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非常時期,更應該當機立斷,這一點連周倉都意識到了,尤鐵回去究竟是幹什麼?無非就是給那些世家貴族報信,讓他們早做安排,估計現在蔡貴等人已經有了周密的部署,若是新上任的縣令是偏向世家那一邊的話,對於曹性那無異於是毀滅性的打擊。
然而曹性聽了這話之後,卻是呵呵一笑,回想起一個多月的那一封情報,曹性早就瞭解到,段柯會在這一段時間內,進入郡城接受審覈,反正段柯回邊雲縣繼續擔任縣令的機率有一點小,當時曹性就做了準備。
來到這個世界,曹性也清楚的見識到了世家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覷,非亂世不可將其輕易擊敗,但是邊雲縣還有一個比世家更恐怖的存在,那就是秦爺。
曹性現在無根無基,所以也只能硬着頭皮再度去找秦爺,曹性一見到秦爺,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把他的想法告知了秦爺,那就是想請秦爺幫忙,將曹性扶上縣令的位置,只要曹性當了邊雲縣的縣令,到時候一切就都好說了。
雖說曹性現在對於秦爺的身份,依舊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他在邊雲縣,是一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並且手中有春香樓這個收集情報的地方,至於說其他的曹性也不是太清楚,但無論如何曹性坐上這個縣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秦爺依舊沒有來找曹性提任何要求。
所以曹性就抱着賭一把的心態,去試一試,看看秦爺能否將這件事辦妥,曹性生怕秦爺不答應,當時又帶了五萬文錢去找秦爺,然而秦爺看都沒看那些錢,就直接給曹性推了回去,他直接一臉笑意的對曹性說道,他對曹性早有安排。
事到如今,曹性也無任何辦法,只能順水推舟走一步看一步,現在蔡貴等人已經行動,曹性只能再去問一問秦爺,他那時候的準備究竟是什麼?
曹性直接帶着周倉霍然轉身,準備向北行去,因爲秦爺的住宅在那裡,只是剛剛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之時,曹性的思緒卻被打斷了,他猛然間擡起了頭,發現周圍似乎有什麼沒對,只見周圍百姓臉上,全部充滿了慌張與驚恐的神色。
有些人提着東西,有些人牽着小孩,但無一例外的都是向着反方向迅速的奔跑而去。
曹性都有些沒搞明白這些百姓究竟是怎麼了,不過他有突然感覺有什麼地方沒對,他蹲下身子,手掌輕輕撫着地面,隨後將眼神看向了周倉。
只見周倉對其堅定的點了點頭說:“主公,我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大地在抖動!”
也就在此時,曹性突然看見前方有兩匹快馬,飛速的向這邊靠攏,在馬上還有兩個穿着官兵服飾的人,曹性一打眼色,周倉立馬取下背上的大刀擋在了路中間,大喝一聲,那兩名騎士,看見周倉擋路,不得不一拉馬繮,將馬強行停了下來。
那兩名騎士看着周倉居然敢擋路,剛想要破口大罵,然而曹性卻是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沉聲喝道:“究竟是出了何事,如此慌張!”
如今曹性在邊雲縣,在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風雲人物,所以即便是這些士兵,也認得曹性,他們看見曹性前來,立馬變得神色恭敬,但是還是掩飾不住眼中的慌張,其中一名騎士拱手對曹性報告道:“曹大人,大事不好了,鮮卑前來擄掠了!”
曹性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從小生長在邊緣,現在小的時候也經歷過幾次一族的擄掠,不過他的運氣都比較好,每當外族來襲之時,他總會快速的跑出城去,當外族散去之時,他的父親在帶着他們一家子搬遷回來。
所以在曹性的印象中,對於鮮卑前來擄掠,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而沒有更深層次的理解,但今時不同往日,今日的曹性也今非昔比,恍惚間,他的腦袋中靈光一閃,現在可不是發愣的時候。
曹性立馬上去拉住了兩個騎士的胳膊,看着一人說道:“鮮卑從北而來,你快去通知尤鐵,讓他率領縣兵,來北城門與我共同防禦,另外警戒其他三個城門,若是有鮮卑靠近,立刻關閉城門,不得有誤!”
“諾!”那名騎士答應一聲,隨後一拍馬背,馬匹快速的向縣衙的方向飛奔而去。
隨後曹性又將眼神看向了另外一名騎士說道:“你馬上去我家通知陳虎車武,就說是我曹性,讓他們帶着兄弟拿好武器,馬上上北城門,不得有誤!”
