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河西

就在謀劃衆人暗自慶幸的時候,變故的夜幕降臨了。

衣帶詔之謀意外泄露,董承等人不得不提前發動起事。

於是在建安五年的春天,乍暖還寒的春風中吹來了血腥味,漢室的新都又出現了一場喋血政變。

只是因爲董承等人的謀劃提前泄露,倉促起事下,反曹人馬很快就湮滅在遍佈曹操心腹、爪牙的的許都之中。

就在短短几日之內,多家參與謀劃的朝臣被逮捕入獄,就連宮中的董妃也難逃一劫,諸多被打上“謀逆反賊”烙印的罪犯被迅速定罪,押赴刑場斬首示衆。

一切,在短暫喧囂過後,陷入無邊的死寂。

直到鮮紅色的血液流入大地後,城中驚魂未定的士民擡頭才驚詫發現,不知不覺間,天邊夕陽的顏色已經變了,那鮮紅欲滴的色彩,簡直比城外剛剛盛開的桃花還要豔麗,叫人看得膽戰心驚!

只是,在一場腥風血雨之下,終究又有讓曹操鬧心的事發生了。

徐州的劉備悍然起兵反叛,襲殺了徐州刺史車胄,下邳、彭城、沛國等郡縣紛紛響應,再一次脫離了曹操的掌控。

曹操當即發兵進攻平叛,只是劉備深得徐州士民擁護,奮力抵抗,對外又聯絡了青州的袁譚兵馬作爲外援,進攻的劉岱、朱靈、路招等將屢攻不下,反而吃了敗仗,曹軍大敗而還。

這場由劉備挑起的徐州之亂,在三家對峙的大背景下,很快就又變成了袁曹兩家新的角力場所。

正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期下,司空府終於接見了長安來的使者,繼合謀攻滅袁紹不成,兩家關係陷入僵局後,曹操又重申了曹閻兩家友好協作的盟約,使得長安使者欣喜異常,滿載而歸。

而確認了袁曹在徐州的明爭暗鬥和曹操的態度後,等待多時的驃騎將軍閻行終於下定決心,親率兵馬趕赴涼州,平定馬超、盧水胡、西丁零在河西掀起的叛亂。

長安境內萬餘精銳兵馬的開拔調動,瞞不住許多有心人的眼睛,但驃騎將軍是否率軍親自前往,除了驃騎將軍府高層少數人員,其他人就很難得知了。

爲了瞞天過海,也讓袁曹兩家不敢輕舉妄動。閻行此次甚至留下了軍師荀攸、記室書佐傅幹、中軍校尉典韋等人,只帶了法正、楊阜、閻溫、馬鈞、張就、閻規等掾史隨軍,明面上以甘陵爲主將,率張遼、侯成、宋憲、僕骨祿、烏樓棘、全去惡等胡漢將士,趕赴河西。

行軍途中,身在馬車上的閻行派人召法正登車議事。

眼見着車廂寬敞,聞命趕來的法正原本以爲車中還有楊阜、閻溫等人,可等他彎身進入車廂後,才意外發現只有驃騎將軍一人坐在一側端詳着河西的地圖,案几上還有諸多分類的軍政公文。

被單獨召見,有些受寵若驚的法正想要行禮,卻被閻行擡手攔下,指着自己面前的席位說道:

“軍旅之中,不必多禮,先入座吧。”

“諾。”

法正屁股剛剛碰到蒲席,就聽到閻行問道:

“前番商議涼州平叛軍事,孝直未曾發言,不知對可平叛之策有高見?”

“正所學疏淺,哪裡敢稱高見。”

想到上一次閻行親自主持的軍議,法正連忙謙讓,只是碰上閻行炯炯發亮的目光,心中塊壘也不由觸動,他很快又接口說道:

“還請將軍赦臣無罪。”

“但言無妨。”

得到了閻行肯定的答覆後,法正這才整理思路,將心中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

“連日行軍途中,正也利用在軍中之便,收集、整理了河西兩次用兵失利的若干軍書,隨即發現這兩次用兵,皆有相同的失利原因,那就是河西諸將都犯了一個‘急’字的大忌。”

說到這裡,法正偷偷擡眼,看了看驃騎將軍的臉色。

諸位文武皆知驃騎將軍行事一向雷厲風行,河西諸位將領急於平定叛亂,其實也與擔心驃騎將軍脾性發作,遣使追責懈怠軍事有關。

幸好閻行臉色平靜,沒有絲毫波動,法正暗中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

“安西將軍熟悉邊事,鮑、王、楊諸校尉也都是軍中的驍勇戰將,但出塞追擊丁零胡、焉支山下會戰諸胡,都犯下了輕視敵情,貪功奮進的失誤。當然,這也與近年來軍中逢戰必勝,驕氣滋生和河西諸將都急於將功折罪的念頭有關。”

“嗯。”閻行終於點了點頭,“說下去。”

