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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仲、孫堅、陳到三人爭先恐後斬殺了劉闢,城上守卒士氣大落,荀貞率衆猛攻,奪下城門,皇甫嵩、朱儁麾師急進,傅燮等驅勁卒搶入城中,西華遂克。皇甫嵩、朱儁把四萬漢卒分成兩部分,一部入城內殺敵奪城,一部在城外包圍阻擊,混戰一夜,黃巾兵卒死傷三萬餘,彭脫死在陣中,唯何儀、龔都各帶了數千人突圍而出,一個向汝南郡東的沛國方向逃去,一個向汝南郡南的南陽郡方向逃去。
皇甫嵩、朱儁沒有入城,在城外集合諸將,說道:“西華已被攻克,吳霸、劉闢、彭脫諸賊渠帥先後被斬,八萬餘賊兵灰飛湮滅,只餘何儀、龔都各帶數千人逃遁,汝南各縣賊兵聞此訊必驚慌失措,沒有鬥志,此是我收復全郡之機!”留下了五千人馬留駐西華,看守俘虜,自與朱儁帶萬人走中路,長驅前去郡治平輿,令荀貞、孫堅、傅燮等人兵分數路,或向東去,或向南去,追擊何儀、龔都,收復全郡。
荀貞帶本部及皇甫嵩撥給他的三千人,合計四千人,當天就離開了西華縣,一路向南,追擊何儀,沿途凱歌高奏,接連攻陷數處黃巾軍的據點,凡所到處,豪強、父老、百姓扶老攜幼,共睹威儀,簞食壺酒,共迎師旅。
何儀逃跑的速度很快,荀貞沿途又要攻打黃巾軍的據點,連追了兩天沒能把他追上。這一日上午,將到上蔡縣境,前邊斥候飛也似地策馬奔回來報:“何儀部賊兵剛過上蔡,將渡汝水。”
汝水、潁水是潁川郡內的兩條大河,分別從郾縣和臨潁流入汝南,並與貫穿了潁川郡一樣也貫穿了汝南全郡。鏖戰西華十餘日,又接連追擊何儀了兩天,荀貞麾下的將士多疲累,但是聽到何儀就在前邊了,盡皆精神一振。何儀乃是汝南黃巾裡有數的渠帥之一,如能斬殺了他,絕對是大功一件。諸將齊來請戰,簇擁在荀貞的身前,爭着去擊討何儀。
先有典韋陣斬吳霸,後有許仲、陳到斬殺劉闢,劉鄧早就眼紅,披着甲,舉着短戟,搶到諸將之前,攘臂請戰,叫道:“荀君,我不需太多兵卒,只要千人精銳,就能破此殘賊!君自管請在此處紮營,遣我去與他戰,至多下午便定有捷報傳來給君。”
在西華城外苦戰了近二十天,一朝大獲全勝,諸將羣情激奮,就連陳褒這樣平時比較穩重的人這會兒也搶着要做前鋒,去追殺何儀。
何儀雖如喪家之犬,倉皇南遁,但荀貞是個謹慎的人,沒有答應他們速戰速決的請求,他示意諸將靜下聲來,說道:“何儀兵敗南遁,此困窮之寇也。‘困獸猶鬥,況人乎’?今若輕而追之,或會有不測之事。宜少緩,先整軍列陣,然後緩緩追之,等追上他後再做打算不遲。”
劉鄧叫道:“何儀逃遁甚速,我等追了他兩天了才終於追上,此時若稍緩,萬一被他逃過河去,恐怕就追不上他了啊!”荀貞笑道:“汝水寬闊,何儀部尚有數千之衆,缺少渡河之物,難以速渡,我等現與他相距不過十幾裡,轉瞬即到。阿鄧,你放心,他逃不走的。”
荀攸、戲志才贊同荀貞的意見,西華已經大勝了,汝南郡內剩下的都是殘兵,這個時候應當以謹慎爲上,要是爲了急勝反而在陰溝裡翻了船,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計議定了,荀貞指揮部衆嚴整以待,依次前行,繞過上蔡縣城,進至汝水附近。
有斥候在前邊引路,很快找到了何儀部。
荀貞驅馬登高遠眺,見前方四五里外汝水浩蕩,由北向南滾滾流去,——汝水在潁川郡內大體上是由西北向東南的流向,進入汝南境後河道逐漸改向南流,到了上蔡,這一段河道就變成了南北流向,向南十餘里後,灈水匯入其中,復又慢慢改爲東南流向,貫穿汝南而出,最終在汝南和揚州廬江郡的邊界處匯入淮水。
