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看着來勢洶洶的唐一朗,翹起二郎腿問,你是來聽我講禪宗的嗎?我已經決定出家了。
唐一朗說,劉禪,你知不知道有個人喜歡了你十年。
劉禪擡了擡眼皮看着她,我知道。
唐一朗一愣,心想劇本不是這樣的啊,難道不是應該劉禪說不知道然後她把這些年暗戀的辛酸淚一股腦都說出來嗎?
劉禪接着說,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歡她啊。
唐一朗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那裡。眼圈紅了。
劉禪見狀立刻站了起來,“明朗,你咋了?我……唉你別哭啊。”劉禪歪着腦袋,“你該不會是給王家二丫當說客的吧?”
王家二丫?
劉禪邊踱步邊說,王二丫喜歡我好幾年我知道,不過那也沒耽誤她一個接一個的換男朋友,你要是幫她當說客,這個我真不能答應,你也不能仗着咱們關係鐵就這麼搞我啊。
唐一朗這才鬆了一口氣,說,我是說我,唐一朗喜歡劉禪喜歡了十年。
唐一朗眼睜睜看着劉禪眼睛越睜越大,快趕上燈泡了。
“劉禪,你說話呀。”
“不知道說什麼。”
“不知道說什麼也得說點什麼吧。”
“我……”
“等會,”唐一朗抿抿嘴,“不許說‘我只那你當妹妹’,不許說‘我們還是做朋友’,不許質疑,不許認爲我開玩笑,不許……”唐一朗頓了一下,想不到別的禁忌了。
“規矩說完了嗎?”
“額,說完了。”
“嗯,我想說,我就沒拿你當女的。”
“啥意思?把我當男的?”
“也不是。”
唐一朗如果是充氣的此刻一定炸了。沒當女的,又不是男的,敢情這麼長時間她在劉禪眼裡就是一人妖。
劉禪慢吞吞解釋道,就是那種很熟悉的關係,已經忽視了性別。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唐一朗分不出來這是好話還是賴話,但是她其實是想得到一個答案。她知道這些話挑明瞭之後想再回到若無其事是不可能的,一想到可能永遠失去劉禪她就心痛。
劉禪繼續說,明朗,太熟悉的人,怎麼當戀人?
唐一朗知道這是拒絕的前兆。她吸一口氣, 然後挺直了腰板,已經不想聽最後的答案了。可是她那種特別特別執拗的性情不允許她轉身離去,她不願意產生一點點誤解,也不願意因爲誤解產生任何遺憾。如果不能在一起,那麼一定是因爲主觀上的不喜歡和不願意,決不是因爲什麼雜七雜八的原因,什麼不允許,什麼不合適,什麼什麼這個外部條件那個客觀原因,騙人都沒點新鮮的。
劉禪說,明朗,你知不知道有種說法叫“遇見人的順序很重要”,還有種說法叫“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
“你想說什麼?”
“很久之前,時間地點不對,我喜歡過你。很久之後,別的都快對了,我卻想不起來那個人了。”
“你喜歡過我?”
“對,不過,好像那時候,有個比我更好的人。”
唐一朗突然手腳發軟,都說了最不喜歡誤解和遺憾,縱使你把臉皮貼到地上爲了避免遺憾而做出多大努力,但凡對方加一點猜疑加一點膽怯加一點隱藏加一點遠離,就會把故事推到無法扭轉的結局。可是她還是想再問一句。
“現在沒有什麼別的人,站在這兒的只有唐一朗和劉禪。之前揪心的‘蟬戀樹汁,螳螂捕蟬’的三角戀已經沒有了。”
劉禪咬着下嘴脣,“這個比喻有意思,只是,明朗,你是不是瞎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當真把那人當空氣啊?”
唐一朗突然如醍醐灌頂,感覺一下子想起了好多年。
劉禪問唐一朗,所以,三角戀沒了,現在這個三角暗戀,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