“所以,將軍此次入涼平叛,首要避免的就是操之過急。計算時日,大軍抵達河西之日,正是轉入盛暑之時,河西叛胡鋒芒正銳,叛將馬超驍勇無敵,諸軍應當深溝堅壘,步步爲營,避免與胡騎決戰,更不可冒險進軍,深入追擊。

“將軍可以先以軍勢逼迫叛胡退出張掖,削弱叛軍的士氣,待到叛軍士氣頹喪、人馬疲乏之際,再大舉用軍,諸部合進呼應,一舉撲滅河西的叛亂胡人。”

閻行聽完法正的建議,他再一次點頭,目光中也流露出了讚許之色。法正沒有親自抵達前線,更沒有掌握河西全面的情況,但他的策略卻與賈詡、荀攸、戲志纔等人送來的方略有相似的地方,可謂是智者所見略同。

他提筆在紙上又寫下了一些內容,準備到了河西前線之後,再根據實際的情況變化,試行法正等人提出的策略。

···

五月中,馬超、治元多率領多部羌胡人馬進攻姑臧,張既、楊秋等文武據守堅城、防禦有方,馬超、治元多屢攻不下,折損了一批人馬,只能夠怏怏退兵,返回刪丹與伊健妓妾會合,計劃掉頭進攻酒泉的楊豐、趙鴻。

六月初,肆虐剽掠的胡騎在武威境內遭到了前鋒張遼、烏樓棘等將士的迎頭痛擊,鋒芒再次受挫,於是紛紛退回張掖境內,張遼等將則奉命率兵收復城邑,大規模進駐到張掖周邊。

迫於增援閻軍的壓力,聚集到刪丹的羌胡部落開始準備召開大會,商議接下來諸部胡人何去何從。

髡髮左衽的馬超已經成爲了諸胡推舉的臨時首領,伊健妓妾、治元多爲輔,他們共同主持這一場彙集了各部羌胡大人的軍議。

大堂上,繳獲的軍事輿圖懸掛在大堂中央,各部羌胡大人聚集在一起圍觀,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之前擊敗楊阿若、三校尉的兵馬,縱橫河西的時候,各部大人氣焰囂張,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妥,但等到閻軍新的增援兵馬抵達之後,他們才重新對自己的現下處境擔憂起來。

張掖東面,新增援的閻軍兵馬十分棘手,各部大人在與他們的交戰中明顯落了下風,他們眼下步步爲營,正在通過佈置顯美、休屠等城的防務,不斷收緊對張掖東面的封鎖。

張掖西面,楊豐、龐德整頓兵馬,會合了敦煌的精兵,捲土重來,進駐表氏城,準備伺機收復昭武、觻得等城,隔斷張掖叛軍與西丁零的聯繫。

他們現下再一次有被閻軍包圍夾擊的危險,除非能夠儘快打破一面封鎖,否則等到東西兩面合圍之後,他們各部人馬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他們期待馬超能夠再一次率領他們出戰取得勝利。

但是,馬超卻提出了一個與衆不同、驚世駭俗的計劃。

他聽說隴右那邊有韓遂、張魯起兵,如果河西兵馬能夠穿過祁連山的山谷小路,輾轉迂迴,突入到金城、隴西等地,與韓遂、張魯的兵馬聯合,那將一舉打破目前閻軍新的封鎖,將閻軍在涼州大地的統治徹底掀翻過來。

是的,祁連山有多條小路能夠溝通張掖、敦煌、金城等地,甚至傳言還能夠通到西域去。

但是這必須經過衆多羌人的部落,其中就包括了茹毛飲血、不易親近的發羌、唐旄。

諸部大人紛紛出言反對,他們都聲稱馬超的計劃太過冒險,中途一旦迷途失道,又或許遭受發羌、唐旄的襲擊,那可能就會陷入全軍覆沒、匹馬無歸的下場。

馬超冷眼看着這些羌胡大人,他當然知道這些羌胡大人心中牽掛着的都是各自在河西的部衆以及他們掠奪來的人畜財貨,根本就不想去派出兵馬去冒這個風險。

於是馬超思索片刻後,又提出由自己率領精銳騎兵前去,結果又遭到了伊健妓妾、治元多的反對。

伊健妓妾、治元多聲稱各部羌胡大人之所以能夠聚集起來,都是因爲得到驍勇和威望兼具的馬超的號令,一旦馬超離開,那各部大人就羣龍無首,距離被閻軍撲滅就不遠了。

當然,他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盧水胡失去了馬超,就無法穩穩壓制其他各部羌胡大人了。

於是,堂上衆人爭吵不休,軍議糾纏到了入夜後,才勉強商議出了一個折中的方略來。

趁着閻軍沒有合圍之前,馬超帶領各部羌胡人馬退往盧水胡的都野澤,然後挑釁引誘閻軍諸部深入追擊,將閻軍兵馬引入更北邊的瀚海、山脈之中,利用多變複雜的地理和氣候,再一次戰勝堅甲利兵卻不熟悉河西地理的閻軍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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