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盜馬

程偃說道:“那高家不肯要錢,只要我妻。”

“……。”

荀貞扶他起來:“不要錢,只要人?卻是爲何?”

程偃欲待分說,猶豫地看了看陳褒、杜買、黃忠等人。荀貞道:“你與我來後院細說。”

兩人來到後院,爲免得前院人聽到,走到最裡頭的牆下站定說話。

程偃這才說道:“那高家的保役說,高家其實是在替陽翟黃氏放債,這點錢,黃氏看不在眼中,他們就是想要小人的婦人!若小人不從,便要請郡守將小人關入獄中。”

“高家的保役?陽翟黃氏?放債的不是高家?”

荀貞聽得糊塗,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放高利貸雖然利大,但風險也大,爲了保證借出去的錢能夠連本帶利地收回來,放債的人往往會藉助貴族、豪家的權勢催收貸息,收來的利息與貴族、豪家共分。同時,會僱傭一幫人做“保役”。所謂“保役”,就是“保信”,擔保、收債之類。有資格做“保役”的多爲中家子弟,也就是家資十萬以上的中產之家的子弟,也有輕俠無賴。

“鄉亭”的高家雖是本鄉首富,但威勢不夠大,不足保證借債人老實還錢,故此與陽翟的黃家搭上了線,以此藉助黃家的聲威,保證借出去的錢不會打水漂。黃家乃天子乳母的親戚,便是郡太守也要讓他三分,遠的不敢說,只潁川郡內,怕是沒有敢不還他們錢的人。

荀貞將事情捋清楚了,想道:“所謂‘黃氏只想要阿偃的妻子’或許只是高家的託辭,借勢欺人。”他看着痛苦絕望的程偃,想道,“阿偃是我的人,不管是不是高家的託辭,就算真是黃氏看上了他的妻子,我也決不能看着他忍受欺凌!”

他可以忍受周恂家奴的小覷,也可以不介意馮溫的傲慢無禮,但卻絕不能坐看程偃被迫獻妻。前兩者可以解釋美化爲“胸懷寬廣,有容人之量”,而後者卻是純粹地受辱、被欺凌了。雖然受辱的、被欺凌的是程偃,但一個不能爲手下出頭的上司,算什麼上司?

之前,他出錢替程偃還債是爲了息事寧人,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雖然貸款的利息高了點,也只能怪程偃的兄長。可如今對方卻不肯要錢,只要人,這就欺人太甚了。

他幾乎沒怎麼想,就做出了決定,問程偃,說道:“當初你兄長借錢時,可與高家簽有債券?”

“有。”

“債券上以何物爲擔保?”

“以田地爲質。”

“質幾何?”

“每畝五百錢,質了六畝地,合計三千錢。”一畝地五百錢,如果要賣的話不會這麼便宜,但抵押貸款就像後世的當鋪一樣,可以贖回,所以價格低廉。

“除此之外,債券上可還有別的內容?比如若無錢還債,以你妻抵押?”

“沒有。”

荀貞熟讀律法,料來也不會有。儘管爲了還債,常有賣妻鬻子的現象出現,但至少在明面上,在債券上沒有人會光明正大地寫上,因爲早在前秦時已有明文法律規定:“百姓有債,勿敢擅強質,擅強質及和受質者,皆貲二甲”。漢承秦制,亦有類似規定。

“既然如此,那高家要你妻抵債便是沒有根由。……,阿偃,你不必擔憂,且將高家那保役的原話與我說上一遍。”

荀貞的鎮定自若影響到了程偃,他慢慢平靜下來,回憶與高家保役見面的場景,轉述道:“那高家的保役說:黃家手眼通天,實是他家看上了俺妻。俺若識趣,就老老實實地獻妻與之,不但欠的債可以全免,且還能再落得一萬錢入手。若不識趣,等黃家申告到郡中,就只有等郡吏來索人了。”

荀貞笑道:“官寺雖有替債主索債之責,但欠債還錢就是,怎麼也扯不上你婦!……,你不必害怕,就等着看那‘黃家’怎麼向郡中申告,又且看那郡吏怎麼來索人!”

程偃雖然粗壯,平素也仰慕遊俠的爲人,但畢竟是個尋常的鄉人,一個小小的亭卒,他的威風最多也就對本亭的里民使使,別說面對黃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便是本鄉首富高家已是他仰視的對象,聽了荀貞的寬慰,他擔憂依然,說道:“荀君,那黃家手眼通天,若真被他申告到郡中,小人怕?”

