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仡濮成名的年代,閻王那個時候,還只是一個後輩。
“爾等,又怎麼可能明白神魔陵園的偉大,我之所爲,亦不過是順應天命罷了。”
提及往事,仡濮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愧疚,眼眸中閃過一抹猶如蒼天般的冷漠。
“只有不腐不朽,永恆不滅,成就無上混元道果,纔有能力應劫。終有一天,他們會明白我的苦心。爾等燕雀,又豈知鴻鵠之志?”
“他們的死,是值得的,是有價值的。”
他自顧自地說着,彷彿是在努力地證明,他當年的選擇並沒有錯。
又像是孤寂了百萬年,難得有一刻訴說的機會。
對於仡濮的想法,在場之中只覺得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極盡自私的瘋子。
“說到底,你只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貪婪罷了,又何必說得這麼偉大。”張鋒冷冷道。
有閻王在旁邊,仡濮也沒有輕易動手,神情漠然道:“爾等小輩,又豈會懂天道之無情,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一個巫族又算的了什麼!”
閻王面色凝重,沒有說話。
然而對於他的話,卻是默認了。
“萬毒之心,老祖便先放在你那兒。終有一天,我會回來拿走我的東西。”仡濮目光逼視着張鋒,卻已經打消了繼續動手的念頭。
這些年爲了融合萬毒之心,他的身體已經不堪負重,加上當年不死族和南域至尊的攪和,讓他功虧一簣,到現在又趁着他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強行甦醒,身體狀態早已是大不如前。
不然若是他鼎盛時期,又何懼一個閻王包希仁!
隨着一陣蠱毒纏身,仡濮的身軀逐漸飄渺,而後消失於無形,只留下一道夾雜着一絲恨意的聲音,在石室中迴響。
“待本祖歸來,便是爾等祭天之日。”
而後,立在石室中央的混元母氣鼎此刻也在緩緩地消失。
閻王忽然出手,一掌蓋在鼎口,將就快消失的混元母氣鼎鎮壓在當場,冷哼道:“這東西,不是你該帶走的,自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包希仁,你有種!”
隨着一聲怒斥,仡濮的氣息,徹底的消失在了石室中,回到北溟屍淵沉睡去了。
雖然仡濮已經離開,但巫蠱神廟的情況依舊沒有任何的好轉。
衆人的神情,也仍舊沒有輕鬆起來。
張鋒手裡抓着那顆猶如翡翠的萬毒之心,攙扶着混元母氣鼎站起來,問道:“閻王前輩,這顆心該如何處置?”
“還請閻王給我不死族一個面子,讓我將他毀去。”秦笑天忽然道。
即便是面對閻王,他依舊是不卑不亢,神情凜然。
“不行。”
閻王卻是出乎意料的搖搖頭。
不死族的人臉色陡變,原本舒緩的氣氛,在這一刻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閻王什麼意思?”秦笑天沉聲道。
便是連張鋒都有些意外,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只是還未回過神來,閻王那雙深邃的目光,忽然看向了他,而後又是一掌,將他剛剛纔從胸膛摳出來的萬毒之心,又打回了他的胸膛之中,填補那一個窟窿。
“前輩,你這是作甚?”張鋒嚇了一跳,剛剛這萬毒之心搞的他痛苦不堪,他是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閻王沉聲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正常的時間,你根本無法走到那一步,而今只能兵行險招了。萬毒之心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避之不及的東西,但你的體質特殊,即爲混沌,當可海納百川。”
“敢不敢賭?你若不敢,本王可以爲你取下來!”
已經開始感受到萬毒噬心痛處的張鋒,回想起這些年的遭遇。
而今的這個時代,至尊之下,皆是螻蟻,以他現在的修爲,若非一番際遇引得強者照顧,怕是早已死了不下千百次。
當得知其中原由,張鋒捂着胸膛,毫不猶豫道:“有此機緣,晚輩又豈敢捨棄。”
閻王眸中閃過一絲難得的欣賞,點點頭道:“若你此番能熬過來,天下之大,你儘可去得。”
話落,閻王猛地抓住張鋒的肩膀,沖天而起,將他放入了混元母氣鼎之中。
“混元母氣鼎之中,有天地玄黃之氣,可助你更好吸納萬毒之心。”
“晚輩明白!”
原本萬毒之心的毒性,便已經讓張鋒痛苦不堪,而在鼎內,還有近乎凝聚成液態,匯聚了百萬年的蠱毒在其中,箇中滋味,已是難以表述。
只覺得整個人,都好像是蠱毒所組成的一般。
到了這一步,閻王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在混元母氣鼎的鼎口布下了一層結界,防止裡面最爲精純的蠱毒外泄。
他很清楚,對於擁有混沌神體的張鋒來說,這些東西簡直就是大補之物,只不過吸收的過程會有些痛苦罷了。
而且封住鼎口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已經擴散了百萬裡的毒瘴,不會再繼續擴散了。
做完這一切,閻王長長地鬆了口氣,喃喃道:“小子,可不要讓本王失望了。”
說着,他又轉身看向不死族的人道,“此間事了,你們從哪裡來,也回哪裡去吧,待他成功破關之日,便是爾等不死族血咒破除之日。”
“多謝閻王!”
秦笑天心中也清楚,此刻有閻王坐鎮沒,他們想要親手毀去萬毒之心的想法已經不太現實,只是將希望放在張鋒能夠煉化那萬毒之心了。
“我們走。”
下定了決心,不死族的人沒有片刻的停留,帶着還剩下的幾十名族人,朝着混元母氣鼎拱手行了一禮,作爲答謝張鋒對他們的兩次大恩,同時也是在祈禱他能早日成功。
隨後又看了一眼那些因爲仡濮離去,而恢復正常,精神卻十分委靡的秦水寒等人,冷哼了一聲,便迅速地離開了神廟之中。
楚休等人這時候也來到了石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