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片刻,張峰的手忽然僵住了,輕嘆一聲,從地上坐起來。
因爲他看到燕九的臉上掛着淚珠,臉色雪白,雖然沒有反抗,但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着。
“對不起,請給我一些時間。”燕九低聲道。
張峰有些尷尬道:“是我沒考慮你的感受,你也不用勉強自己,就算你不是我的女人,天門之戰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如果你想走的話,我不留你。”
“我……”燕九抱着雙腿坐在地上,望着滿天繁星,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都不在說話,周圍安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一絲絲清涼的微風,吹拂面頰,撩動着她的長髮,冷漠而又迷人。
直到夜色褪去,黎明悄然而至,天邊漸漸泛起一抹魚肚,晨光逐漸微亮。
兩人一夜未睡,就這麼尷尬的坐到了天亮。
燕九從地上站起來,看着正在閉目打坐的張峰,深深地吸了口氣,眸中閃過一絲清明,道:“謝謝你張峰,你是個好人,希望下一次見面,我會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張峰睜開眼,起身負手而立,俯瞰遠方茫茫雲海,面容古井無波,仿似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只是淡淡地說道:“想了一晚上不容易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尊重你的選擇。”
燕九抿着嘴,眸中浮現出一抹猶豫,沉吟片刻後,上前踮起腳尖,冰涼的嘴脣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嘴,旋即化作一道驚鴻,消失在遠方。
在沒有經歷今天的事情之前,她以爲這輩子永遠都不會違背哥哥的話,會努力地和張峰在一起。
直到昨晚上,她忽然有些慌了,發現自己並不是可以如木偶一般,去執行着哥哥給自己的人生規劃。
當然,其中更多的是對以後的一種惶恐,對兩個人未來生活的畏懼。
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忽然有一個人闖進你的生活,就會有一種慌亂無措的感覺。
這樣的情緒,有個更容易理解的詞語,叫恐婚。
所以燕九走了,她決定等自己再成熟一些,再來完成這段未知的婚姻。
對於燕九的離去,張峰心裡還是有些惋惜的,當然也僅此而已,還沒有爲了這件事情就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這就是他的想法。
接下來的日子,張峰就找了一個隱蔽的大山上,開始規劃起小世界裡面這些大山如何擺弄。
一個月的時間,小世界裡面的山就有接近一百三十四座,每一座都有上千丈高,連綿起伏,剛好將整個小世界圍了一圈。
整整齊齊的放好後,開始有了城市的味道。
接下來張峰就不再準備繼續搬山了,而是要用這些山作爲初始的衍生工具,看看這個小世界,能不能開始自主衍化山川河流,要不然也太累了。
青璃,曼巴,江玄一個人給自己找了一座臨近世界之樹的大山,作爲各自的修煉之地。
至於紫府仙門的康尚峰,上面的確有不少的好東西,那些弟子存起來的靈石靈丹靈藥,還有武器,加起來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張峰沒有將他們收起來,而是作爲一個寶山,等日後他的世界成形,能夠真正意義上的讓人居住,就讓後人自己去探索。
規劃好這一切之後,已經是半個月後。
最近這段時間,十二仙門接連被偷山的事情,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雖然打的是吞山神獸的名頭,但張峰心裡隱隱覺得,蒼清真人肯定知道是他乾的,畢竟在他拿走十二仙門的地圖後不久,各大仙門就接連傳來被偷山的消息。
所以他這段時間並沒有打算回去,準備等過了這個風頭,在悄悄溜回去。
見距離天門之戰還有一段時間,張峰心想自己離家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也該回去看看了。
當天下午便啓程前往中州江海。
三天後,張峰便已經立足於江海這座城市的雲端上。
五年時光,歲月滄桑。
張峰俯瞰着腳下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繁華的街景,擁擠的人流。
在城市的邊緣,四處都在修路,建房。
比起以前,熱鬧繁華了很多很多。
來到當初擺攤賣水果的那條街。