也難怪程偃憂恐,俗雲:“寧負二千石,無負豪大家”。黃家藉助天子乳母程夫人的權勢,跋扈地方,威行郡縣。

數年前,種拂擔任潁川太守時,黃家“求佔山澤”,要不是時任功曹的劉翊勸阻,種拂說不定就頂不住壓力,答應他們了。種拂的父親鍾暠當過司徒。他既身爲兩千石的高官,坐一郡之地,握生殺大權,又系名公之後,朝野知名,尚且如此,何況區區小民程偃!

但荀貞不是程偃,他笑道:“今太守與故太守不同。故太守清靜無爲,不欲生事,是多寬縱;今太守貴人之兄,有寵於天子,黃氏雖有身家,必不敢相逼。你儘管放寬了心,萬事有我!”

程偃想了想,覺得荀貞說的有道理。

現任太守名爲何進,其異母女弟早年間被選入宮中,生有一子,被拜爲“貴人”,深受天子寵愛。要比背景,黃家的親戚程夫人雖是乳母,怕還是不及“貴人”。

他這才略微寬心,遲疑問道:“那現在俺該怎麼辦?”

“今日晚了,你好好歇息,待得明天,去將你妻接來亭舍。其它的事兒你就不必管了。”

荀貞既然決意要管此事,那麼首先需要防備就是別被“黃家”動手將人劫走,所以叫程偃先去將他的妻子帶來亭舍看護。至於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他尋思想道:“這事情如何,阿偃全是從高家的保役嘴中聽來,究竟看上他妻子的是高家?還是黃家?這一點要查探清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以預料到對方定不會就此罷手,既然決意迎對,怎能不先將對手的底細查清?他又想道:“阿偃驟遇此事,早六神無主,不能指望他去查探對手底細。……,此事當交給阿褒去辦。”亭中諸人,陳褒最爲精細,將此事交給他辦,萬無一失。

暮色深重,夜色將至。

他與程偃在後院說話,程偃又是跪拜、又是磕頭的,動靜很大,引得黃忠、杜買、陳褒等人盡皆偷窺。此時見他倆似乎將話說完了,陳褒過來低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何事?”他曉得程家欠錢的來龍去脈,是個知情人,猜出程偃此番異常的舉動定與此有關。

荀貞說道:“沒甚大事。”見杜買、黃忠等站在後院門口往這邊看,笑着對黃忠說道,“黃公,夜將至了,還不快些做飯?我早就餓了!杜君、繁家昆仲今兒出去巡查了一天,想來更是早就飢餓。”

黃忠應道:“是,俺這就生火。”招呼杜買、繁家兄弟幫手,將那野兔剝皮、清洗,動手做飯。

荀貞這才教程偃又輕聲將事情講了一遍,對陳褒說道:“阿褒,高家仗勢欺人,咱們不能退讓。他雖自稱黃氏走狗,我卻也不懼。”冷笑了一聲,道,“莫說他高家,便是黃家,也不行!……,不過話說回來,此事究竟是黃家的主意還是高家的意思,需得先探查清楚。……,阿偃明日要將他的妻子載來舍中,不便打聽,此事就交給你了。你明天和阿偃一前一後,分去鄉亭,最好能將那保役找到,問清虛實。”

陳褒毫不猶豫地答道:“諾!”

“……,答應得這般爽快,你不怕惹怒了高家、黃家麼?”

“君在前,褒在後。荀君不懼褒何懼?”

陳褒的回答很有意思,可以理解爲荀貞在前頭吸引炮彈,他在後頭沒啥害怕的;也可以理解爲只要荀貞不害怕,他就不害怕,言外之意,“堅決服從指揮”。

荀貞不由失笑,不過他卻也知道,陳褒之所以答應得如此爽快,一半原因如他所說,但肯定還有一半原因是因爲他姓“荀”。事實上,他之所以沒有多加考慮就決定爲程偃出頭,固然有無法忍受部下受辱的成分在,也確實有自家姓氏給他的底氣。

儘管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亭長,但他背後卻是整個荀氏家族。

雖受黨錮之禍,荀氏如今爲官的不多,便有也是小吏,但荀氏的資本本就不是爲官,而是名望。天下名士,誰人不知潁陰荀氏?天下爲官者,誰人不知潁陰荀氏?

莫說一個鄉中首富的高家,就是橫行郡縣的黃家,在對上荀氏的時候也要掂量三分。何進貴爲太守,貴人之兄,對荀氏尚且客客氣氣,上任之始就主動拜訪,在去年黨錮稍解後,更是再三延請被解錮的荀氏族人出仕,所爲者何?不就是圖荀氏之名麼?

