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氣浪炸開,如同驚濤駭浪,震得幾個修士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畢竟,杜南山出手,和不出手,那是完全兩個概念。之前,杜南山自持身份,不打算與幾個修士計較,任由他們破陣。
但是不計較,不代表幾個修士,有資格和實力,直面一個仙人的怒火。
杜南山不開口,幾個修士自然有膽子冒犯,但是當他出手斥喝之時,幾個修士自然是嚇得屁滾尿流,逃命而去。
反正,杜南山也給了口信,他們回去如實覆命就是了。
一時之間,道觀外頭,立即清淨了下來。
“嗖!”
劍光閃爍之間,大堂之中出現了方少白的身形,他表情有幾分不滿,懊惱道:“師父,你幹嘛出手?我能對付得了他們。”
“我知道你對付得了他們,不過……”
杜南山含笑一指:“但是,有人在擔心你,一直戰戰兢兢。”
“……少白!”
此時此刻,蕭景元也拋開了心中的雜亂心緒,仔細的打量方少白,繞步看了兩圈,才欣喜笑道:“好,你總算好了。”
“阿元!”
方少白咧嘴而笑,潔白的牙齒,在陽光底下,熠熠生光。他拍打自己結實的胸膛,呵呵大笑道:“我沒事,全好了,健壯如牛,能空手打死一頭老虎……”
“對了,你看!”
說話之間,方少白一招手,一道流光躍金,絢爛如幕,繞着他的身體,盤飛了一圈,再浮在了頭頂上空。
“……我修仙了!”
方少白笑容燦爛,興沖沖道:“阿元,我要成仙了。你要不要學,我教你……”
“嘿,他教你差不多,還用你教?”
杜南山輕嘲一笑,然後向外走去:“算了,你們雖然才幾天不見,但是機緣巧合的,也相當於久別重逢,慢慢地敘舊吧。”
他識趣的,不打擾兩人的歡聚,輕快走到了外面,把道觀陣法撤去。其間,在廳堂之內,一陣陣歡聲笑語,彷彿暢快的溪流,一曲如歌。
悅耳的聲音,也讓杜南山情不自禁,流露淡淡笑意。
好久好久之後,兩人才結伴出來,走到了庭院之中。蕭景元遠遠拱手,趨步走近,十分誠懇的拜謝:“先生救治之恩,沒齒難忘。”
“我救徒弟,何用你謝?”杜南山拂手,視線輕輕一瞥。
“撲通!”
方少白跪倒了,俯首道:“多謝師父再造之恩。”
“嗯!”
這個禮,杜南山欣然接受,點了點頭,然後叮囑道:“少白,你才入門,初涉修行之道,須謹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且莫有了一點小成績,就驕狂自大,目中無人。”
“師父,我沒有……也不敢啊。”方少白連忙辯解道:“我剛纔只是……”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只不過是年少輕狂而已。”
杜南山微笑道:“不過,我就是怕你的年少輕狂,害了自己。所以,現在提醒你,不要被輕狂所害。”
“……是,徒兒謹記!”方少白老老實實答應,不再爭辯下去。
杜南山頗爲滿意,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各有收穫,心情舒暢,恨不能擺酒,慶賀三天三夜。不過……剛纔你們也聽見了,我定下了半個月之期。”
“到時候,我出手對付百竹,但是他手底下,也有不少孝子賢孫。那些人,就要靠你們應付過去……”
杜南山悠然道:“所以,我建議你們,延遲慶賀,先穩固根基,在半個月之後,能夠幫得上忙,助我一臂之力。”
“誒……”
蕭景元與方少白,互看了一眼,卻有幾分躍躍欲試。
“師父,你放心,我們自當盡力。”
一提到百竹道人,方少白就忍不住咬緊牙關:“那個惡賊,不顧江湖道義,恃強凌弱,真不是東西,的確要與他清算一下才行。”
蕭景元深以爲然,卻有幾分遲疑:“與百竹道人算賬,自然十分應該。不過,他身後的竹山教,貌似勢力不小……”
“不必擔心。”
杜南山從容笑道:“百竹道人只不過是竹山教的長老,代表不了竹山教。畢竟竹山教的弟子無數,分屬不同的山頭,未必齊心。”
“再說了,這事我們佔了理。如果竹山教,真打算替百竹道人出頭,我也不是吃素的,未必會怕他……”
杜南山傲然,十分自信。
方少白眼睛一眨,低聲道:“師父,你不是說,我們是散修麼?”
“散修,就不能有朋友了?”
杜南山淡笑道:“你師父我,修行兩三百年,就不允許我認識幾個生死之交?在我認識的知己好友之中,就不能有幾個大宗門的長老?”
“啊,嘿!”
