
“相比之下,普通人做一件好事,得到的功德可能比修士還要多。”
“這也是爲什麼,一些前輩高人,喜歡在塵世間,度化一些福緣深厚的人走上修行之路的原因。”
花流蘇娓娓而談:“如果普通人,有大功德在身,那麼修行的資質差一些,也不要緊的,可以通過外物彌補。”
“只不是那種,非常不堪造就的人,那些身懷大功德的普通人,只要踏上了修行之途,日後的成就也不低。”
“不指望他們求得永恆超脫之道,但是成爲一個門派的中流砥柱,倒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花流蘇眸光一瞥,似羨似嫉:“你們兩個,就是這樣了。在沒有修行之前,倒騰出這個什麼百草堂,似乎還救濟了許多人。”
“這些人心懷感激之情,自然而然化成了功德願力,環繞在你們身上。這也是爲什麼,你們正式修行之後,修爲突飛猛進的原因。”
花流蘇語氣有些酸溜溜的感覺,她現在才明白了,爲什麼以前紅茶姥姥總是感嘆說道,修行之道,氣運第一,根骨資質第二。
有氣運在身,出門吃個飯,都能夠撿到金子。沒氣運的,直奔寶山而去,卻發現所謂的寶山已經空了,只剩下一堆不值錢的垃圾。
對修士來說,功德隨時可以轉化成氣運。
功德越多,氣運越豐厚。
這也是,各個修士,熱衷攢功德的動力。
然而,讓她無奈的是,就算她瞭解清楚,百草堂的運行模樣,她也很難複製出來。因爲她沒有這個天賦,沒有這樣的商業頭腦。
就算勉強複製,但是由於她是修士的原因,效果肯定要打折扣,不要指望能夠再收穫渾厚的功德。
想到這裡,花流蘇忍不住瞄了蕭景元一眼,從剛纔一幫商賈的言談舉止,她自然知道,百草堂的成功,幕後的策劃人,就是蕭景元。
想想看,十年前啊,蕭景元纔是多大點的孩子,就已經有這樣的頭腦了,真是天才……妖孽級別的天才。
不過,感嘆歸感嘆,花流蘇卻不覺得多麼震驚。
畢竟天下很大,妖孽天才不勝枚舉。
反正據她所知,修行界中的妖孽天才,也不在少數。
傳聞有些天才,出生就是先天道體,還有什麼七竅玲瓏心,炎黃真血,通天隱脈之類的……
這些天才的根骨資質,格外的逆天,往往是沒出生幾年,就已經修行成仙了。不過,一些大宗門長輩,卻擔心他們太逆天,慘遭天嫉而夭折,所以在他們身上施加了許多的封印,讓他們慢慢地磨礪成長。
所以類似這種駭人聽聞的妖孽天才,向來是十分的低調,只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在小範圍滿天飛而已。
相對那種妖孽天才,蕭景元的表現,只能算是不錯罷了。
畢竟蕭景元的天才,只是在塵世商業上。到了修行界之後,這種天分也沒有什麼大用處了。
等到他積累的功德,慢慢地消耗殆盡,自然會泯然衆人矣!
這樣一想,花流蘇就變得心平氣和起來,主動轉換了話題:“這些事情,你們在心裡有數就好。”
“另外,修行之後,對於世俗之事,還是少沾爲妙,免得污染了道心,影響以後的心靈境界。”
花流蘇好心提醒之後,話峰又是一轉:“對了,剛纔聽你們說,那個什麼幫,可能知道大衍宮的下落?”
“漕幫!”
方少白下意識道:“那是地頭蛇,應該知道一些消息。”
“既然這樣,你就去那個什麼幫一下,讓他們去找人。”
花流蘇吩咐道:“這事宜早,不宜遲。我們已經耽擱兩三天時間了,不能再拖下去,免得……”
“明白。”方少白神色一凜,他們可以磨蹭,但是杜南山等人,被困龍虎玄壇,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能拖啊。
一瞬間,方少白立即道:“那我去漕幫一趟,你們等我好消息……”
他的聲音,在廳中迴盪的時間,人已經消失在夜空之外。
蕭景元望着方少白離開,忽然閉上了眼睛,雙手椅子的扶手上,蒼白無血的臉上冷不防冒涌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噫?”
乍看之下,花流蘇也有些吃驚:“你的狀況,似乎比想象中的嚴重呀。”
“咔嚓,咔嚓!”
蕭景元手掌攥緊扶手,手指關節嗶啦脆響,胸口更是劇烈的起伏,有些呼吸不暢通的意味。
半晌之後,他纔算是緩了過來,整個人就像是一堆爛泥,忽然癱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沒事……”
蕭景元喘息不定,他舉起了衣袖,艱難的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嘴角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聲音十分的虛弱。
“這傷……雖然有點兒麻煩,不過……很快就好了。”
他衣襟被汗水滲溼了,有幾分氣若游絲的感覺。但是,他的語氣,還比較的堅定,充滿了樂觀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