陳褒很沉得住氣,領了任務,轉回前院,若無其事地與杜買、黃忠談笑。

程偃惶恐不安,隨侍在荀貞的身側,不敢遠離,好像一旦離開就不能安心似的。荀貞步出後院,立在前院舍門處,遠望四野。

夜色悄悄來臨,道路上行人絕跡。夜的輕紗下,遠近田野悄靜無聲。月光灑下,門前積霜。

程偃忍了又忍,終忍不住,低聲問道:“荀君,探明瞭高家的底細後,再怎麼辦?”

荀貞悠悠答道:“登門造訪。”

……

次日,是操練的日子。

程偃和陳褒一早就騎馬走去鄉亭了。

里民們集合的地點改在了操練的場地,送走了程、陳二人後,荀貞本想早點過去,還沒出院門,被繁譚叫住了。他轉臉去看,見繁譚急匆匆地從後院衝出,又驚又喜地叫道:“荀君!荀君!”

“何事慌張?”

“武貴那廝說有樁大財貨要獻給你!”

“……,什麼?”

“小人適才給他送飯,不知他哪裡犯了瘋,突然撲過來,抓住小人的腳,叫嚷說有樁大財貨送給荀君。”繁譚嘴笨,想將武貴的話轉述給荀貞,試了幾次都說不清楚,乾脆放棄,說道:“不如荀君親自問他?”

荀貞先是呆了一呆,繼而失笑出聲,心道:“怕是被關得傻了,想出去,拿些假話誆人。”武貴一個破落戶、無狀兒,哪兒來的財貨送人?

他說道:“武貴若有財貨,還用得着無賴鄉間?定是熬不住了,胡亂說話。你不必理會他。”說了就要走。

繁譚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說道:“荀君,看他不似說假,左右無事,你便見一見他吧!”

荀貞瞧他鼻翼張開,呼吸粗重,一副激動模樣,想了一想,說道:“行,那我親自去問問他。”

其時天已大亮,來入犴獄中,卻覺冷暗潮溼。

犴獄的窗戶被堵住了,唯一的光源從門口來,一旦把門關上,就得點燃火把。獄室不大,角落放了個火爐,邊兒上放了一柄拍髀短刃,四周擺放的皆爲刑具,從屋樑正中垂下了一個銅環,地上、牆上血跡斑斑,煞是陰森恐怖。

那武貴現就正被吊在銅環上,雙腳離地,衣服早被剝掉,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繁尚也在獄內,站在武貴的旁邊,抓着他的手,拿着一根大針往他指甲間比劃。

武貴神色驚恐,一會兒看看火爐邊的拍髀、一會兒看看大針,不斷地扭動身體,生怕被刺入指內,聽見有人進來,忙擡起頭,認得荀貞,迫不及待地叫喊起來:“亭長!小的有一樁大財貨送你,小的有一樁大財貨送你。……,只求能饒小的一條賤命!”

荀貞打眼一掃,已知根底,心道:“必是繁家兄弟聽他提及財貨,怕是詐人,故此拿烙肉、刺甲嚇他。他有膽闖寡婦門,卻沒種熬刑。烙肉、刺甲還沒用,就驚恐不住了。也罷,先聽聽他有何言辭。”他來問話是推不掉繁譚的再三請求,說實話,他是根本不相信的。

烙肉、刺甲是兩種酷刑。烙肉,即用火將拍髀燒熱後,再塞到犯人的腋窩下或者肘彎,迫其夾住,一鬆開,往往便有大塊的皮肉脫落,端是狠毒無比。刺甲,則是用針來刺指甲,刺過後,再使之把土,指甲就會脫落。

“你一個無狀兒,能有甚麼財貨送我?”

“小的曾是黃家賓客,……。”

“黃家?”荀貞一愣。

繁譚說道:“就是陽翟黃氏了。”

荀貞當然知道武貴說的誰家,他愣是因爲昨晚程偃才提及黃家:“你曾爲黃家賓客又怎樣?”

“昨晚,小人聽見亭長與人在院中說話,言及黃氏。”

荀貞恍然,原來如此!他問道:“那又怎樣?”

“因小人曾爲黃家賓客,所以與他家的門客還多有來往,便在被亭長帶來獄中的前一日,小人在亭中遇到了一人。”

“誰人?”

