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蘇嫣然柔聲道:“掌形如水,柔克金剛,無慾無求不爭萬物,處波瀾而不驚,於滄浪之中定風波!”
易無道滿意點頭道:“你悟性甚高,幾月之間已將柔掌參悟些許。現下我爲你演練一遍,你定可增進一二。”
這小子竟是如此狂妄?完全沒把握自己放在心上,拿我當練家子與人教學?白天嘯何時受人如此輕視,勃然大怒,一身勁氣鼓動,衣袖呼呼作響,順勢將全身勁氣集結。
“雜種,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且讓你看看死字是如何寫的!”白天嘯怒喝聲中,百息拳再度擊出。空氣中拳勁大漲,比之方纔又強大不少。
面對迎來的一拳,易無道腳步微微一前,單掌慢悠悠探出,跟白天嘯狂烈勁氣大相庭徑。但就是這柔的不能再柔的一掌,卻如大浪扁舟,隨風踏浪,任波濤洶涌亦難覆其勢。
但聽“啪”的一聲微響,易無道一掌靈巧穿入白天嘯凌厲勁氣之中,搭在其手腕之處。白天嘯心中一驚,但卻發現這一掌根本沒有勁道,嘴角不禁露出輕蔑笑容,這易無道果然是一名不副實的土鱉。
但下一刻白天嘯笑容便僵硬了,只看易無道手腕微動,暗勁一吐,竟含千鈞之力,將白天嘯整個手腕打折。還不等白天嘯反應,易無道手肘跟上,硬生生撞在白天嘯胸口。
如撞巨石,白天嘯整個胸口宛如炸開。但這還只是開始,易無道後續招式接連使將出來,白天嘯完全無任何還手餘地。
“柔拳纏身便如盅蟲附骨,揮之不去斬之不斷,柔勁吞吐開合,皆要合時宜,不可快一步也不可慢一步。”易無道柔勁展開啪啪啪不斷擊在白天嘯身軀之上,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突然身子猛然一抖,單掌一旋轟的一聲,印在白天嘯胸口,後者驚呼一聲,身子便被擊回殿中,不偏不倚剛剛落入之前白天嘯坐得椅子上。
“不多亦不少,剛足九十九息。”易無道收掌立身淡然道:“煩請白少主拿出東皇令。”
白天嘯整個人早已呆傻,眼睛瞪如銅鈴死死看在易無道身上。自己原本還想百息之內拿下別人,不想竟是被人在九十九息擊敗,而且從頭到尾都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易無道手下留情,只怕自己早已躺屍。
另一旁,蘇重山和蘇嫣然皆是驚愕。他們雖對易無道信心滿滿,可也不曾想到擁有七脈之力的白天嘯在其手下竟是連還手之地都無,這易無道也太妖孽了吧?
微微過了一陣,白天嘯反應過來,急忙低頭檢查身體,除了手腕骨折,其他處皆無傷勢,顯見易無道對勁道掌控已至爐火純青,這等天賦,莫說是蠻荒各族,便是東皇城只怕也難有人能比之一二!
白天嘯臉色陰晴不定,他被奉爲家族奇才,但今日在易無道之下,卻宛如明玉較之螢火,此乃天壤之別。心中妒火猛起,陰笑兩聲道:“好一個易無道,這賬我記下了,還有你這嬌妻嫣然妹子,嘿,他日成婚,我定前去恭賀二人!”語畢,從懷中掏出一物,扔到地上。隨後閉目養神,看也不看三人。
蘇重山快步上前,將地上之物拾起,心神激動道:“多謝白少主賜令,我蘇……”
“東皇令都拿了,還不快滾!”白天嘯面現猙獰,怒吼道
:“給我滾!”
蘇重山乾笑三聲,連連拉着易無道和蘇嫣然離去。剛剛邁步,便看到身前突然出現一中年男子。這男子一身紅衣宛如鮮血,氣質凌然,震人心肺,此刻眉宇之間正隱現殺機盯在易無道身上。
“白川!”蘇重山驚呼一聲,不曾想這八脈之力的家主都被驚動,言語有些顫抖道:“白宗主,九黎還有諸多雜事。我等這便速速告退,日後再……”
“且慢!”白川沉聲道:“你九黎族難得出這曠世奇才,且讓我好好打量打量。”
蘇重山和蘇嫣然皆是心下大駭,生怕這八脈之力的白川重傷易無道。而那白天嘯卻是眼現狠毒,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一身殺氣的白川緩步走向易無道,這每走一步,周圍空氣便凝重數分,當行至第三步時,蘇嫣然和蘇重山兩人已然承受不住,氣血浮動,一口鮮血噴出。
見狀,蘇重山瞳孔驟然一縮,驚惶道:“這……這是十步一殺!”旋即急忙衝着白川點頭哈腰,哀求道:“白家主,您大人有大量,何須跟一後輩計較?求您手下留情,饒他一命吧。”
蘇嫣然雖然未曾聽過十步一殺,但看爹他如此着急,只怕這招式厲害之極,非易無道所能抵擋。在一旁暗暗聚力,若是易無道有所不測,她便誓死衝上去解決。
“爹這一身殺氣果然了得,孩兒是佩服之極。”看到兩人吐血,白天嘯臉上一陣狂喜:“我看那易無道,在父親十步一殺招式下,也難撐五步!”
