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可願南下?

荀貞、荀攸、戲志才三人入到府內,登入堂上。

五官椽韓亮、郡功曹鍾繇、郡主簿王蘭等人已經在了。

三人向文太守行禮畢,各入坐席。大約因爲有心事的緣故,又同時郡朝有資格參與會議的吏員尚未到齊,文太守坐在上首,只閉目養神,並不說話。

他不說話,荀貞等人身爲下吏,自也不好開口。

暮色深重,堂內越來越昏暗幽沉。起了晚風,院中槐樹枝葉簌簌。一衆郡朝的吏員默然靜坐,顯得堂上的氣氛頗是壓抑。

又等了會兒,計吏郭圖、賊曹椽杜佑、郡丞費暢等人絡繹到來。

最後到來的是郡丞費暢,聽到他行禮的聲音,文太守睜開了眼,恍然醒來似的地茫然坐了片刻,向堂上左右兩側看了多時,眼神終於對上了焦,說道:“噢,噢,諸君都來了啊?”

堂中幽暗,身爲下吏,又不能失禮地盯着文太守看,荀貞沒能瞧清他的模樣,只聽得他的聲音較之白天見時似乎更加疲憊了。

“這麼暗,怎麼還不點燭火?”

坐在左側最末的賊曹椽杜佑起身,小步行至堂門口,拍了拍手,喚來候在廊上的侍女,吩咐說道:“點燈。”

堂中幾個角落置放的有青銅燈架,上有蠟燭。幾個穿着墨綠色襦裙的女婢魚貫步入堂上,將燭光點亮。隨着燭火亮起,驅散了昏沉,堂內明亮起來。

文太守說道:“諸君想必已知,這麼晚召諸君來,不爲別事,先前遣派出去的探騎回來了。”

費暢坐在右席首位,應聲問道:“回來了幾騎?”

……

探騎是荀貞派出去的,總共派出去了十二騎。

三騎往東,去長社、鄢陵、潁陰方向。三騎往南,去潁陽、郟縣、昆陽方向。四騎往西,其中兩騎是去洛陽送“捷報”兼請援軍,另外兩騎則是去陽城、輪氏方向。向北去的有兩騎,出了陽翟向北不遠就是潁川郡的邊界,這一路最好打探,任務也最輕鬆。

把這些探騎派出去後,荀貞向文太守稟告過。堂上諸人當時都在,因此皆知。

文太守答道:“截止目前,共回來了五騎。”

“都是哪五騎?”

“最早回來的兩騎是去北邊打探敵情的,北邊並無大股賊兵,只有少量趁機鬧事的鄉里無賴。……,接着回來的是去南邊的。去南邊了三騎,只回來了一騎,他們在汝水南岸遇到了賊兵的大隊人馬,折了兩騎。據這回來的一騎稟報,郟縣、襄城兩縣確定已經失陷。”

波纔在圍城時,曾向城中出示過十幾個首級,其中就有郟令孔時、襄城丞顧周和襄城尉謝導的人頭。那時,衆人就已經猜到這兩個縣城失陷了。如今探馬帶回來的消息證實了這一點。

“這三騎回來之後,我即馬上派人去請諸君前來議事了。就在你們到來之前,又回來了一騎,是從東邊回來的,長社、潁陰無恙。……,噢,對了,元常,貞之,你兩人可以放心了。””

鍾繇家在長社,荀貞家在潁陰。長社、潁陰無恙,就說明他兩人的宗族無恙。

荀貞、荀攸鬆了口氣。鍾繇亦是面上一鬆。

早在波才起事前,荀貞因知日後將會有一個“長社之戰”,就曾因此勸過鍾繇,勸他把族人轉移到陽翟。鍾繇倒是同意了,奈何他家中的長輩不同意。

他長輩認爲:別說波才尚未作亂,即使波才作亂了,作爲地方上的名門冠族,他們鍾家也不應該畏敵而逃,不但不能逃,反而應該帶頭出來,聚集忠義之士,衛護鄉里周全。

對鍾家長輩的這份風骨,荀貞還是相當佩服的。

有道是“盡人事,聽天命”。該說的話他已說了,鍾家的長輩既不同意,他也沒有辦法。

他展開寬大的袖子,將手放於膝上,前傾身子,態度恭謹地對文太守說道:“下吏總共往東邊派去了三騎,而今只回來了一騎,不知可有另外兩騎的消息?”