事事滄桑,歲月變遷,日新月異的時代,什麼都在變,唯獨這羣街坊,依舊還是曾經的那副模樣,只是眉宇間,多了幾道明顯的皺紋。
當初一個勁兒給自己相親的李大媽,劉大嫂此刻正在熱情而的招呼着自己店裡的客人,只是依舊那麼市儈。
而當初被自己醫治好的那個小姑娘,也成爲了劉大嫂的得力幫手,一家人生意做的紅紅火火。
一直和張峰作對的吳仁德,也不再賣水果,招牌改成了吳記牛肉米線,生意在中昌路是最火爆的,雖然起早貪黑的是辛苦了一點,但比起以前賣水果,收入多了幾倍。
他的兒子也娶了媳婦,這幾年靠着賣米線的錢,在江海市中心買了一套一百三十平方的房子,一家人過的其樂融融。
從街頭走到結尾,那些認識的街坊,一個個都蜂擁而來,熱情的上來打招呼。
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尊敬和欽佩,不再像以前那樣,表面恭維,實際上不屑一顧。
而且稱呼,也從小張,小峰,變成了張先生。
這幾年間,古家的人如同下人一樣,在張家的人面前鞍前馬後,照顧周到,這羣街坊也清楚的明白,張峰和他們早已經不在同一個階層了。
在街口說了好久,那些街坊才相繼離開,退下。
隨後,張峰終於來到了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水果店。
就是在這裡,他認識了楊玉環,華佗,李白……
也是在這裡,認識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人女人。
自從當初張峰讓冥界鬼神,將重新將空間節點開闢到了陰陽梭上後,這個店鋪就一直空着,沒有在擺過。
本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店門口早已鏽跡斑斑,灰塵滿滿。
然而走過來的時候,發現整個店面煥然一新,原先的捲簾門也換成了玻璃門,裡面也重新裝修了,放着各種類型的水果,精緻而典雅。
張峰眉頭微皺,當初離開的時候,因爲這個地方太過特殊,就專門買了下來,就是爲了不讓別人在這裡瞎倒騰,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江海搶他的店鋪?
當即推開玻璃門走進去,想要看看到底是那個不開眼的人。
這時候,店鋪裡面的房間,一個女人掀開簾子,手裡還拿着一盤剛削好的梨子,從裡面走出來。
“要買什麼……”
女人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愣在了原地,手輕輕一抖,陶瓷做成的白玉盤子從手中滑落,雪白的梨子四處滾落。
女人衝到了張峰面前,伸手緊緊抱着他的胸膛,神情眷戀。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面前的男人。
有好幾次,她都想不顧一切的去中州大學,去七星學院找他。
“你個混蛋……”魏鍾靈用力地錘着張峰的胸膛,眼眶跟着就紅了。
堅強了五年,每天都將自己的思念隱藏在心底,如今再也堅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張峰心中有愧,這一走就是五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帶回來,一個女人,又有多少五年可以等,可以揮霍。
“對不起,鍾靈。”張峰緊緊地抱着她,輕嘆道。
魏鍾靈又哭又笑,抹着眼淚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個混蛋,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怎麼可能,你是我最最最喜歡的老婆,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你的。”
張峰親吻着她的額頭,深情而真摯的說道,“過兩天我們就結婚,我要爲你舉辦一場空前絕世的婚禮,我要讓整個江海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張峰的老婆。”
在回來的路上,其實張峰就在想這件事了。
魏鍾靈等了自己這麼多年,而且一直將父母當成自己爸媽一樣照顧。
這輩子要說虧欠誰,張峰虧欠魏鍾靈是最多的。
他不想連女人最想要的名分都給不了。
也不想再讓魏鍾靈擔驚受怕,擔心哪一天會不要她。
“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魏鍾靈喜極而泣,從認識到現在,已經快有八年時間了,甚至過了七年之癢,她終於等到了每個女人一生中最想聽的話。
她沒有白等,也沒有看錯人。
“對了老婆,你怎麼跑到這裡來賣水果了,你的餐飲行業不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