剛過午時,陽光正熱,身後是上蔡縣城,左右原野翠綠,土氣潮溼。
前頭大河滾滾,浪花四濺,遠隔數裡亦覺水氣撲面,岸邊綠樹蘆葦,各色野花點點,時有驚鳥飛出,有大約三千多人正在離岸兩三裡處佈陣。荀貞看得清楚,這支人馬正是何儀所部。
荀貞派出的有斥候,何儀派出去的也有斥候,他們已知荀貞追上來了,原本是準備渡河,這會兒匆匆地改成在河邊列陣備戰。荀貞傳下令去,命許仲、劉鄧、陳褒諸將各自陳列本曲,做好進攻的準備。荀攸、戲志才、宣康等人隨從荀貞在高處騎馬遠望,觀看何儀的軍陣。
戲志才觀望多時,揚鞭指點,對荀貞說道:“何儀的精兵都在中軍。”
荀攸點頭贊同,說道:“賊之軍陣,中軍最堅。”
兩人顧視一眼,臉上顯出笑容,戲志才笑道:“公達必已有破賊之計。”荀攸笑道:“志才定也有計了。”戲志才說道:“正是。既然賊中軍最堅,那麼我等只要把他們的中軍擊破,此戰就可勝了。”荀攸說道:“志才所言,正是我之所想。”三言兩語,兩人的意見就達成了一致。荀貞以爲然,同意他們的觀點,一邊觀望敵陣,一邊頷首說道:“確然如此。”
宣康跟着荀貞從潁川打到汝南,歷經多次戰事,在軍陣上的眼光與見識有了長足的進步,他思忖說道:“賊今困窮,背水列陣,其兵雖少,亦有三千餘,與我部人馬相差不多,若只擊其中軍,未必能破其堅,以微微之愚見,不如先遣銳士擊其左右翼,待將其兩翼擊垮後,再以精兵衝其中堅之陣,如此,也許才能一戰破之!”
荀攸、戲志才撫掌大笑,說道:“叔業臨敵帷幄,有軍師之風範了啊。”
宣康被他倆一讚,面上飛紅,頗是不好意思。
荀貞笑道:“就依叔業之言!”他觀望己軍之陣,見已經列好陣勢,便即傳下軍令,命己軍之兩翼先出擊。
他的兩翼是皇甫嵩撥給他的三千人,隨着將令、軍旗、鼓聲的催動,右翼一千五百人首先出陣邀戰,與何儀的左翼相擊,刀劍交撞,戰士奮呼。戰不及兩刻,左翼的一千五百人又出戰,直擊何儀的右翼,旌旗颯颯,戰鼓雷鳴。河流、田野,藍天、大地,數千人廝殺一團。
交戰的場地距離岸邊不遠,土地鬆軟,多有坑窪,不利騎兵衝擊,所以兩邊上陣的都是步卒。
荀貞等了會兒,見兩翼陷入混戰,己軍之左右兩翼已經纏住了何儀的大部分人馬,敵人只剩下了不到千人的中軍,再又傳令,命劉鄧、許仲、江禽、陳褒、荀成等帶部直出,衝擊何儀的中軍陣。三管齊下,何儀相形見絀,左右難支,左翼最先敗退,右翼繼之後卻,劉鄧身先陷陣,大呼急進,許仲、江禽等趁勝猛殺,衝潰了他的中軍。
中軍一潰,何儀的兩翼徹底潰散,後邊不遠就是汝水,這一敗,黃巾兵卒退可無退,不願投降的慷慨赴河而死,其餘的跪地舉械投降。比起剛經過的西華鏖戰,這一場河邊之戰勝利得輕輕鬆鬆。午時後開的戰,未至暮已獲全勝。
辛璦等騎士馳行岸邊,協助許仲、江禽、陳褒、荀成等收攏俘虜。
劉鄧生擒了何儀,送來荀貞的中軍。何儀面如土色,跪伏荀貞馬前,說道:“聞公威略如神,今果見之,敗於公手,心服口服,何儀願降。”
他這話一出口,引得荀貞頗爲驚詫,他先與潁川黃巾,再與汝南黃巾激戰,殺傷俘虜的黃巾兵卒何止萬數,投降的也有,但是身爲一方渠帥而在戰敗後請降的,何儀卻是頭一個。
這要是換了皇甫嵩、朱儁,甚至孫堅、傅燮,可能都不會接受何儀的投降,可荀貞與皇甫嵩等人不一樣,他對黃巾軍本就抱有同情,與黃巾軍作戰是不得已而爲之,要論殺戮,漢軍諸將裡邊他是最“不好殺”的一個,早前皇甫嵩、朱儁坑殺潁川黃巾俘虜,他還曾去勸過。
此時聽了何儀的請降,他微一沉吟,心道:“若能得此人真心投降,對我日後倒是頗有相助。”想雖如此想,不能直接表現出來,故作冷臉,說道,“爾自起兵造亂,禍害地方,殘殺百姓,罪無可恕,族之尚嫌輕,有何面目請降?”