探騎雖是他派出去的,但他只是兵曹椽,兵權都是文太守給他的。儘管經過幾天的守城,他在郡卒中豎立起了一些威望,但要想讓郡卒就此轉投他的門下,改而“效忠於他,不知太守”顯然是不可能的。故此,當探騎歸來後,不向他稟報,而是直接回報文太守,乃是理所當然。

文太守說道:“東邊還算太平,他們在路上碰到的賊兵不多,那兩騎因而繼續往東去,去陳留、陳國、汝南方向,打探這三個郡國的消息了。”

荀貞派出去這十二騎,除了負有打探本郡敵情之任務外,還有“視情況打探鄰郡敵情”的任務。往南去的三騎纔剛離開陽翟不到五十里,就在汝南南岸遇到了“賊兵”的大部隊,自然無法再繼續向南,去打探南邊的南陽郡情況,而往東去的這三騎運氣不錯,既然沒有碰上“賊兵”的主力,自然需要繼續向東,去打探陳留、陳國、汝南三地的情況。

荀貞點了點頭,心道:“陽翟解圍之日,賊兵四處潰散,如今只有去南邊的探馬遇上了賊兵的大隊,去東邊、北邊的皆報:沒有明顯敵蹤。如此說來,波才應該是正在南邊聚攏賊兵了。”

潁川郡十七縣的方位,郡內山川林木的形勢盡在他的腦中,不需要地圖,他就可以分析敵情。

他問道:“北邊兩騎、南邊一騎、東邊一騎,這是總共四騎。明府方纔說總共回來了五騎。敢問明府,剩下的一騎可是從西邊回來的麼?”

“沒錯。去西邊的總共四騎,兩騎去洛陽,一騎去輪氏,一騎去陽城。去洛陽的路遠,就算路上太平無事,今天肯定也回不來。去輪氏的亦未歸來。回來的是去陽城的。”

“陽城情形如何?”

“……,唉,也已失陷了。”

先前,樂進、小夏、江鵠帶鐵官徒到來時,樂進曾向荀貞大概介紹過陽城附近的情況,他說:陽城附近各鄉的太平道信衆已紛紛起事,幾乎每過一亭、每入一鄉,都會碰上成羣結隊的起義農人。當時,荀貞就料到陽城估計將會不保。如今得了探馬的準確消息,果不其然。

鍾繇面帶憂色,說道:“陽城失陷,輪氏怕也不保了。”

輪氏在陽城西邊,兩地相距僅有五六十里。

杜佑說道:“明府剛纔說,去南邊的三騎折了兩騎,只回來了一騎,那麼以此類推,去輪氏的探騎至今未歸,說不定也是折在路上了。”

杜佑的這個推斷很有道理。從陽翟出發,到陽城和到輪氏的距離相差並不甚遠,此時去陽城的已歸,去輪氏的卻未歸,那麼確實很有可能去輪氏的已經死在路上了。

“探騎帶回來的情報大致就是如此,諸君,有何見解?”

……

主簿王蘭取出地圖,鋪在地上,首先發言。

他指着地圖說道:“根據探馬回報,郡北、郡東皆無大股賊兵,而往郡南、郡西去的探騎則分別都碰上了賊兵的大隊人馬,並且,郡南的郟縣、襄城,郡西的陽城等縣也皆已失陷。……,很明顯,波才這個賊子現今肯定就在汝、潁之間,賊兵的主力也就在這裡。”

汝、潁之間,即汝水與潁水之間。陽翟北臨潁水,向南不到五十里是汝水。

郭圖頷首,說道:“陽翟北臨潁水。波才兵敗之日,數萬賊兵倉皇夜潰,他們沒有足夠的渡船,過不了潁水,也只能向南逃竄。且則,南邊的襄城、郟縣,在波才圍城的時候就已陷入賊手,兵敗之後,賊兵們下意識地往這個方向逃遁、在其附近重新集結並不奇怪。”

王蘭、郭圖的分析和荀貞的分析相同,鍾繇等人亦表示贊同。

鍾繇說道:“波才正在汝、潁之間收攏潰兵應是確定無疑的。明府,目前之要緊,依下吏看來,不是判斷賊兵之主力何在,而是需要趕快做出決定,咱們下一步該作何打算!”

