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圈套

“這件事情,還得看你自己。你若不想打,就殺了那些胡酋大人,若是想打,那就打吧。”

閻琬滿不在乎地說道。

馬超冷然一笑,走近她的身後,伸手按住她的香肩。

“我是不會投降的,所以我想了想,決定打!”

“哦,那也好,就打唄。”

閻琬繼續低頭梳理着自己的秀髮,馬超看着銅鏡裡那種女人的俏臉,伸手握住她光滑的下頜,強迫她看向自己,看着她美麗的眼睛,呵然笑道:

“你就一點也不在意我再打敗你的夫君,或者打敗你兄長的精兵良將?”

“在意又何如?”閻琬冷笑一聲,輕輕打落馬超的手掌,重新低頭梳髮。“就像你現在把我綁到陣前羞辱一樣,那些人或許會在意,但卻絕不會退兵,更不會中了你的計謀出兵來救。”

“你說得很對。”馬超收回了手掌,點點頭,看着鏡子裡的閻琬,旋即又笑道:

“涼地有個傳說,說是每個人生前,都是由飛禽走獸變化而來的。你說你在兄長面前,常常是扮作一隻擔驚受怕、惹人憐惜的兔子,在你的夫君面前,又是一頭盛氣凌人、膽大妄爲的乳虎,到了我面前,你又變成一頭低眉順眼、曲意逢迎的羔羊,你說,你到底像是一隻什麼呢?”

“哈哈哈。”閻琬發出了鈴鐺一樣清脆的笑聲,她轉頭過來看着馬超,伸手撫摸他那張帶着笑容卻依舊冷峻的臉。

“女人是善變的。其實我都不是你所說的那些,我就是一條蛇,一條五彩斑斕,能夠隨時隨地變化的毒蛇!”

女人的聲音溫柔綿延,馬超卻倒吸了一口冷氣,瞳孔瞬間縮小,只是很快他呼吸之間的氣息也變得熾熱起來。

“是的,你是一條毒蛇,一條美麗的毒蛇。”

···

馬超既然決定下來,那他就不再猶豫,心底的不安被深深的掩藏起來,次日他即刻出兵,只留下少量兵馬,要求他們必須迷惑宣威方向的閻軍三天以上才能夠北撤,自己則和伊健妓妾、治元多等部落大人帶着兵馬,攜帶兵甲、乾糧,輕裝奔向西北,準備越過流沙,穿插出現在楊豐、張遼兵馬的背後。

流沙戈壁,對漢人軍隊來說是危險重重的禁區,對於羌胡人馬而言,雖稱不上一路坦途,但也安全得多。

胡人熟悉這片流沙,就像熟悉他們的家園一樣,他們總是能夠在流沙戈壁之中找到水源和躲避風沙的地方,這使得他們雖然是大隊人馬出動,卻沒有水源短缺和風沙襲擊的擔憂,人馬能夠在流沙戈壁之中曲折前進,直到走出面前這片荒涼的土地。

饒是如此,途中還是倒斃了一些體力不支的戰馬,比計劃中多花了一天的時間。

在出發後的第六天,馬超等人的騎兵終於出現在了張掖境內。

他們興奮地奔向弱水西畔,準備順着河流走向,出現在楊豐、張遼等人兵馬的背後,和丁零人一起前後夾擊深入追擊的閻軍。

只是,抵達弱水河畔的他們很快發現,他們面臨的,不是閻軍毫無防備的後背,而是三面張網、蓄勢以待的伏兵。

這是來自西面的假情報,丁零人送來的假情報。

楊豐、龐德、張遼等人的兵馬藉助丁零人,早早設下了圈套,以逸待勞,在此地潛伏多時了。

自知中了埋伏的羌胡騎士憤怒了,他們追上了來不及逃遠的丁零人使者,將他從背後亂箭射殺,可是洶涌而來的閻軍步騎也迅速從各個方向包圍了他們,金鼓號角的聲音響徹戰場,一場以逸待勞、精心佈置的伏擊戰打響了。

河邊的一處高地上。

被一班將士拱衛着的驃騎將軍閻行,正居高臨下地鳥瞰着戰場上發生的激烈戰鬥。

“將軍,戰場上羌胡的騎兵接近七千,可以說,絕大多數叛亂的羌胡部落的兵馬,都在這裡了!”

