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也被三族長老悍然赴死的決心所震撼到了,那一張張滄桑的面孔上,竟然沒有一人露出半點畏懼,仿似死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
“你們都死了,難道不怕我違背諾言,將你們少主殺了?畢竟我可沒有斬草不除根的習慣。”張鋒淡淡道。
夔牛族長老道:“素聞張鋒一諾千金,肝膽相照,從不做違背諾言之事。況且,我們相信,日後的一方霸主,有這樣的胸襟和氣度。”
“我們保證,從今以後,無論是飛廉族,夔牛族,還是萍翳族,此生絕不與張鋒爲敵,如若不然,定教我族不得好死。”
“好,我答應你們。”權衡利弊之後,張鋒還是選擇了答應。
正如他們所說,若是死戰到底的話,他們一定會贏,但結果無疑會是最爲慘烈的。
同時也被這三十名忠心護主,雖死不悔的長老感動,朗聲道,“你們放心離去,這一關他們的命,我保了。”
一旁的帝陽嘴脣動了動,想說斬草除根的話,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如此,便多謝了。”
“少主,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離開這裡。”
三十名長老朝着魁渚,萬長青,萍風拜下後,起身毅然的走向了那散發着恐怖氣息的結界。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淡然。
然後,三十人剛剛接觸那結界,便化作了一道道血霧,飛散在天空深處。
從始至終,都沒有退縮一步。
萬長青,魁渚,萍風三人,臉色慘白如紙,像是石頭刻的,沒有任何的表情。
心口上有一把鋒利無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剮着,血也在一滴一滴地流着。
滿腹的悲痛,像一裸秋草,全身無力地搖晃着。
彷彿掉下了一個萬丈的深淵裡,黑暗像高山壓着他,像大海淹沒他。
撲通一聲,魁渚跪倒在了地上,雙手狠狠地砸在地上,像是瘋了一樣朝着結界的方向額頭,臉上流着血淚。
額頭破了,也仿似毫無知覺。
萬長青和萍風也默默的跪在地上,朝着結界方向不停的磕頭。
良久後,魁渚從地上站起來,眼眶通紅,聲音便的有些嘶啞地說道:“長老,我魁渚一定不會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見此情景,張鋒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原地清點了一下人數。
加上魁渚三人,一共才九十七人,甚至還不到一百人了。
地上的那一具具屍體,也在死後不久,就自動化做了一道血霧,飄向天空深處。
山腳下仍舊是一片碧綠優美,沒有留下任何血跡,仿似先前的那場大戰只是虛幻的一樣。
回頭看着寥寥無幾的人,張鋒心中輕輕哀嘆了一聲。
猶記得最初天門之戰開始的時候,一共進來了兩萬一千人,而今卻連一個零頭都沒有剩下來,最恐怖的是,這才第五關。
難道真的只有屈指可數的人,才能活着出來?
發呆之際,山腳下那道恐怖的結界漸漸消失了。
魁渚,萬長青和萍風三人一言不發,直接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的邁着石階而上。
張鋒也帶着剩下的人,朝着逐日峰走去。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樹林裡出現一個消瘦的人影,看着那長長的石階,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石階很長很長,而且越往上,溫度就越高,像是要把人融化了一樣。
而如今活下來的人,都是數萬人中,精英之中的精英,這點困難還難不倒他們。
張鋒走在前面,時不時的就要往下看一眼,心裡有種感覺,仿似身後跟着一個讓他心驚膽戰的東西一樣。
而那個黑影很聰明,每一次張鋒回頭的時候,他都會悄悄地潛入旁邊的灌木叢中,不讓他們發現。
數千丈的逐日峰,除了有奇大無比地炙熱感之外,當走到半路的時候,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壓力,讓他們舉步維艱,就像是在扛着一座山行走一樣。
唯一慶幸的是,這種壓力並未有隨着越高壓力越大,這永遠都保持着同一種力量,雖然走的是慢了一點,但還是有到達頂峰的希望。
只有張鋒對此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在這長長的石階上如同閒庭散步。
很快一天時間便過去了,衆人扛不住這股壓力,便坐在原地休息。
唯有魁渚,萬長青,萍風三人仍舊在不知疲倦的向上走着。
雖然想一口氣到達山頂,但雙腿已經在發抖。
萍風忽然一個沒站穩,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後傾斜,然後就沿着石階滾落下去,要是回到山腳,一天的功夫就白費了。
“真是沒用啊。”萍風喃喃的說着,沒有掙扎,任由身體滾落,因爲她已經沒有力氣在站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掌厚實的手掌忽然摟着她的腰,將她從石階上抓住,抱了起來。
一擡頭,便看到了那那張又恨又懼的臉。
“我不要你管,放開我。”萍風虛弱道。
張鋒鬆開手,將她放到石階上坐着,淡淡道:“前路還長,作踐自己是沒有用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萍風冷冷道。
自己族中長老皆是因他而死,此刻沒有拔劍拼命,已經是最大的忍耐。
張鋒沉默不語,沒有再去搭理她。
隨後魁渚和萬長青也都因爲強撐着上山,支撐不住滾落下來,張鋒都伸手接住了他們,卻沒有多說什麼。
在原地休息了一天,待第二天一早,衆人繼續前進。
看似只有幾千丈的山峰,足足讓他們走了三天才到達了頂端。
山頂上,是一個有兩三個足球場大小的平地,中心之處,是岩漿噴發的地方,時不時地就有濃濃的岩漿噴出,周圍散發着劇烈的熱氣。
隔得這麼近,饒是他們修爲強橫,也有些經受不住,非常的難受。
不過此時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站在山頂後,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到,瞳孔一縮,如同雷轟電掣一般,呆住了。
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