五官椽韓亮不懂軍事,軍議的時候很少發言,這會兒激動地說道:“賊兵雖敗,主力尚存,萬不可給彼輩喘息之機!依吾之見,當迅速點齊軍馬,出城南下,趁賊潰兵尚未被波才完全收攏之機,奮勇擊之。要不然,等波才把潰兵聚攏完後,彼衆我寡,局面又要不可收拾了。”

韓亮家在舞陽,舞陽在襄城南。

如今襄城已經失陷,舞陽有沒有失陷雖尚未可知,但一則“賊兵”主力現皆在襄城周邊,二則從襄城到舞陽也不過幾十里地的路程。他心憂家中,不免激動。

荀貞瞧了他一眼,心說:“‘當迅速點齊軍馬,出城南下,趁賊潰兵尚未被波才完全收攏之機,奮勇擊之’。此言聽起來似有道理,然不過書生之見罷了。城中的郡卒只剩千餘,新編成的‘鐵營’還沒形成戰鬥力,以此區區人馬守城或可,主動出城南擊野戰,真取死之道也。”

他有心出言反駁,念及韓亮本郡名士,又是五官椽,名高位尊,不好直言駁斥,又且軍議纔剛開始不久,許多人還未發言,因此轉念一想,心道:“我且坐觀。鍾元常、郭公則皆智謀之士,想來定能看到‘出城南擊,與賊野戰’的危險,等他們都發過言後,我再說不遲。”

——他這個“且坐觀”,倒非是因滑頭,非是不願得罪人,實也是無奈之舉。五官椽在郡中沒有什麼實權,可若論其尊貴,其位尚在郡功曹、郡主簿之右,乃是郡朝諸吏之首。文太守對他觀感不佳,郡丞費暢更陷害過他,如果再得罪了郡吏之首的五官椽韓亮,加上敵視他的計吏郭圖,他在郡中真可謂是處處皆敵,以後怕要寸步難行了。

果如他所料,鍾繇蹙眉說道:“今晨陽翟解圍後,吾等共聚府中,議論‘善後’諸事。當時不是已經議過我軍是應該出城擊賊還是應當固城自守了麼?我記得公則當時是這麼說的:‘賊兵雖敗,人衆,我軍雖勝,兵少,冒然出擊,恐將會有不測之憂’。韓公,咱們兵少,賊兵兵多。咱們在城裡,賊兵拿咱們沒辦法,一旦出了城,可就難說了啊!”

鍾繇轉問郭圖:“公則,你說是麼?”

韓亮在郡中頗有高名,郭圖大約是不想得罪他,沒有直接回答鍾繇,而是婉轉的說道:“當趁此潰散之賊兵尚未被波才完全聚攏之際,出城南擊之,韓公此言,固然是也,然圖昔年讀兵書,《孫子》中有言說道:‘料敵制勝,上將之道也’。……,韓公,在決定我軍是否出城南擊之前,吾等不妨先推測一下賊兵下一步的舉止動向?只有判斷明白了他們的動向,吾等纔好決定吾等的動向啊!”

依據敵情決定己方的軍事部署。郭圖此言甚是,韓亮儘管心憂家中,對此亦無話可說。

……

文太守說道:“善哉!公則斯言。‘料敵制勝,上將之道也’。何謂‘料敵’?即推斷敵人之舉止動向是也。……,公則,那依你看來,賊兵下步的舉止動向將會是什麼?是再次北上圍我陽翟,還是南下轉掠郡南,抑或經陽城、輪氏西去,又或東去汝南、陳國諸郡國?”

波纔在聚攏完潰兵後,要麼向北、要麼向南、要麼向東、要麼向西,只有這幾種可能性。文太守全問了出來,等於沒問。

郭圖走到地圖前,低頭看了會兒,跪坐圖邊,指點地圖。

他先指着西邊的陽城、輪氏兩地,說道:“賊兵雖得陽城,然圖料波才必不敢出境西去。”

“爲何?”