法正向閻行稟報說道,言語間難抑興奮。

此前平定雍涼,雖然一路順風順水,可也留有不少隱患。經此一役,河西叛亂的羌胡兵馬被一網打盡,那些不服王化的胡酋大人也相繼授首,法正已經可以預見,至少接下來幾年裡,羌胡聽到閻軍的兵馬,都會膽戰心驚、兩股戰戰,而鎮守涼地的吏士,也將更加得心應手,將州郡政令在涼地順利頒行。

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方的兵馬很快就會取得勝利。

事實上,戰場的形式也確實如法正所預料的那樣,除了少部分兇悍的羌胡兵馬還在衝鋒,許多羌胡部落的人馬都已經心生怯意,準備脫離戰場,企圖向後方撤退了。

只是準備多時的閻軍又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退去。

僕骨祿、烏樓棘、侯成、宋憲、全去惡等胡漢將領各自帶着兵馬,截斷了叛軍的退路,先後加入到了圍剿叛亂羌胡的戰鬥之中。

閻行冷靜地看待着這一幕,他看到了羌胡的兵馬被截斷成好幾個部分各自爲戰,在楊豐、龐德、張遼等將的指揮下,人馬數量在急劇減少,不斷淹沒在閻軍步騎涌來的浪潮之中。

只有銀甲白袍的馬超還在奮勇衝殺,他帶着自己的親衛騎兵往來衝突,似乎還想要憑藉自己的武勇力挽狂瀾,可隨着身邊親衛騎兵一個接着一個倒下,他衝鋒的戰馬也逐漸慢了下來,渾身浴血、狀若瘋虎的他最後也被圍在了長矛密林之中。

勝負已分,但閻行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

這個時候,張就也帶着一個高大的胡人走了上來。

“將軍,西丁零的部落大人羝敕來了。”

張就恭聲向閻行稟報,羝敕看着近處頂盔貫甲的漢人大官,內心頗爲抗拒自己部落這種卑躬屈膝的行徑,但看到遠處戰場上那心驚膽戰的屠殺,他又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按照事前張就所教的,在閻行面前跪拜行禮,口中用新學會的漢話說道:

“罪胡羝敕,拜見驃騎將軍!”

閻行移動眼光,看向這個拜倒在地的高大胡人,等了一會,他才讓張就傳話,讓這個丁零胡的部落大人起身說話。

得到允許起身說話的命令後,羝敕重新又站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他學會了微微彎着身子,用自己部落的語言說道:

“將軍,我們部落已經按照你的命令,派遣使者將盧水胡等叛亂部落的人馬引到了這裡,你看,戰場上你的軍隊也順利取得了勝利,很快你就能夠平定這場叛亂了。所以我想,你也應該按時兌現你的承諾,將居延澤那一片豐美的水土賜給忠誠於你、效力於你的丁零部落,放回俘虜的丁零人馬了吧。”

原本按照羝敕的想法,如果打不過這些強悍的漢人軍隊,那他們丁零人就帶着婦人孩子、牲畜車馬繼續遷徙,尋覓新的牧場和家園。可是部落裡衆多貴族已經迷戀上了居延澤這片他們部落巫師口中的“小北海”,遲遲不肯離開。加上有一些重要貴族在交戰中被楊豐的兵馬俘虜,於是在漢人來使的威逼利誘下,他們最終和這位漢人將軍達成了約定。

丁零人投降效忠閻行,併爲閻行引誘盧水胡等叛亂兵馬前來,作爲回報,閻行將會放回俘虜的丁零人馬,並將居延澤賜給丁零人作爲家園和草場,世世代代在此地繁衍生息。

所以,他必須儘快要求這位漢人將軍兌現承諾。

眼下叛亂的羌胡兵馬已經插翅難飛,卑躬屈膝的羝敕膽戰心驚的同時,也擔心這位漢人將軍出爾反爾。要知道,在草原上的傳說裡,漢人的貴族和官吏,一向都是奸詐狡猾的形象。

出乎他的意料,聽完譯者的翻譯傳話後,這位漢人將軍沒有想象中的兇相畢露,他露出了親切的笑容,讓譯者將他的話完整不漏地告訴了羝敕。

“你的部落立下了功勞,是應該獲得賞賜的。放心吧,你現在就可以領回你那些被俘虜的人馬,那一片水草豐美的土地,也會賞賜給你們部落的。”

聽完譯者的話的羝敕頓時大喜過望,他開懷大笑,想要按照自己部落的習俗手舞腳蹈來表示謝意,卻迎來了諸多被甲持兵的士卒的警惕,那位漢人將軍沒有怪罪,揮手讓人帶着羝敕退下去,去認領帶回他的人馬。

等到羝敕高大的身軀走下高地,法正這個時候才重新開口,他低聲對閻行說道:

“將軍,這些遷徙而來的丁零胡人力屈而降、居心叵測,留着他們的人馬,還給他們居延澤這麼一片豐美的水草,這對於河西的長治久安,可不會是一樁好事。”

“孤知道。”閻行看了法正一眼,繼續說道:

“孤知道,此時的涼州,要的不是什麼遠夷來歸的高歌頌德,而是鐵與血過後的寧靜,河西,必須安定下來。”

法正自覺地閉上了嘴巴,閻行也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戰鬥接近尾聲的遠方戰場上。

他的臉色堅毅,雙拳緊握,誰都能夠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威嚴和自信,但卻沒有人留意到,他握緊的拳頭中,其實還揣着一份軍書,一份關東告急的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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