何儀伏地叩首,說道:“儀自知有罪,願戴罪立功。”
荀貞說道:“你如何戴罪立功?”
何儀說道:“西華雖下,汝南郡內現尚有數十縣在黃巾之手,彼等多爲儀之舊部、舊識,儀願爲公馬前驅,勸說他們獻城降。”
荀貞冷笑說道:“西華光復,彭脫、劉闢、吳霸授首,今你也被我生擒,孫、傅諸司馬正率衆追擊龔都,料來不日龔都就會和你一個下場。爾等精銳盡已覆滅,諸渠帥又或已死或被擒,餘下雖尚有數十縣在爾等賊兵之手,然於我看來那些賊兵不過是土雞瓦狗,王師一到,如摧枯拉朽,滅之易矣,何足掛齒,哪裡用得着你爲我的‘馬前驅’?”
何儀汗水涔涔,伏在地上狠命叩首,直道:“但求饒得小人一命。”
荀貞乜視他叩首求活之態,心道:“我聞陳到說,汝南黃巾裡幾個出名的渠帥中龔都和何儀都是豪強出身。他們本非太平道信徒,趁亂起事不過是爲了富貴權勢,大約就是因此緣故,所以這個何儀不像那些太平道的信徒一樣死戰不降。”他放緩了語氣,說道,“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你果然能如你所言,爲王師勸降郡中守賊,少些殺戮,也算有功,倒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正如荀貞的推測,何儀本是豪強出身,趁亂起事不過是爲了婦女財貨。太平道的信徒們因爲有信仰,所以多是寧死不降,而他們這種“混入造反隊伍”的土豪無賴們卻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事若成,他們很樂意當個諸侯王,事若不成,他們也不臉紅投降乞活。
得了荀貞鬆口,何儀感激涕零,連連叩首,說道:“多謝將軍恩德,小人願爲公肝腦塗地。”
荀貞不殺何儀,最主要的倒不是因爲同情黃巾軍,他同情的是底層那些“因爲活下不去而造反起事”的黃巾軍兵卒,卻絕不是何儀這樣“投機造反”的人,之所以答應他的求降,是出於兩個考慮。
一則是爲了底下的戰事能夠省力,皇甫嵩給他的將令是:“向南追擊何儀,收復汝南郡南諸縣”,汝南郡南諸縣除了一部分被孫堅早前攻克外,現還有十來個縣在黃巾軍的手中,如果一個個地攻過去,費時費力,如果何儀能夠幫着把這些縣內的守兵勸降當然是再好不過。
二則是爲了日後的發展大計,也就是他剛纔想到的“對我日後倒是頗有相助”。天下將亂,他手下如今只有一千多人,入汝南郡以來,接連作戰,又已傷亡將近三百,剩下的這點人馬在日後的董卓之亂、羣雄割據中怕是連給別人塞牙縫都不夠,所以,他得抓緊一切機會擴兵。擴兵要有兵源,黃巾軍就是最好的兵源。有了何儀這個汝南黃巾中有名的渠帥投降,對他以後整編俘虜、擴充部曲將會很有好處。
汝水岸邊一戰,收降何儀。
荀貞從俘虜中選了精銳可用者兩百人,依舊交給何儀,由他統帶,在上蔡休整了一天,寫了捷報送去給皇甫嵩,並把餘下的俘虜交給上蔡縣中看守,等皇甫嵩處置的將令下來。
次日上午,他率部出城,繼續南下,攻略陽安、郎陵、北宜春、慎陽、安城諸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