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到張峰的目光,帝陽就隱隱有些預感,但真聽到這話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震驚。
那語氣中的殺伐果斷,冷漠決然,讓人心中一緊。
皺着眉沉聲道:“只能這樣了麼?”
張峰緩緩點頭:“有些人,不見棺材是不會掉眼淚的。”
“看來你這些年,在這須彌山養尊處優,修爲雖然是提升了,但手段,比起以前卻是大不如前了。”
帝陽低着頭沒有說話,腦海中則是默默地思考着這件事情。
張峰繼續道:“不用考慮了,想要真正合並統一,不流血犧牲,是不可能的,只有把他們打痛了,他們纔會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一味的忍讓遷就,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這是我這些年四處遊歷的時候,遇到的一件事情,由於印象深刻,所以一直都還記着。”
帝陽看了他一眼:“你說。”
“當年我修爲遇到瓶頸,便離開了天門兩年,徒步行走,遊歷河山。有一天我到了一個小鎮,總人口只有五六千人的樣子,原本以爲像這樣的小鎮,生活水平應該都非常的一般,僅僅夠吃喝而已,但進去才發現,這些人錦衣玉食,夜夜笙歌,比誰都過得好。”
“當時我就奇怪了,就這樣一個小鎮,爲什麼生活會這麼富裕,都比得上那些大城市的人了。然後我就隨便問了一個路人,你猜他們怎麼說的?”
帝陽順口問道:“怎麼說?”
張峰一字不漏的重複那人的話,還模仿着他的語氣道,“那是因爲他們這個小鎮,不受任何地方的管轄,還有一幫傻子,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們,生怕他們餓壞了。”
這麼一說,帝陽就更加好奇了,“這世上有這麼傻的人?莫名其妙去養一羣白眼狼?”
張峰嘿嘿一笑:“當然不可能是白養他們。在那個小鎮五十里外,其實就有一個大城市,原本那個小鎮,是屬於那個大城市的管轄範圍,後來因爲天地大變嘛,小鎮的人民喊着自由的旗號,就獨立了出來,不聽大城市的話了。”
當時那個大城市的城主大人,就準備去把那個小鎮給滅了,但是副城主確認爲不宜製造殺戮,不然更難讓那羣人歸心,於是就派人去和談,希望他們不要鬧事。
提到和談,本來當時那個小鎮的鎮長並沒有打算要和談的意思,就故意開了個天價條件,讓那大城市的老百姓,給小鎮的人提供衣食,讓他們衣食無憂,還要人高價去買他們小鎮的東西,他們小鎮粗製濫造的東西,更要高價賣到大城市裡面去,這樣他們就不鬧了。
本來吧,那鎮長以爲這麼苛刻的條件,那城主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準備集結兵力迎戰,結果沒兩天,就有人來說,副城主代表城主,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只要他們不鬧了,好吃好喝供着。
這麼豐厚的待遇,小鎮的鎮長和居民,自然也都不鬧了,畢竟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不高興了,還能罵兩句那些城裡的人是傻子,何樂而不爲。
而主張這麼做的副城主,則是一直認爲,只要把他們當大爺一樣供着,早晚有一天,小鎮上的人,會知道我們的良苦用心,會感激我們,這樣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撫平暴亂,甚至還能得到美好的名聲,何樂而不爲。
的確。
表面上,小鎮上的人,在看到副城主過來的時候,還會組織居民去迎接副城主,然後送上兩個花圈,表達敬仰之情。
只是等他前腳一走,小鎮的居民,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煞筆!
至於感恩什麼的,不存在的。
他們心裡一直想的是,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憑本事爭取來的,關你副城主什麼事兒。
這小鎮和那個大城市的關係,一直到張峰離開,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有時候張峰靜下心來,都在想那副城主的腦子到底開竅了沒有。
說完這個故事,張峰意味深長地看着帝陽,“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希望你不要步其後塵。”
“人的本性,就是貪婪,好吃懶做,畏威不畏德,一味的忍讓,是不會有任何好結果的,自古以來,你可曾見過不經歷流血,就真正統一的事情嗎。”
帝陽深邃地瞳孔中,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
張峰用指節輕輕地敲了敲花崗石做成的桌面,發出呯呯地響聲,緩緩道:“猶豫就會敗北!流血纔是你的出路。”
“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是誰暗中和逆天邪神勾結了。”
帝陽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原本躊躇不決地目光,變得堅定不移起來,眸光之中,不時地泛起一道凌厲的殺意,拱手朝着張峰行了一禮,道:“多謝張兄金玉良言,我明白該怎麼做了,我八部天宮好不容易合併,我絕不允許任何人,讓他分離!”
張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能想通就好。其實這次逆天邪神的事情,對你們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有些人死不悔改,那就讓他去死吧。”
“我現在就去和族長商量這件事情,希望這一次,能夠讓我八部天宮,萬心歸一。”帝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轉身離開了涼亭,去找如今天族的族長帝辛去了。
張峰獨自一人坐在涼亭,靜靜地等候結果。
對於逆天邪神的事情,張峰忽然沒有那麼着急了,因爲他現在就算再急,估計也已經晚了。
十天前,逆天邪神就通過八部族的人,成功得到了祖龍之鱗,現在過去了這麼久,恐怕雷音寺的佛陀舍利,也已經被拿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