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相安無事,芮琳的警惕卻從來沒有鬆懈過,總覺得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現在越是沒有事情,越埋藏着隱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奔涌而出。
她等着雪姬的回信,可是這都好久了也沒有消息。信鴿只有一隻,雪姬不回信,她也沒有辦法送信。她之前想過從周穆良那邊下手,以調查清楚羊舌夢和他之間的關係,哪知道周穆良也是油鹽不進的主,而且遠比羊舌夢更加危險。
拿出了之前慕容垂給自己的那個地址,她真的要出宮去看看嗎?也罷,去吧,說不定可以發現些什麼,指猴見得芮琳準備出門,也非常乖順地躍上了她的手指。
芮琳微微搖頭,摸了摸指猴小小的腦袋,這小東西倒挺有眼力的,知道呆在宮裡無聊,還是跟她出去好玩。剛剛走到前殿的時候就聽到宮人說下朝的聲音,然後周公旦就走到了芮琳面前,將她拉到了一邊。
“我聽曉驍說,你是雪姬的親妹妹對不對。”周公旦劈頭就問道。芮琳搖了搖頭,倒不是想否定這個時候,而是這件事情周公旦不是一早就知道嗎?而且她有記得她跟他說起過呀。
“你不是雪姬的妹妹?”周公旦的神情竟然有些失望。
“不,我是。”芮琳狐疑地看了周公旦一眼,他今天可真奇怪,“只不過我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雪姬是司空家主母所生的謫女,據說生而能語,天賦極高,九歲便可開天眼,成爲了內定的下一屆國師。她是二房所生,後天努力遠勝雪姬,但是天資平平,加上又有雪姬這個天才在,所以很多時候,司空家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這就是她恨雪姬的根源,爲什麼,她擁有了一切,而自己卻一無所有呢。
“你是就太好了。”周公旦喜出望外,以至於芮琳都覺得自己後脊背有些發涼了,扯了扯嘴角看着周公旦,問這事情他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
周公旦拍了拍腦袋,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當然知道芮琳和雪姬的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單獨把芮琳叫到一邊來了。他是打算向芮琳瞭解一些關於雪姬的基本信息,像是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沒有什麼興趣和愛好的。芮琳聳了聳肩,她之前聽說周公旦喜歡雪姬,今日一見,果然是這樣。
可是,她不管他是不是喜歡雪姬,反正她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不能在這裡耽擱。“皇上,這事情不急,我換個時間跟你彙報吧。”
“怎麼不急!”周公旦猛然將聲音提高了好幾度,“雪姬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芮琳翻了一個白眼,雪姬的桃花運不錯,而且還是帝王的桃花。不過她不用掐指,就知道周公旦只是一朵爛桃花,因爲從頭到尾雪姬只可能喜歡苻堅一個,也只願陪在他一人身邊。
至於其他人,是萬不能的。
“皇上,你放過我吧,我今天真的有事
情要做,而且這事情也是我姐姐叮囑過的。”雪姬讓芮琳照顧曉驍的安危,而羊舌夢的陰謀勢必會對曉驍造成影響,她必須要在事情發生以前,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你可以在路上說我想知道的事情。”周公旦非常執着,好像芮琳不說,他就不會放芮琳離開一般。芮琳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只能微微點了點頭。
她現在是在周公旦的地盤上,還是不要太違揹他的好。更何況,她要暢通無阻地進出皇宮關鍵地方,帶着周公旦也會方便不少。
掖庭局。西涼皇宮所有的資料都藏在這裡了。侍衛攔住芮琳說這裡不讓外人入內,但是看到了芮琳身後的周公旦,只能退到了一邊,恭敬地請安俯首。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周公旦一邊上下打量掖庭局的陳設,一邊問芮琳。他對芮琳現在要做的事情也非常感興趣了。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天死的人根本就不是顏朗,是一個被人調包的死囚,所以過來看看,看這裡能不能發現什麼。”芮琳一邊翻閱文件,一邊簡單地向周公旦解釋到。周穆良和她是敵人,周公旦和周穆良的是敵人,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這些事情是可以給周公旦說的。
而且周公旦既然喜歡雪姬,說明他們應該是一條道上的。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喜歡,程度有多深。
“顏朗沒有死?”周公旦有些奇怪,“你懷疑那只是金蟬脫殼的伎倆,那真正的顏朗去什麼地方了呢?最近宮裡加強了巡邏,他只要在皇宮就一定會被人找出來,至於出宮,那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了。”
芮琳已經將犯人的花名冊找到了,花名冊很詳細的記載了犯人的入獄時間,所犯罪行,長相體態什麼的,非常詳盡。聽到周公旦的問題,芮琳嘆了口氣,“他用的是金蟬脫殼的伎倆,但是不是一個,是兩個。顏朗本來就是羊舌夢裝扮的,所以纔沒有找到他。”
“顏朗是羊舌夢假扮的?”周公旦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顏朗跟了我三年多了,總不能說這三年陪在我身邊的都是羊舌夢吧。她之前不是還在秦國嗎?”