此刻白川所施乃白家一殺招,名爲十步一殺。每行一步渾身氣勁便提升一分,當行至第十步時,龐然勁氣壓去,所向披靡,大殺四方!白川如此痛下殺手,一是爲報方纔易無道傷子之仇,另一方面是易無道的天賦確實讓他駭然,此刻不除,日後羽翼豐滿,只怕影響到他東皇白家!
砰!
白川再行一步,空氣頓時爲之一凝,地面花崗石也難以抵擋,竟是炸開死死裂縫,而周圍樹木也受波及,咔嚓咔嚓斷裂開來。再觀易無道,宛如常人,面色不變,一副雲淡風輕之狀。
白川眼中殺氣更濃,道:“你如此年紀,能在十步一殺之下撐過四步,也是難得。但此刻只怕你已被我殺氣侵體,雖看似無恙,但只需一步,便可讓你爆體而亡!”
易無道淡笑一聲,伸手衝白川勾了勾,示意其繼繼續。
竟是看不起我白某人,不殺此子難消我心頭之火!白川低吼一聲,赫然邁出第五步,當這第五步邁不出,整個殿堂似乎都是顫抖了一下,地面砰然一聲炸開,而那凌厲殺氣更是數以倍記像易無道壓過去。
白天嘯心頭震撼,這十步一殺果然是一殺招,才第五步便已如此,若是走到第十步不知會如何?微微閉上眼睛,也不再看易無道,在他爹八脈之力之下,這易無道天賦再好,此刻只怕也終究變爲一具死屍!但下一刻,白川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傳入他耳中,白天嘯這纔看向場中。場中場景只怕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面對白川十步一殺,易無道不慌不忙,握掌成拳鼓動起來。當這拳法舞動時,易無道身上氣息也倏地轉變,一拳拳展開,一股熟悉氣息瀰漫開去。
“這是百息拳!”白天
嘯和白川兩人都是嘴巴張的大大,一副見鬼的樣子:“不可能的,我方纔只是使了一次,這麼短時間,除非武神在世,否則誰能學會?”
易無道似乎完全沒聽到兩人所言,拳法繼續,面對那狂涌勁氣易無道一拳拳打上去,初時拳勁極弱,稍沾即退,借力打力,一拳重過一拳,當打到幾十拳之後,拳勁已然不在畏懼十步一殺勁氣。
白川愕然搖頭道:“不,這不是百息拳,只是百息拳的架勢而已……”白天嘯聽聞,重重舒了口氣,若是自己只用一次百息拳易無道便能學會,這等天賦自己當真無言愧對。
“但易無道所施只怕是他自己凝練之後的百息拳,勁氣如剛,後勁充足,即便百息之後也是恐怖如斯。”白川這話如同沉鐵,重重壓在在場所有人心中,讓人喘不過氣。雖然不想承認,但白川還是一字一字評價道:“此子之武學天賦,乃萬中無一,只恐東皇無人能及!”
言語之間,易無道憤然一拳攻向那龐然殺氣,但聽一聲悶響,之前還氣焰滔天的殺氣便已蕩然無存,而易無道嘴角一絲輕笑道:“這十步一殺,不過爾爾。”
白川只感自己臉頰火熱,宛如被人打了一巴掌,強忍心中怒火,語氣平靜道:“易無道,我承認你天賦極佳,但我十步一殺還有後五步,只怕以你七脈之力還是難以抵擋。現下你若跪地立誓,歸於我白家之下,我白家必傾盡丹藥秘籍爲你助力,便是這祖傳秘法十步一殺,我也不吝傳授於你,保你二十歲之前達至武人境!”
蘇重山額頭凝成一個重重的“川”字,白川開的條件可是誘惑至極,白家的實力加上易無道天賦,二十歲之前到武人境不是不可能。
但見易無道衝着白川攤手,玩味笑道:“若是別人,興許此刻早已跪地。但我易無道,卻不稀罕你這什麼十步一殺,另外誰告訴你我是七脈之力?”
語畢,易無道身上勁氣勃然而發,宛如天尊降世,轟然壓下。
衆人皆是瞠目結舌狀,眼珠子更是張的極大,各個臉上都是駭然之色。白川結結巴巴道:“這……這是八脈……八脈之力!”
十三歲的八脈之力!何等可怖,此子日後必是一方霸主,蓋絕蠻荒!
就在衆人震驚之間,易無道撤去渾身勁氣,一臉笑問道:“白川家主,我這一身武力,您可打量清楚?現下我等我回去了吧?”
此刻的白川已然呆滯,神情木訥,就像是見鬼一般,怔怔說不出話。易無道也不理會,喚醒蘇嫣然和蘇重山離開白家。
當三人離開之後,白川和白天嘯方纔緩過神。白天嘯傻傻問道:“爹,那小子真是八脈之力?”
白川下意識點頭,方纔那股勁氣,即便是同爲八脈之力的他,也是心頭震撼,微露怯意。
“爹,你與他比之如何?”白天嘯低聲問道。
白川身子一顫,思慮良久嘆氣道:“略輸一二。”
白天嘯再次驚呆,身爲八脈之力的白家家主竟是不及一十三歲野蠻子,這等落差感如何能接受。眼睛微微一眯,冷笑幾聲道:“爹,此子萬萬留不得,需趁早動手。”
白川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明日進城,喚白子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