“陽城在我郡最西,出此地不足五十里就是我郡邊界,在我郡邊界上有轘轅關。轘轅關,乃京都之要塞關口,向有精銳屯駐,且周邊山形險阻,山路環曲,易守難攻。波才所部本爲烏合之衆,又是大敗之軍,借他十個膽子,諒他也不敢出境。”

陽城往西北不到五十里是轘轅關,過了轘轅關再五十里即是京師洛陽。

洛陽乃天下之都,天子所在之地,是帝國的京都,便不說轘轅關易守難攻,只說宿衛在洛陽的虎賁郎、羽林騎、北軍五營等部隊無一不是天下精銳,波才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憑他一支新敗的烏合之衆,也絕對不敢貿然出潁川之境、深入虎穴的。

文太守說道:“不錯。虎賁、羽林、北軍五營的軍士多爲來自西北六郡的良家子,能騎善射,或子承父業,世代從軍,戰力實乃天下翹楚。波才若敢越我潁川邊境,無異以卵擊石。”

郭圖接着手指南邊的陳留、陳國、汝南諸郡國,說道:“陳留、陳國兩地在長社、潁陰的南邊,要去這兩地,非經長社、潁陰不可。今據探騎回報,長社、潁陰等地安然無恙,也就是說,賊兵也不可能去陳留、陳國。”

“汝南呢?”

汝南、陳國、陳留三地都在潁川郡的西邊,與潁川接壤。

就它們在地圖上的位置而言,陳留郡在最上邊,陳國在中間,汝南在最下邊。

不經長社、潁陰,波才確實無法去陳留、陳國,但如果他去汝南的話,卻就方便得多了,由襄城縣向東南,沿汝水一路前行,不到七十里就是汝南境。

“汝南,……,也不可能。”

“爲何?”

荀貞聽出了文太守的語氣,心道:“聽他口氣,似是盼着波纔去汝南啊。”也難怪,如果波才真的去了汝南,對汝南來說肯定不妙,但對職在潁川的文太守來說卻是件好事。

荀貞目注堂中的地圖,心說:“只可惜,……。”

只可惜波才也不會去汝南。郭圖答道:“波才所部之賊兵皆是本郡人,作亂前又多是農人,非爲慣戰之卒。農人故土難離。即使波纔有意東去汝南,他麾下的這些賊兵恐怕也不會答應。”

文太守失望地“噢”了聲。

他年老,眼神不好,親去燈架上取了一支燭火,下來堂上,走到地圖前,彎着腰秉燭觀看。

看了會兒,他說道:“賊兵不會向西,也不會向東。如此,它只能向北或向南了。公則,你看它是會再度北上犯我陽翟,還是會南下過汝水,攻打父城、昆陽、舞陽、定陵、郾縣等地?”

郡南諸縣,目前確定知曉已然失陷“賊手”的有郟縣、襄城兩地。這兩個縣都在汝水北邊。父城、昆陽、舞陽、定陵、郾縣五個縣則都在汝水南邊。

“若我是波才,定會南下。”

“何故?”

文太守是因爲心中有事,憂懼朝廷的責罰,故此當局者迷。堂上諸人包括韓亮、王蘭、杜佑在內都已經聽明白了郭圖的意思。郭圖耐心地解釋說道:“賊兵之所以潰散南下,正是因爲在我陽翟失利。它既然打不下我陽翟堅城,爲重聚士氣,那就只有南下轉掠郡南了。”

“原來如此!”

郭圖的這一番分析如抽絲剝繭,既細緻,又有理有據,可信度極高。饒是如此,儘管曉得了波纔不太可能會二打陽翟,就目前來說,陽翟已算安全了,文太守面上的神色卻半點沒有好轉,他穿着足襪踏上地圖,放低手中的蠟燭,在父城、昆陽等地晃了幾晃,待看清楚這幾地後,嘆了口氣,說道:“汝水以南共有五縣。波才賊子若真渡河南下,此五縣難保矣。”

“是啊。”

“加上汝水北岸的郟、襄城兩縣,並及郡西的陽城,已有八個縣已陷或將要陷入賊手了!”