“那個時候應該是真的顏朗,只是後來羊舌夢要進宮,需要一個身份,她是周穆良的人,於是周穆良就給了她一個這樣的身份,如果我沒有猜錯,顏朗應該和周穆良走得很近吧。”
“的確如此。”周公旦點頭,雖然芮琳的這個想法非常大膽,但是也非常務實,說不定事實的真相還真是這樣。
“應該就是他了。”羊舌夢突然用手指着其中的一個犯人說到,“羊舌夢應該是用了他的屍體。”
樑歡,男,二十四歲,因殺人搶掠罪獲刑入獄,身形和顏朗十分相似,而且死去的時間,恰巧在顏朗死前的那天夜裡。
“的確很像。”周公旦微微點了點頭,“只是我還有一個疑惑,這會不是他們設下的一
個圈套呢?如果真的要用旁人的屍體來偷樑換柱的話,也不應該用這種留有案底的,你一查不就知道了嗎。”
芮琳搖頭,他們當然不是有意想留下什麼線索,而是因爲當時情況非常緊急,顏朗身份的敗露讓周穆良措手不及,而羊舌夢的計劃又必須馬上執行,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自然沒有辦法顧及周全,只能從天牢中找了一個各種條件都非常吻合的犯人,在他的手上做了燙傷,然後帶上人皮面具,運到宮裡。
所以纔會百密一疏,不過又嘆了口氣,即便他們現在找到了這條線索,連屍體都沒有了,又如何證明羊舌夢的陰謀呢。
………………
苻堅非常嚴肅地看着和自己對坐的雪姬,右手緊緊地握着茶杯,額頭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顯然是被氣得不行,雪姬嘆了口氣,她知道苻堅爲什麼會有這樣失態的神情,除了曉驍,還有事情會讓他這樣擔心嗎?
這些日子,西涼的流言都傳到了秦國。流言說西涼皇聽信讒言,準備找個機會將慕容將軍和家眷一起除掉,以免去後患,但是在施行的時候露出了馬腳,被發現了,情急之中,綁了慕容垂的夫人做人質,以此要挾燕國。
其實這個流言很不嚴謹,甚至不用細下分析,就可以知道這其實十分荒唐。西涼這樣不是同燕國交惡嗎?西涼彈丸小國,也敢和燕國叫板嗎?就不怕燕國一個回馬槍殺他們片甲不留嗎?而且可足渾瑾兒也在西涼,她每一刻都想着曉驍死,怎麼可能因爲曉驍的存在,而受制於人呢?
更重要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芮琳不給自己說呢?她十多天前就把信鴿放了回去,不可能沒有消息。
“皇上,此事有蹊蹺。”雪姬起身,將苻堅手中握着的那個杯子解救了下來,他再用力的話,杯子都快要碎了。苻堅緊咬着脣瓣,因爲擔憂臉色也有些不好。
“不行,我要去西涼看看。”因爲心中的牽掛,他連用尊稱都忘記了。他本是冷靜睿智的君王,只是在他遇到了曉驍之後,他便失去了冷靜,變得有些瘋狂了起來。
“不行,你先給我冷靜一下。”雪姬提高聲調幾乎把這句話給吼了出來,只是吼完馬上意識到,她似乎有些過分了,苻堅是君王,她是臣子。
其實她也一樣,只要事情和苻堅有關,她也會一樣失去理智。
“對不起,臣妾剛纔一時失態了,還請皇上莫怪,這事情茲事體大,臣妾會親自想辦法調查,還請皇上放心。”雪姬很快平靜地說到。
苻堅點了點頭,他現在心中如同一團亂麻,連最基本的冷靜都沒有辦法做到,所以這事情還是交給雪姬做好了,雪姬做事,他也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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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