方少白恍然大悟,摸着腦袋傻笑。
“好了,你們修行吧,我回書院,安撫人心……”
杜南山揮了揮手,身形倏地如煙氣散開,轉眼已經消逝不見。
“……走了!”
方少白探頭觀望了眼,就立即轉身,興致勃勃道:“阿元,你繼續說,在進入劍池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那虎丘劍池,真的是遍地珍寶麼?”
“哪有遍地珍寶,是遍地危險纔對。”
蕭景元苦笑,嘆氣道:“第一層荷塘,萬年怪鱷力量無窮,守候着清心白蓮,誰想奪寶首先要過了它那一關。”
“第二層寢宮,禁法重重,有許多機關陷阱。不過最危險的,還是人心……”
蕭景元娓娓而談:“至於第三層劍窟,更是玄詭難測。奪寶之爭,更是進入到白熱化的階段,誰也不留手容情,精神相搏,險象環生……”
在方少白的驚乍之間,蕭景元把進入虎丘劍池的經過,簡單的述說了一遍。但是其中的驚險刺激,危機四伏,驚心動魄,卻也可以想象。
“……元神法相?”
方少白十分的神往:“恨不能,陪你一起進去。”
“要是你能陪我進去,估計我們就進不了劍池了,東籬先生肯定不允許。”
蕭景元輕笑一聲,說了一個事實。
“也對……”
方少白聳了聳肩膀,眼珠子一轉,臉上堆起了好奇的笑容:“阿元,聽你的意思,在劍窟之中,也得到了什麼好東西?”
“喏!”
蕭景元舉手示意:“得了這把劍!”
“……呃?”
方少白一看,瞠目結舌:“真的假的?”
難怪他驚疑,因爲蕭景元手中舉着的,卻是一把破劍。
劍身殘損,紋如龜裂的破劍。
“騙你做什麼?”
蕭景元微笑道:“這是我的劍,我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匹夫!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以後我要把它煉製成本命法寶……”
此時,彷彿要回應他的話,破劍之上流動殘燭似的靈光,若隱若現,隨時可能湮滅。
“這劍……”
方少白皺眉,有心點評兩句,卻說不出口。
在他的心思起伏間,乾脆把手一揚,空中就飄浮起一把飛劍,然後散發金燦燦的亮光。不過金黃色的飛劍,細看可以發現,劍芒透發銀白之光。
金燦燦,銀爛爛,金銀光華相間,一正一反,涇渭分明。
劍名春秋,是上等法寶,品質超羣的飛劍。
其中的妙用無窮,方少白才祭煉成功,未能徹底的掌控飛劍的變化。但是單從賣相上看,肯定要甩破劍幾條大街。
“哈哈,怎麼?”
蕭景元笑了,揚眉道:“是不是覺得,這把劍很破,不堪入目?少白,方少白呀,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以貌取人……呃,取劍了?”
“沒啊,我沒有啊。”
方少白口是心非道:“我只是覺得,這劍……挺好。對,挺好的……不過,看起來,好像要斷了……我師父手上,應該還有別的飛劍,要不我求他……借你一把?”
“不必!”
蕭景元笑了笑,也不打算解釋。反正,遲早有一天,方少白會大吃一驚,後悔自己的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
他腹黑隱瞞了破劍的奧秘,很期待方少白見證真相的表情。
“就算沒劍,我還有一個環。”
蕭景元轉移了話題,把龍雀環亮了出來。白色的光環,散發珠光寶氣,熠熠生輝,溢滿了整個廳堂。
“……好東西,這纔是寶貝呀。”
一瞬間,方少白眼睛放光,驚喜交集道:“那位兄弟,真是夠意思,講義氣啊。這樣的寶貝,說分你,就分你。”
“……是的!”
蕭景元心神恍惚了下,纔回神微笑道:“認識她,也算是我的幸運。”
他沒細說美少年的身份,再加上方少白沒有見過真人,自然下意識地認爲,美少年是位胸襟廣闊的好漢子。
“這環威力多大?有什麼玄妙功效?”
另外,方少白關注的重點,自然在於龍雀環的本身。
“這是清心寧神,降伏心魔的至寶。”
蕭景元解釋道:“至於威力麼……我還沒有祭煉,也不太清楚。不過想來,古仙人煉製的仙寶,威能肯定不差。”
“那你磨蹭什麼。”方少白急忙催促道:“趕緊的,去祭煉啊。”
“……行,那我去閉關幾天。”
蕭景元從善如流:“你幫我護法,順便照看道觀。”
“知道,知道,快去,快去。”
在方少白的攆送下,蕭景元進入了道觀的密室。
幾天沒清掃,密室也積了薄薄一層灰塵。蕭景元衣袖一捲,將灰塵送出了室外,就在蒲團盤腿坐好,研究龍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