“還有輪氏。”

“噢?對!去輪氏的探馬沒有回來,輪氏可能也已陷入賊手。這樣算來,九個縣,九個縣啊!吾郡十七縣,泰半已入或將入賊手。……,百姓塗炭,地方受害,上不能報天子,下不能安黎民,此皆吾之罪也,吾之罪也!”

……

五官椽韓亮離席跪倒,把頭伏於地上,連連叩首,說道:“據探騎回報,今賊兵尚在汝水以南,似乎沒有渡河南下。父城、定陵、舞陽、郾、昆陽五縣也許還沒有陷入賊手。五縣之地,數十萬百姓。明府,萬萬不可置之不顧啊!……,亮請明府速速出兵,南擊波才,以救郡南百姓!”

“公則,你意下如何?”

“下吏剛纔說,只有‘料敵’在前,才能‘制勝’在後。以今之情勢而觀之,圖以爲,我軍不宜南下。”

不等文太守問話,韓亮驀然擡首,怒聲問道:“爲何?”

“我軍兵少,守城已是不易,如何能再分兵南下?就算勉強分出些許人馬南下,對賊數萬之衆,請問五官椽,勝算幾何?”

“明府,吾郡百姓之父母也。現今,賊兵將要南掠,荼毒郡南,數十萬百姓人口翹足北望,期冀父母救之。爲父母者,當此之時應該傾城赴援!豈能漠視不救?……,明府,我城中尚有能戰之卒千餘,以此千餘新勝之軍,擊彼烏合潰散之卒,亮不敢言必勝,然亦絕不會敗北!”

韓亮此言甚是荒謬,但他“明府,吾郡百姓之父母也”這句話佔據了道義,郭圖雖不以爲然,爲顧及自家在郡中的名望,不好直斥其非,因換了個方式,轉而言道:“五官椽此言固是正理,然圖再請問五官椽:我城中若傾巢而出,以千餘戰卒對數萬賊寇,或許不會落敗,但我陽翟卻就變成了空城一座。倘若賊與我野戰之際,分出一部將我軍纏住,其餘賊衆再度北上犯我陽翟,請問五官椽,我陽翟該怎麼辦?”

“……。”

韓亮呆了一呆,答道:“怎能是傾巢而出!城東門外不是還有新來的千餘鐵官徒麼?城裡張、黃、淳于以及你們郭氏等各家也各有武勇的賓客,這幾天守城,這些賓客以及後來招募的那些民夫不也都出了不少的力麼?……,鐵官徒、諸家賓客加上民夫,少說有兩三千之衆。以此數千人,加上城中數萬百姓齊心合力,還能守不住陽翟城?”

“鐵官徒皆是罪人、刑徒,讓他們來守城?韓公你能放心麼?城裡諸家的賓客中,儘管多有武勇之徒,然都只是匹夫之勇,平素既無操練,又不知戰陣,便如一盤散沙,如何難當大用?至於民夫,百姓耳,還不如諸家的賓客,讓他們運些守城的器械、給守卒送送飯可以,讓他們上城殺賊?……,這何異於將陽翟拱手讓給賊兵?”

郭圖連連搖頭,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郡東諸縣,如長社、潁陰、許縣、鄢陵等地,之所以至今不失,主要就是因爲我陽翟未失。一旦陽翟有失,則郡東諸縣必遭賊亂。韓公,郡南的百姓是府君治下的子民,難道郡東的百姓就不是麼?”

現今潁川全郡十七個縣,只有郡東的幾個縣安然無恙,沒有受到“賊兵”的威脅。如果陽翟有失,且不說文太守、費暢以及郭圖等郡吏的生死安危,郡東的諸縣也要危險了。這樣一來,就有全郡陷落“賊手”的可能。

文太守聽到此處,亦是不覺連連搖頭。他是絕對不肯冒這個風險的。

在之前韓亮提及“鐵官徒”的時候,文太守的視線曾隨之落在了荀貞的臉上,後來郭圖說話,他就把視線轉開了。這會兒,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眼前一亮,又把目光轉了回來,復又注目荀貞。

荀貞心頭“咯噔”一跳,心道:“糟糕!”