“那人名叫吳叔,是黃家豢養的一個劍客,精通潛行之術,通懂各地方言。小人在本亭路上遇見他,便請他吃酒,他卻執意不肯。小人在黃家時,知他是最好飲酒的,因而生疑,拐彎抹角問他來咱們亭中作甚。”

“來作甚?”

“他雖警惕,到底被小人詐出,他是來咱們亭舍踩點兒的!”這武貴真是個無賴貨色,方纔還膽顫心驚,這會兒說及“詐出真相的得意事”,居然隱約洋洋自得起來。

荀貞不置可否,問道:“踩點兒?踩什麼點兒?”

“半個月前,黃家得了消息,月底將會有一個幽州廣陽郡的北來馬商經過本地,隨行所帶盡皆良馬,不下一二十匹。”

荀貞掏了掏耳朵,聽到此處,他已猜出了這武貴所說的“大財貨”是什麼,想道:“良馬二十匹。”若武貴所言俱爲事實,那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筆大財貨了。如今市價,耕馬、車馬一匹萬餘錢,好點的一匹四五萬。二十匹良馬最少值錢百萬。若是良馬之上者,價值千萬也是有可能的。

“你說有大財貨送我,便是這批良馬麼?”

“是。”

荀貞勃然變色,怒道:“你當我與你一樣是無賴兒、惡賊子麼!我將你關入獄中後,一直沒怎麼對你動刑,你因此覺得我好欺辱麼?拿這些假話誑人!又或是覺得我好受騙?”

那武貴不復得意,驚嚇失色,急不擇言地說道:“亭長,亭長!小人斷無一字是假!不信,可以去問!”

“去哪裡問?”

武貴語塞。荀貞“哼”了聲,吩咐繁家兄弟:“看來太優待他了,你們給他鬆鬆骨頭、揉揉指頭,好好伺候伺候讓他享受。”

繁尚收起大針,操起邊兒上丟的鞭子,就要往武貴身上抽去。

那武貴真是軟骨頭,沒等鞭子落在身上便求饒叫嚷,叫道:“亭長,亭長,你可以去俺們裡中查問!小人那天帶吳叔去過俺家,裡監門肯定會有印象!……,對了,還有,那吳叔說要在本亭踩點兒,也許還沒遠走?說不定便藏在哪個裡中!亭長,你可以搜查啊!”

荀貞心道:“這廝分明是個軟骨頭,卻不肯改口,難道真有其事?”

初想覺得不太可能,上百萬、甚至可能上千萬的案子,放在哪兒都是大案,那黃家雖魚肉鄉里、縱橫郡中,可是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麼?敢打劫北來馬商?下手盜劫值錢百萬、乃至千萬的良馬?但轉念一想,還真沒有準兒。

記得前幾年不就有樁案子,也是盜劫良馬的,被劫的馬匹價值三百餘萬,據說是一撥輕俠所爲,至今尚未破案。他想道:“難道那樁案子就是黃家做的?”不過那案子的發生地點不在潁川,而在潁川北邊的陳留郡。

他瞧了瞧繁譚、繁尚又驚又喜的表情,問道,“大繁,你什麼想法?”

繁尚丟下鞭子,兩眼放光地搶着說道:“如今市價,耕馬、車馬一匹萬餘錢;良馬一匹四五萬!二十匹良馬,值錢百萬!咱們若報上官寺?這不是大財貨,是一樁大富貴!”

荀貞沉吟不語。

繁尚見他只是沉吟,有點着急,說道:“荀君?多難得的機會,不能放過!去年,俺聽說許縣西門亭的亭長被拔擢爲了縣中左尉。左尉,那可是縣長吏、是命卿!他憑什麼登此高位?只不過因爲格殺了幾個劫賊!而那幫劫賊劫的貨物還不到十萬錢。黃家吃了豹子膽,下手就是百萬,咱們要將此事報到官寺?……,亭長,豈不一躍過龍門?”

“那黃家稱雄郡縣,便算此事是真,你敢壞他的好事?”

“此事若真,黃家必受嚴懲。被打死的老虎嚇不得人!”

不知該說繁尚膽兒大,還是該說他利令智昏。

荀貞問武貴:“你說那吳叔來咱們亭中踩點兒,黃家可是打算在本亭動手麼?”

“應該是的。”

“那北來馬商具體何日會到?”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荀貞不再問他,轉身出了犴獄。繁家兄弟緊隨而出,問道:“荀君,如何?”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現在都不是合適上報的時候。”

繁家兄弟面面相覷:“此話何意?”