曹性在此之前雖然沒有什麼抗擊鮮卑的經驗,但他卻知道這些外族之所以會南下,他們並非想要攻城略地,這些外族都是以遊牧爲生。他們南下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搶錢,搶糧食搶女人。
如今曹性不僅身爲邊雲縣的縣丞,更是有無數基業擺在邊雲縣,他與邊雲縣已經密不可分,所以曹性決不能看着自己的家園,遭到蹂躪。曹性不知道真尤鐵那個傢伙,帶着兵過來是什麼時候,如今他必須做兩手準備,所以他選擇了最信任的人,這也就是曹性爲什麼讓人通知陳虎等人的原因呢?
看着兩名騎士迅速的飛奔而去,曹性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招手,立刻帶着周倉飛快的向北飛奔而去,不多時便來到了北城牆之上,城樓上的守軍大概有兩百餘人,此刻全部聚集在北城門之上,看見曹性前來,一個個都是對其行禮,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神態也非常緊張。
曹性擺了擺手,讓他們不用管他,專心的防守便可,他也走到城牆邊上,放眼望去,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漫天塵土飄揚,曹性目測那些騎兵距此的距離至少還有三里路左右,但是騎兵踏地的聲音,已經引得了城牆都在微微的顫抖。這是要何等的力量,才能做到這一點啊。
“主公,我目測鮮卑這次來的人都差不多有一萬之衆!”看着那條黑色的地平線,周倉發出了他的聲音,周倉畢竟在黃巾軍待過,黃巾軍強盛之時,不要說一萬就是幾萬,十幾萬他也見過,所以他對於這種陣仗,還是能夠說出他自己的分析。
不過旁邊的守城軍聽到這個數目,一個個都是嚇得有些心驚膽戰,一萬人啊,他們這裡的守軍才二百餘人,當然,邊雲縣的守城軍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的。
按照每一個縣的標準,縣尉可以擁有二百機動兵力,那二百機動兵力,主要就是負責治安。
但是平日在城樓上防守的,還有四百兵力,那四百兵力,平時不用聽任何人的,只有現在危機時刻可以調動。
不過邊雲縣因爲地處邊疆,比較偏遠,算得上是邊防重鎮,所以防守的人自然要多一點,如今東西南北四個城門,上面加起來的守軍差不多有三百餘人,尤鐵的機動兵力也差不多有三百人,至於說最後三百人,此刻還聚集在校場之中,所以邊雲縣的防守兵力差不多有一千餘人。
但是讓衆人害怕的就在這裡,一千人但是別人可是有一萬人,一比十的比例,該如何打啊?
聽到這個數字,曹性的心中多少也有些發慌,雖說他也上過陣殺過人,不過他殺的那些,無非就是一些土匪罷了,並且當時是在雙方人數旗鼓相當的情況下,所以說面對這種懸殊差距的局勢,曹性的心中也是堵得慌。
不過看着周圍的城樓守軍,特別是那些新入伍的士兵,此刻或許連人都沒有殺過,拿着弓箭的手,都在明顯的顫抖,曹性知道,若是這樣下去,軍心絕對會崩潰的,只要軍心一崩潰,這仗就不用打了,鮮卑可以長驅直入,直接踏平整座邊雲縣。
曹性在心中怒吼了一聲,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城牆之上,他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這些鮮卑人來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把邊雲縣搞得一塌糊塗,但是邊雲縣已經成爲了曹性的家,曹性絕對不允許別人在自己家中搞破壞。這不僅是曹性個人的尊嚴,更是一個男人的尊嚴,想到這裡曹性突然咆哮一聲,聲震四野。
周圍的守城軍,都被曹性的這一聲怒吼嚇了一跳,紛紛將眼神望向了曹性,同時也暫時壓住了心中的恐懼之心,曹性伸出一隻手,大喝一聲:“拿弓來!”
立馬就有一名軍士上前,將手中的長弓與箭矢交到了曹性的手上,曹性練弓搭箭,瞄準了還在一千步之外的鮮卑人。
大漢王朝的弓箭技術,顯然沒有後世那麼發達,像唐朝據說那時候的弓弩,都可以射到三百步開外,但漢朝的弓弩射程應該就是在一百五十步左右,雖說鮮卑的馬匹極快,甚至在這個時代,用轉瞬即逝來形容毫不誇張,但如今距離城牆還有整整八百步的距離,曹性現在就練弓搭箭,莫不是在做樣子,鼓舞鼓舞士氣,實際上他自己心中都沒底,這是很多士兵心中涌出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