等得郭圖說完話,文太守揮手止住了韓亮,說道:“韓公,公則說得對。我陽翟事關郡東諸縣之安危,這剩下的千餘郡卒絕不可遣出。不過,……。”

“不過?”

文太守目注荀貞,問道:“荀椽,你下午從兵庫裡領出的軍械可給鐵官徒、奴們發放完了麼?”

荀貞心中叫苦,臉上平靜,答道:“下吏來府中前還沒有分發完畢。”

“韓公說得也不錯,既已知出賊兵有南下之意,我身爲本郡父母,不可置之不理。郡南的數十萬百必須要救。荀椽,我再補給你數百丁壯,給你湊齊兩千之衆,你可願爲吾提軍南下,馳救郡南?”

44 董卓狼顧問英雄(中)73 孔伷病榻不足憂 孫堅兵進略如火39 可笑雛鳳誘老薑36 什伍46 可憐的胡/平46 離間難離明智主 讒言每自小人來8 勢先造成計乃行129 廣陵兵動徐方沸 魯陽坐視豫州盟(二)85 風捲雷動誅鄴趙(一)14 搜山千騎入深幽(五)41 一諾從來許殺身41 效果34 一怒之威37 士疲不宜再強進 騎往東北問袁曹264 軍旗紛至聚昌邑121 陳羣籌糧械頗備 荀彧薦高才使彭43 李通難擇良木棲41 效果13 孔德再獻明良策 江東猛虎孫文臺29 盤點籌劃131 聖旨一下赴冀州(一)115 張益德輕取定陶37 士疲不宜再強進 騎往東北問袁曹274 夏侯淵傳捷坎谷(中)16 子長忿仇求爲應301 陳國相襄軍第一(十)165 常山中軍真倜儻(下)91 兵臨西華(上)75 既見君子其樂如何113 詔討東郡出汝南(下)10 邊文禮攘臂不齒29 許季99 月黑雁飛弓馬逐11 迴天轉地將軍手 身輕名士一文錢253 王叔文獻策謀權42 鮑信燭下勸離洛93 兵臨西華(下)1 飛書問君何所欲210 豈可因己污主名92 虛席問賊進退意66 燕雀安知鴻鵠志 雍季之言百世利72 諸荀居家交豪俊 長文將至更添才74 歸來有美迎於城46 恩威並施158 沙丘臺上舊時月(十三)89 襲陣兵退夏侯惇(七)34 勝威使樑不戰遁 五更悄然過劉營11 荀家五虎度陳倉(中)75 既見君子其樂如何81 冠軍將呼太史慈(三)69 志懷霜雪曹孟德(下)172 許顯臨機能應變(下)200 遣使入豫議盟幽65 安之若素使人奇45 搜山千騎入深幽(三十六)123 三戰盡復東郡地(八)10 搜山千騎入深幽(一)103 殊死鏖戰破敵營(中)24 張讓賓客111 朝中爭鬥起風波(下)103 殊死鏖戰破敵營(中)95 冀州北望氣如何71 董仲穎操立天子 袁本初離洛奔冀67 二月風雷重又動38 搜山千騎入深幽(二十九)115 孫文臺半道打劫 陶恭祖忍氣吞聲152 潘文珪負甲拔縣 關雲長渡淮克城3 習射71 初見一龍(上)29 盤點籌劃58 曹子孝奉令趨行80 擒賊先擒王(上)162 開陽都尉假彷徨105 許顯截擊濟水岸62 忽聞北地羌人亂88 襲陣兵退夏侯惇(六)23 甲光向日來者誰212 幽兵臨冀可謀兗81 冠軍將呼太史慈(三)41 一諾從來許殺身31 督郵一怒(上)65 短歌55 孟德引兵還東郡23 文聘(中)31 搜山千騎入深幽(二十二)14 守城初戰18 未到輕身入京時125 豪強應曹爲投機8 收得潁川吏士在 酸棗有信急騎來23 甲光向日來者誰6 邯鄲陌上九月秋(六)26 決勝90 揭竿而起爲招安153 沙丘臺上舊時月(八)89 智勇兼備褚飛燕49 呂奉先攻勝李通(上)37 無禮賠罪84 捕拿張直(下)81 琅琊太守牢騷盛 孔明當年正少年197 周幼平如熊舉將(下)