荀貞當然不會告訴他們,一來他仍對此事存疑,二來就算此事是真,他也不打算上報縣君。

“不過,……。”他想道,“若真有此事,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這些話不能明面上說出來,他與繁家兄弟還沒親近到可以直言相告的份兒上。他笑道:“若此事是假,咱們上報後,豈不既得罪了黃家,又給了縣君一個不好的印象?”

“那怎麼辦?”

“當然是要先查清楚了。……,這樣,你們兄弟倆留一人在亭中值班,分一人出去,往亭中各里去看一看,瞧瞧是不是真有外來人借住。如果有,便悄悄地打聽了姓名,回來告訴我。”

繁家兄弟大喜,說道:“荀君謹慎,正該如此!”

93 兵臨西華(下)106 孫堅使從豫州來4 將近臨湘桃花盛21 惜乎未能諸路共 定了文武建制成57 尺素飛傳相思意129 孔融一怒殺名士35 搜山千騎入深幽(二十六)17 兵者政之輔,政者兵之基(上)84 襲陣兵退夏侯惇(二)11 迴天轉地將軍手 身輕名士一文錢83 襲陣兵退夏侯惇(一)73 大丈夫寧鳴而死48 袁太尉滿門被斬 賈文和獻策分擊33 甲兵四千向神都(十三)44 以退爲進郎陵說32 國家棟梁傅南容174 荀成將度自雍然(下)1 雙喜臨門(上)44 而今本爲多事秋87 風捲雷動誅鄴趙(三)39 忽報胡軫襲追到 進去不知何其神63 滍水星河影動搖52 受表揚威心感動98 荀貞之虎膽包天5 且以盜賊付太守22 今有潁陰乳虎(下)50 孰謂盜跖不知義184 揀選英俊充州任124 狂士罵荀以求死82 光陰似苒流如箭44 而今本爲多事秋162 一將功成萬骨枯(中)44 搜山千騎入深幽(三十五)1 張長詈罵府門外14 搜山千騎入深幽(五)11 陳琳表令諸荀怒72 寬仁信義劉玄德(下)65 延攬勇士(上)52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53 佳客翩翩洛陽來(下)6 邯鄲陌上九月秋(六)43 李通難擇良木棲125 豪強應曹爲投機77 演武薦賢(下)53 滅族(上)165 常山中軍真倜儻(下)123 劉備奉使出彭城 郭嘉劃策迫薛禮(二)60 文直2 二李陰與澤賊通57 下邳國荀貞得子 廣陵郡笮融逞威(七)16 子長忿仇求爲應3 陽翟侯扣使不遣76 張飛宿將襲如狼(上)129 孔融一怒殺名士100 荀友若奉使離冀 曹孟德吐露忠亮39 點將封侯趁少年157 潘文珪負甲拔縣 關雲長渡淮克城63 不朽曰三次爲功59 劉玄德鄉亭殺吏 荀貞之道邊得民66 延攬勇士(下)11 雪夜攻莊74 如何練兵90 胡徐呂內鬥兵亂 甘潘凌初戰先功46 呂布撤圍南渡汝45 虎膽奸雄24 鐵官見聞298 陳國相襄軍第一(七)84 威震陽翟(中)60 鎮東結與糜家婚45 搜山千騎入深幽(三十六)12 道是襄陽德珪來26 甲兵四千向神都(六)66 燕雀安知鴻鵠志 雍季之言百世利62 賜字43 爲今之計82 聞報董兵窺營頻 卿或不知黃公覆98 幸有螟蛉機變才7 秦項建言取濟南(下)7 生死之恩何以報84 處弱先擊爲惑敵 假敗歸營而驕賊8 推衣216 徵役備物籌入魯80 帳下授任四司馬 道前空候無功回80 帳下授任四司馬 道前空候無功回161 陶謙難催泰山兵92 北海郡邑黃巾滿 孔融襟抱稱名儒121 陳羣籌糧械頗備 荀彧薦高才使彭41 雄豪滿座乳虎聲(下)89 襲陣兵退夏侯惇(七)159 趙子龍三捷擊相36 我所邀者仁民名128 軍民兩屯糧百萬166 城頭暮升英雄旌90 周毖巧言說董卓 袁紹得赦拜渤海35 搜山千騎入深幽(二十六)32 甲兵四千向神都(十二)35 鼓音破曉天欲墜 文聘橫矛定軍旗16 亂將至中流擊水51 故事13 黃巾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